一連幾天,朱瞻基都陰沉沉的,底下的人這幾天過得水深火熱的。


    “吳大伴,殿下這幾天是怎麽了,也太可怕了。”那人忍不住小聲說。


    “主子的事,哪裏是我們可以置喙的,這段時間小心些伺候,撞槍口上誰都保不住你。”吳誠提醒。


    “是是是。”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書房內就傳來訓斥聲:“這泡的什麽茶?”不僅如此還立馬傳來摔杯子的聲音。


    “不好。”吳誠連忙過去查看情況。


    端茶的是一個宮女,此刻正跪在地上發抖磕頭,“殿下恕罪,殿下恕罪……”看著那頭都快磕破了。


    “殿下消消氣,消消氣,氣著自己身子不值當。”吳誠給他順氣。


    朱瞻基也知道自己這些天脾氣不好,“你重新去端一杯過來,不要碧螺春。”


    “遵命,奴婢這就去,”然後轉頭和其他人說:“還不快整理好,退下去。”


    等人都出去後,朱瞻基也冷靜下來,他也不知道他這些天到底怎麽了,明明不想發脾氣,卻控製不住自己,睡也睡不好,一閉上眼睛都是那個人,一會是她開心俏皮的樣子,可一會就會變成他們決裂那天,她哭著搖頭說她不想進宮,雖然那時她沒哭,可在他的夢裏,她就是哭著求他放過她。


    每當這個時候,朱瞻基都覺得自己做一件很大的錯事,好在他放過了她,就算是給她的補償吧。


    沒一會,吳誠就給他端來新的茶,朱瞻基端起來喝了一口。


    “還是你泡的好。”


    “殿下喜歡,以後殿下的茶都由奴婢泡。”


    “你一個大太監去幹小宮女的活啊?”


    “殿下說的什麽話,隻要是照顧殿下的事,都是大事,這是殿下抬舉奴婢呢?”吳誠奉承道。


    “我說笑呢,哪能真讓你去,你好好叮囑下麵的人做事即可。”


    “是。”


    吳誠找到那個被訓斥的小宮女。


    “吳大伴。”小宮女怯生生的說。


    “嚇著了吧,看這頭磕的,也忒實在了,這要好些天不能在前麵伺候了,好好休息去。這是藥,多用用好的快。”


    “多謝吳大伴,那殿下那邊?”


    “殿下那邊算是過去了,你不用再擔心了,記得去和雲姑姑說,這段時間,碧螺春就不要再用了。”


    “是。”


    “好了,回去吧。”


    吳誠也是才想起來,好像那天胡三姑娘就是點了一杯碧螺春,唉,殿下這到底是生氣著還是惦記的忘不掉啊,他是越來越不明白。


    他是看著殿下對胡三姑娘的用心的,殿下那段時間也是真的高興,怎麽也沒想到,胡三姑娘這麽厲害,居然敢拒絕殿下,這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人吧,原本他還想,胡三姑娘這麽挑戰殿下,殿下都能想殺人了,沒想到殿下答應了,還沒有對胡家人做什麽,隻是撤掉了那些人手,人胡三姑娘的兩個親哥哥都還在幼軍裏好好的待著呢,而且殿下還自己生悶氣,然後火都撒到他們身上,唉,真是的,太不容易了。


    轉眼到了六月份,朱瞻基看北京這邊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就給朱棣寫了一封信,大概內容說了些,三叔這段時間表現不錯,態度端正,北京的各種事務也處理的很好。


    吳誠不明白,殿下寫這樣一封信有何用意?


    “你是不是在想,吾為何要寫這樣的一封信?”朱瞻基邊裝好信件邊問。


    “奴婢愚笨,自然猜不透殿下的心思。”


    “少拍馬屁,最多一兩個月,皇爺爺也要召吾回京了,寫不寫這封信都一樣,不過是買三叔一個人情,再者,皇爺爺還是很看中三叔的,讓他知道三叔變好了,也能高興高興,皇爺爺還是很在乎我們叔侄關係融洽的。”


    “殿下好計策。”吳誠稱讚道。


    果然,在京城的朱棣看到信後,很是高興,立馬就要召太孫殿下回京。


    “太孫殿下回來,陛下就更高興了。”王景弘在一旁研磨笑著說。


    “那是,阿圭從小就討我歡心。這孩子還是第一次離開這麽久,寫這麽封信,該是想家了。”


    “陛下也想太孫殿下了才是。”


    “是啊,你別說朕確實怪想他的,阿圭不在,感覺這宮裏都冷清不少。”


    “陛下,您還有太子殿下,還有一堆孫兒呢。”王景弘安慰道。


    “不一樣,太子和皇帝那哪裏是普通的父子關係,老二老三,朕可以寵著,有時候可以像兒子和父親一樣相處,但是太子卻不能,皇後從前總說朕偏心,說朕不喜歡太子,朕總說那是在曆練他,慢慢的朕對太子就隻是太子了。那麽多孫兒裏,就阿圭與朕最為相似,從出生時就是。”


    “太孫殿下向來和陛下最親厚,又孝順。”


    “都是你,惹的朕愈發想阿圭了。”


    “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錯。”


    朱高煦聽說朱瞻基要回京了,高興的不得了。


    給侄子送行的時候生生哭了一場。


    “瞻基,三叔就知道,你最孝順,之前又是在父皇麵前給我求情,這次還專門給父皇寫信,真的是都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才是。”


    朱瞻基心想,少給他和父親使點小絆子就行,感謝地話就不必說了,但應該不可能,心裏雖這麽想,嘴裏還是說:“三叔說的什麽話,大家都是一家人,上次的事,要是父親在定也會為您說情的,自小父親就是這麽教侄兒的,這次吾也是實事求是,三叔自己做的好,皇爺爺也是知道的。”


    “是啊,太子哥哥向來是特愛我們,那三叔就不說什麽了,你一路平安,我就不遠送了。”


    “三叔自己保重,以後切記做事要有分寸,後會有期。”


    “嗯嗯,三叔知道的,後會有期。”


    朱高煦看著侄子的車隊走出去好遠才回到城內,終於走了,這段時間可是不容易,他從小到大就沒這麽努力過,可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一路上,朱瞻基和夏原吉一起看沿途村莊,又是收獲不少,回京都是寫了不少建議,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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