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聊天記錄?”


    杜德元無比糾結。


    真把全部的聊天記錄拿出來,他自己恐怕就要搭進去了,可不拿出來的話,又坐實了誣告的事實,日子同樣不好過。


    “杜德元,隻要你實事求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無論你犯了什麽樣嚴重的錯誤,我都既往不咎。”


    這時,王澤田說話了。


    此話一出,杜德元瞬間就不糾結了。


    王澤田明擺著是要死保張有誌。


    所謂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其實是讓他“翻供”。


    一邊是副局長,幫了副局長,自己還要搭進去,一邊是局長,幫局長可以平穩落地。


    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杜德元迅速改口道:“王局,我錯了,我不該因為自己被扣了一個月的績效,就誣告張有誌大隊長,張有誌大隊長一向盡職盡責,從來沒有收過一分錢,他和韓培鑫的交易,完全是我杜撰出來,聊天記錄也是我偽造的。”


    “杜德元,你……”


    樊建設殺了杜德元的心都有了。


    杜德元卻看著樊建設說道:“樊副局,我也對不起您,因為我,讓您產生了誤判,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行了,真相大白了。”


    “事實證明,張有誌同誌,是一位經得起考驗的好同誌。”


    王澤田當即就給這件事定性。


    “王局,你……”


    樊建設臉上陰得都快滴出水來。


    之前,他覺得王澤田,隻是善於權力鬥爭,在正事上還是有原則的,卻不想樊建設為了排除異己,連底線都不要了。


    “樊副局長,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我希望你以後,能多一點兒分辨能力,不要不明不白地就成了人家手裏的工具。”


    成功逆轉乾坤,王澤田當著所有人的麵,教育起樊建設。


    樊建設寸語皆無。


    輸了,他徹徹底底地輸了。


    王澤田當著他的麵,硬生生把黑的變成白的。


    關鍵,他還毫無辦法。


    本來,樊建設還想借著張有誌的事,為自己尋回一點話語權,現在好了,所有人知道他這個常務副局長不堪一擊。


    樊建設沒再說一句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會議室。


    “散會吧!”


    大獲全勝的王澤田擺擺手,會議室裏的人紛紛退場,最後,就隻剩下“死而複生”的張有誌。


    “王局,謝謝您站在我這邊。”


    “從今往後,您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張有誌弓著腰對王澤田說道。


    “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我讓你全心全意工作,不貪汙,不受賄,你能做到嗎?”


    王澤田沉著臉質問張有誌。


    “我……”


    張有誌瞬間就冒汗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的道呢?就不能動動腦子嗎?要不是我,你就進監獄了,你知不知道?”


    王澤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


    張有誌一片擦汗一邊回答。


    見張有誌被嚇壞了,王澤田的語氣一緩,“當務之急,是把自己擦掉的屁股擦幹淨,不能再有杜德元出現了!”


    “明白,明白。”


    “我一定做好善後事宜。”


    張有誌猶豫了一下,向王澤田告狀道:“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根本原因,就在於那個王寨鄉的鄉長宋思銘,上躥下跳,要不是他四處托人找關係,這件事早就解決了。”


    “宋思銘?”


    王澤田並不知道宋思銘的存在。


    “對,宋思銘。”


    “我抓的人裏麵,有一個宋思銘那個鄉的副鄉長,他特意跑過來撈人,先是請動市人民醫院的院長,然後,又有樊建設為他出頭。”


    張有誌講述道。


    “一個小小的鄉長,能量這麽大嗎?”


    王澤田皺了皺眉。


    “能量確實不小。”


    “我擔心他又去找其他的關係。”


    張有誌說道。


    “其他的關係……”


    王澤田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問張有誌,“他的訴求是什麽?”


    “訴求自然是釋放他那個副鄉長杜如鬆。”


    張有誌回答道。


    “那就把杜如鬆放了。”


    王澤田毫不猶豫地說道。


    “放了?”


    “那是不是顯得我們太好欺負了?”


    張有誌明顯不服氣。


    “太好欺負了?”


    “到底是你欺負人家,還是人家欺負你?”


    “這種時候,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王澤田訓斥張有誌。


    “是,是,王局教訓得對。”


    張有誌馬上向王澤田保證,“我現在就去把杜如鬆放了。”


    “放也得談好了再放。”


    王澤田提醒張有誌。


    “理解,要先保證宋思銘不鬧了,再放杜如鬆。”


    張有誌還是能領會領導的意圖的。


    “去辦吧!”


    王澤田點點頭,說道。


    ……


    另一邊。


    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樊建設,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將實際情況告訴宋思銘。


    他撥通了宋思銘的電話,說道:“宋鄉長,杜如鬆的事,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這個結果多少有些出乎宋思銘的預料。


    樊建設解釋道:“張有誌是有靠山的,我動不了。”


    “靠山?”


    這點宋思銘倒是早有預料。


    畢竟,沒有靠山,張有誌一個縣刑偵大隊的大隊長,滿打滿算也就副科級,不可能那麽囂張。


    “我想知道,張有誌的靠山,知不知道他的犯罪事實?”


    宋思銘問道。


    “這個我沒辦法說,但以我的判斷,有九成概率是知道的,但有時候,路線大於事實,宋鄉長也在體製內,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樊建設委婉地說道。


    其實,弦外之音,就是對方明知張有誌違法亂紀,依然選擇包庇,隻因張有誌是他那條線上的人。


    “樊局,我了解了。”


    “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到底為止。”


    宋思銘對樊建設說道。


    “宋鄉長,強龍難壓地頭蛇,我的意見,你還是先把人弄出去再說。”


    樊建設勸說宋思銘。


    這和他昨天嫉惡如仇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思銘稍微一猜,也能猜到樊建設在這件事上栽了大跟頭,才有了現在的心灰意冷,隨波逐流。


    “樊局長,還是要謝謝您。”


    掛斷電話,宋思銘陷入沉思,不得不承認,他低估了永宿縣官場的盤根錯節,而想要解決這種盤根錯節,就必須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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