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的手指輕輕滑過那件嶄新的官袍,布料的光澤在晨光中閃耀。


    蕭良的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這件官袍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件衣物,它是他獨立於家族權勢之外,憑借自身能力贏得的一席之地。


    原本,憑借著蕭閣老的權勢和影響,蕭良入朝為官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是憑借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依靠父輩。


    然而,蕭良也注意到了父親和祖父這幾日在朝堂上的變化。


    他們的神情不再像往常那樣自信和從容,反而顯得有些萎靡不振,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想起前幾天送來官袍的宮人說,讓他自行準備行囊在正式分配官職前要先入宮一月觀察。


    前朝從未有過的先例,有人說這是女帝為了籠絡人心,培養自己的班底。


    但蕭良卻覺的能讓輕易猜到的一般不會是女帝想做的事。


    天蒙蒙亮的時候蕭良隨著蕭閣老一起去上朝,剛到宮門口就發現有內侍在那候著。


    後麵站著一群和他穿著同樣製式官袍的人,蕭良便和蕭閣老道別朝內侍走去。


    蕭閣老看著蕭良遠去的背影,內心有些複雜。


    終究沒有開口說什麽,隻希望蕭良能扛住吧。


    有句話說的好,上朝如上墳,蕭閣老往戶部去上墳。


    多年修心養性的蕭閣老最近都忍不住想罵娘,瑤初光簡直不當人,一天天把他們當牛馬使。


    他得抓緊時間把昨日的公文批改整理了,一把年紀了要是隔三差五給瑤初光挑出錯處,他這閣老是真沒臉當下去了。


    內侍拿著名冊和筆,笑著問蕭良:“可是新科狀元蕭良蕭公子。”


    良蕭點點頭:“正是在下。”


    內侍便在名冊上畫了一個圈,然後說道:“蕭公子請在一旁稍等,人齊了咱家就領諸位一同入宮。”


    此次入宮和以往的那一次都不同,連仆從都不能帶,良蕭背著自己的行囊進入隊伍中。


    後麵又陸陸續續到了幾個人,內侍都一一登記。


    又過了半個時辰,內侍合上名冊對著眾人道:“諸位時辰已到,請隨雜家入宮吧。”


    眾人自覺排成兩條長隊跟在內侍身後,走到宮門側門前。


    外人入內宮都需要搜查隨身行囊與搜身確保沒有帶違禁品入宮。


    良蕭排的比較靠後,等快到他時人數已經過半。


    這時一個年輕男子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邊跑邊喊:“等一下。”


    李青急匆匆地跑進了宮門,他的呼吸急促,額頭上掛滿了汗珠。


    男子跑到內侍麵前,喘了好幾口氣才開口道:“新晉舉子李青來報告,抱歉住的有點遠。”


    李青幾乎是跌跌撞撞地來到內侍麵前,滿臉歉意地說道:“新晉舉子李青來報告,路上耽擱了,實在抱歉。”


    蕭良站在一旁,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了李青的衣裳,隻見那衣服不僅破舊,還打著幾個顯眼的補丁。


    蕭良立刻明白了李青的家境定是十分貧寒,恐怕連靠近皇城的客棧都住不起,隻能選擇住在遠離市區的郊外民宿。


    然而,實際情況比蕭良想象的還要艱難。


    李青不僅住不起郊外的民房,甚至連最基本的住宿都成問題。


    他曾在帝都四處尋找,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免費的柴房或者馬廄作為臨時的棲身之所,但現實卻是殘酷的,即使是馬廄,也有人收取費用。


    無奈之下,李青隻能在城外的荒野中尋找破敗的廟宇,勉強遮風擋雨。


    蕭良的眉頭微微皺起,內侍如果嚴格按照規矩行事,不給遲到的李青簽到的機會。


    那李青就真有可能錯失進宮的機會,若是旁人遇到這種事拿出點銀子賄賂下內侍這事一般也就過去了。


    不過看李青的樣子估計拿不出錢,蕭良正準備自己出錢幫一把李青。


    然而,出乎蕭良意料的是,內侍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刁難的意思。


    他平靜地看著李青,點了點頭,語氣平和地說道:“李舉子,按照規矩遲到了要扣一分,請您到後麵排隊等候。”


