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選擇作證,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他闡述證言時,陳若若就坐在對麵靜靜的看著他。


    她麵色灰白,整個人脆弱得像一個古墓裏的殉葬品,剛見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破敗了。


    案子是當庭判的。


    陳若若以故意傷人罪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當庭執行。


    淩淵跟著法院和警局的人,一路走到羈押陳若若的車子旁。


    她回頭看他,眼裏是滿滿的不甘。


    “淵哥,我沒有推溫穗,她流產也不是因為我,你為什麽不肯信任我!”


    她過去時常作鬧,任性,撒嬌撒癡。可像現在這樣滿臉絕望,還是頭一次。


    “我敢發誓,如果真的是我害溫穗流產,我,和我父母,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淩淵神態很淡,沒有多餘表情,“溫穗鼻梁被打斷的時候,你也說和你無關。”


    ……


    是,所以她哪怕發誓,也完全沒有說服力了。


    陳若若一條腿已經邁上了車,淩淵轉身之際,她不知是太難過,還是被馬上到來的牢獄之災嚇到,此刻,居然不過腦子來了一句,“我可以承認那天打斷她的鼻梁我也有份,但昨天我真的沒有推她!溫穗就是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栽贓我!”


    聞言,淩淵的腳步頓了頓,再次轉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要栽贓你,在機場的時候就可以,何必等到現在?”


    陳若若啞口無言,又愣了一會兒,“畢竟我又沒有在現場……”


    這個時候,陳若若已經意識到自己怎麽說都不對了。


    可是已經晚了。


    淩淵的眼神裏已經滿是失望,還有……厭惡?


    陳若若不敢看他。


    有警局的人在場,淩淵權當沒聽見她的話。


    數罪並罰,三年也夠了。


    “若若,我們過去那點同生共死過的情份,如今已經消耗光了。你好好改造,後會無期。”


    淩淵說完,不顧陳若若的反應,直接轉身走了。


    回到車裏,淩淵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了眼。


    兩天內,他同時失去了兩個女人——


    一個那樣真心實意地愛過他,後來為他傷透了心。


    一個被他用心珍惜過,喜歡過,卻一點點將他所有的情分消耗殆盡。


    淩淵自幼想要什麽都能得到,如果硬說人生有什麽遺憾,那就是他的父母不愛他。


    愛與被愛是他年幼時一直修不好的課題,如今,卷土重來,成了在人生遊戲裏打倒他的怪。


    從法院回家的路上,淩淵出了一頭一身的冷汗。


    他的襯衫都濕透了,皺巴巴貼在身上。


    車子一路駛回淩公館,還是司機發現了異樣。


    “少爺,您臉色怎麽這麽差?”


    司機的聲音不大,卻驚動了淩公館的一眾人。


    淩公館的家庭醫生齊齊上陣,也沒有檢查出什麽異常。


    還是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醫生說,淩淵應該是心理問題。


    淩淵自然是不肯信他的鬼話。


    笑話,他剛懂事就被母親丟下,年幼時幾次險些被後媽帶出去丟掉,大學時被綁架,在廢棄倉庫裏幾天幾夜。


    他經曆過那麽多生死攸關的時刻,都沒有落下病根,怎麽會因為這件事有心理疾病?


    可他拗不過老太太,老太太直接讓人請來了上京最好的心理醫生。


    經過一係列檢查,心理醫生說,“淩先生是雙向情感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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