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來得正好,你也說說寶珠,她一點都不聽我的。”


    許氏起身。


    裴二爺擰著眉,哪還有心思說女兒,尷尬地將許氏拉到一側,小聲說,“有人偷了我的藥膳了!”


    什麽藥膳,許氏最清楚不過,那都是放在冰缸裏冷藏的新鮮材料!


    外人根本都不知道裴二爺有那方麵的問題,別說外人了,就連寧國公都不知道,這一直是裴二爺的忌諱。


    所以冰缸裏的東西,也是他們心腹小廝放置的,隻有他們自家人知道。


    誰會偷啊,難不成是放置牛鞭的小廝?!


    裴二爺讀懂許氏心思,搖頭,“不是,我問過他了!”


    一點材料,裴二爺並不在乎,害怕的,是難聽的傳言會傳出去,萬一叫別人知曉他的隱疾,那還得了?


    夫妻倆麵色凝重,沒人去關注裴寶珠此刻的疑惑。


    兩人欲走,裴寶珠驀然出聲,“爹娘,你們去哪裏?出什麽事了嗎?”


    今夜除了大哥和湘煙的事,還能有什麽事啊。


    她狐疑,起身重複又問一遍,拉住許氏的手腕,不讓他們走。


    許氏含糊道:“沒什麽,你爹丟了些東西,我們回去看看,是不是進賊了。”


    “什麽東西?”裴寶珠刨根問底,頭探過去,“什麽東西啊?”


    許氏看著女兒求知的模樣,嘴角幾次欲張還合,裴二爺突然重咳兩聲,拉著許氏要走。


    “爹,娘!”裴寶珠狐疑道,“你們不會在找冰缸裏的東西吧?”


    夫妻倆腳步頓住,不臉上青紅交加,實在想不通女兒怎麽會知道。


    裴二爺不自在道:“你怎麽會,知道冰缸?”


    裴寶珠挑眉,一臉了然,“我知道啊,原來爹娘在找冰缸裏的食材啊,不用找了,我拿走了。”


    許氏嗓音倏然拔高,都顧不上害臊了,“你拿那東西做什麽?”


    裴寶珠根本沒察覺到父母的難堪,語氣隨意,“我早就發現你們私藏了好東西,都不給我嚐嚐,我拿去燉湯喝了。”


    就是要珍貴的東西,讓湘煙拿去獻給堂兄,否則普通的食材,堂兄還未必看得上呢!


    “燉湯?”許氏上前一步,伸手摸摸女兒如常的小臉,“你喝了?誰給你燉的?那可是大補之物啊。”


    裴寶珠一聽“大補之物”,小嘴就嘟了起來,哼哼兩聲,“大補的東西,娘還舍不得給我嗎?”


    “你這傻孩子!”許氏又好氣又好笑。


    彼時,裴二爺反應過來,分析道:“寶珠不懂,廚房的人還會不懂嗎?不可能熬給未出閣的姑娘喝的。”


    許氏一聽,也對,於是問,“寶珠,你將那東西放哪了?你這房裏沒有冰,會放臭的,還是拿出來吧。”


    裴二爺鄭重地點點頭,“快拿出來,要是被人發現你私自藏……”藏什麽,他隱晦地沒說,“要丟盡臉的!”


    哪有未出閣的姑娘,偷吃牛鞭的!


    裴寶珠皺起眉頭,萬分不解,“有什麽丟臉的,燉都燉了。”


    許氏皺眉,情急之下脫口道:“廚房怎麽會給你燉牛鞭呢!你這孩子怎麽淨胡說!”


    裴寶珠早就發現爹娘有古怪了,此刻一聽牛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此物從前沒接觸過,但偶爾聽說過,她臉頰染上紅暈,稀奇道:“原來那就是牛鞭啊!”


    裴二爺一介書生,臉皮薄得很,白淨的臉比裴寶珠更顯紅,鬱悶地甩了甩手,“哎呀,你一個姑娘家,這麽興奮幹什麽?”


    裴寶珠能不興奮嗎,原以為那就是珍惜的食材,從前沒見過的,現在知道了那是牛鞭,不由想到牛鞭配春藥的功效,是不是事半功倍啊。


    當著爹的麵,裴寶珠不好意思問,於是湊到許氏耳邊,“娘,牛鞭和春藥配一起,是不是功效加倍?”


    許氏聞之大駭,心頭不安,“寶珠,你就算喜歡杜公子,也不能做這種事啊!誰給你出的餿主意?你可千萬不要聽信讒言了,哪有小姑娘把這些東西掛在嘴邊的啊!”


    裴寶珠不僅沒聽到答案,反而被誤會了,不滿道:“才沒有呢!不是給杜公子吃的!”


    許氏提心吊膽,“那是給誰吃的?”


    裴二爺早就背過身去獨自尷尬,不忘屏聲靜氣聽著對話。


    可是裴寶珠又沉默了。


    許氏問不出來,急都急死了,想到剛才女兒說的牛鞭配春藥,心生一計,故意嚇唬道:“都是烈藥,配在一起吃,恐怕是要死人的。”


    “什麽!”裴寶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抬著頭,果然被嚇到了,腿一軟,跌坐在床榻上,“怎麽,怎麽會這麽嚴重啊,爹娘不是也會吃的嗎!”


    裴二爺原地跺了跺腳,扭頭怒道:“你到底知不知羞啊!”


    未出閣的女兒,怎麽就養成了這樣!


    裴寶珠本來就被許氏嚇到了,又被這一怒吼,委屈地掉起眼淚來。


    許氏往旁邊一站,默默隔絕了丈夫的目光,彎腰擦擦女兒的眼淚,耐著性子誘哄道:“寶珠啊,告訴娘,那東西下給誰了?”


    裴寶珠哭得斷斷續續,這下也不敢藏秘密了,“我不知道不能配在一起吃,我以為是什麽野物的肉,拿給湘煙了,她拿去廚房燉了給大哥吃。”


    驚世駭俗的人物關係,聽得裴二爺麵色先紅再青,最後黑沉下來,“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裴寶珠抽噎著,聲音因畏懼而放輕,“她去,去勾引大哥。”


    裴二爺差點要暈死過去,許氏急忙扶住,想到什麽,又問,“牛鞭湯裏下藥了?”


    裴寶珠緩緩點了下頭。


    隻點了一下,隨即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倒在床榻。


    “啪”的一聲,連許氏都嚇了一跳,可見裴二爺有多用力。


    裴寶珠反應過來,臉頰上是火辣辣的疼,但顧不上,一腔委屈地直起身,“爹!你從來沒打過我的!”


    “逆女!就是往日對你太過放縱,才養成了你這不可救藥的性子!”


    裴二爺氣急,手腕顫抖,“我非要打醒你不可!”


    揚手就要打第二次,裴寶珠縮了縮肩膀想往後躲。


    許氏拉住丈夫的手臂,“夫君!為今之計,是如何挽回!”語罷,看向裴寶珠,“她什麽時候去的?”


    裴寶珠哇哇地哭,“早,早就,嗝,去了,已經來不及,來不及了。”


    裴二爺兩眼一黑,“你這腦子怎麽長的,沒你姐姐一半聽話就罷了,還幫著外人去害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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