    內侍的態度讓蕭良感到一絲驚訝,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內侍雖然嚴格執行規定,但並未因此而對李青進行額外的責難。


    李青聽到內侍的話後,臉上的緊張和不安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感激和釋然。


    他向內侍鞠了一躬,表示感謝,然後默默地走向隊伍的末尾,開始排隊。


    宮牆之內,一片肅穆。


    內侍帶領著一群新晉的官員,向居所而去。


    內侍一邊走一邊耐心地解釋著日常的作息安排:“自此日起,諸君當於辰初起身,巳初前梳洗罷,赴膳堂用膳。午前,必至禦書房點卯。五朝一休,不可違也。”


    內侍帶領著眾人熟悉著通往食堂、宿舍、禦書房等重要場所的路徑,確保每個人都能準確無誤地到達目的地。


    在帶領過程中,內侍還不忘強調:“除了規定的區域,其他地方一律不得擅自闖入。違者將麵臨扣分的處罰。”


    這時,人群中有人好奇地詢問:“剛剛提到的扣分,究竟是什麽意思?”


    內侍停下腳步,麵向眾人解釋道:“爾等皆有十信分,一旦違反規定,便會根據情節輕重扣除相應的分數,若分數被扣至零,那麽該官員將被淘汰,並被送出宮門。”


    他的話語落下,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


    眾人心下皆凜,知道一旦遭逐,仕途即斷,前程盡毀。


    內侍從袖中取出了一本小冊子,逐一發放給每個人。


    這本小冊子詳細記錄了各種扣分的細則,從日常的作息紀律到公務處理的標準,事無巨細,無所不包。


    內侍叮囑道:“請各位仔細閱讀這本手冊,牢記其中的每一條規定,慎之戒之。”


    諸生接冊,麵色凝重。


    知此非尋常書冊,實乃仕途之指南,責任之重托。


    在此宮闕之中,唯恪守規矩,勤奮不懈,方能立足,方能有成。


    晨曦初現,微光透過薄霧,輕柔地拂過宮牆,映照在宿舍的窗欞之上。


    室內布置簡潔而不失雅致,兩張床榻相對而置,中間一張木桌,幾本書籍整齊擺放。


    昨日昨日一天都被內侍領著到處認路,學習各種文書奏折格式。


    兩人回到房間後累的都不想說話寒暄了幾句就各睡各的。


    睡前蕭良還迷迷糊糊想,怪不得祖父和父親最近麵色不太好原來不是有大事發生,純粹是累的。


    不得不說蕭良某種程度上真相了。


    隨著晨鍾的響起,清脆的鍾聲穿透了寧靜的清晨,喚醒了沉睡中的二人。


    李青與蕭良幾乎同時驚醒,他們迅速從溫暖的床榻上跳起。


    洗漱間的流水聲與他們快速的動作交織在一起。


    穿戴整齊後,兩人再次拿出昨日發放的小冊子,細細溫習,生怕遺漏了任何一條重要的注意事項。


    用過早膳,兩人匆匆趕往禦書房。


    禦書房內,氣氛莊嚴,書卷氣息撲麵而來。


    還未及感受這份緊張與肅穆,內侍已將他們引至堆積如山的奏折前。


    昨日抽簽,李青歸屬戶部,而蕭良則被分配至兵部。


    他們的任務是將眼前的奏折分類整理。


    按照昨日的培訓,他們開始著手分類:那些關於天氣問候的,歸為一類;而有具體事務請示的,則需根據重要性和緊急程度進行排序。


    兩人的動作迅速而有序,他們在奏折間穿梭,他們必須趕在女帝來前整理好這些奏折。


    陽光透過高高的窗格,灑在寬敞的禦書房內,一條條長桌上攤開著整理好的奏折,宛如一場盛大的曬書儀式。


    蕭良起初對此頗為不解,疑惑為何要將這些重要的奏折如此擺放,難道是為了方便女帝站立審閱,不覺得疲累嗎?


    就在蕭良疑惑之際,瑤初光的身影出現在禦書房門口,她步履輕盈,如同閑庭信步般走過那一排排長桌。


    她的目光隻是輕輕一掃,便準確地指向了幾個奏折,隨即轉身向外走去。


    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內侍見蕭良還愣在原地,急忙提醒他:“快拿上陛下剛才指的那幾份奏折,跟上去啊!”


    蕭良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抓起奏折,快步跟上女帝的腳步,來到了兵部辦事處。


    蕭良看著女帝一字不漏地將奏折中的請示事項複述出來並給出處理方法給兵部尚書。


    直到此刻,蕭良才恍然大悟,原來帶上這些奏折為了給兵部尚書看的。


    女帝隻要看一眼就能記住裏麵所有內容,如果怕兵部尚書把事情搞混,需要記錄甚至都不需要帶過來。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兵部的各項事務已被瑤初光處理得井井有條。


    隨後,瑤初光又邁著步伐,前往下一個部門——戶部。


    蕭良望著女帝遠去的背影,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


    他轉向身旁的兵部尚書,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大人,陛下她……一直都是這樣高效率的嗎?”


    兵部尚書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看著蕭良,無奈地點了點頭。


    終於又有人能理解他們的奔潰了,有時候兵部尚書真的很懷疑瑤初光是不是人。


    人和人的差距能大到這種程度,兵部尚書毫不誇張的說瑤初光一天處理的公務頂上齊帝一個月的量,還是不眠不休的那種。


    蕭良自幼被譽為天才神童,但此刻他深刻地意識到,在瑤初光麵前,他的那些才華和成就,簡直渺小和不值一提。


    大臣們並不是天天開早朝,他們多數時間在自己的辦事處裏,埋首於卷宗之中,或是筆耕不輟地撰寫奏折。


    朝會的頻率通常是五日一度,除非遇到緊急的國家大事,皇帝才會臨時召集群臣,共商對策。


    今日本應是平靜的一天,大臣們如往常一樣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


    然而,西周的使臣到來破壞了這份平靜。


    使者昂首闊步,聲音洪亮地說道:“西周國力強盛,願與大齊結為兄弟之邦,共享太平盛世。”


    “兄弟之間亦需相互扶持,大齊若能慷慨解囊,助我西周一臂之力,必將銘記於心,日後必有回報。”


    大臣們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們心中怒火中燒,但現在大齊此刻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


    國庫空虛,剛剛經曆了一場內外交困的戰事,朝堂上的風波也才剛剛平息,國家急需休養生息,以圖東山再起。


    大臣們心中雖然屈辱,也明白此刻不宜與西周使者正麵衝突。


    他們打算等使者離去後,再向女帝進言,勸其忍一時之氣,以求長遠之計。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開口之際,女帝的聲音冷冽而堅定地在大殿中響起:“既然如此,那就戰吧,難道朕還會怕了你們不成?”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無不震驚。


    他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就知道這個瘋帝怎麽可能受人威脅。


    這幾個月他們不否認瑤初光是天縱之才,假以時日必定能讓大齊煥發新生。


    但你再強也隻有你一個人,大臣們就不信瑤初光強到能憑空變出錢糧武器出來。


    打仗沒有後勤人再多都是白送,哪怕不會打仗的人都知道的一句話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但在西周使者麵前,他們隻能強壓下內心的反對,不敢表露出來。


    西周使者的臉上先是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後轉為輕蔑的笑容,他們似乎並沒有將女帝的話放在心上。


    其中一位使者冷笑著說道:“陛下英明,但戰爭非兒戲,望陛下三思。我西周兵強馬壯,若真要戰,隻怕大齊難以承受其後果。”


    另一位使者則補充道:“我們本意是希望兩國能夠和平共處,互利共贏。若是大齊執意要戰,那麽我們也隻能奉陪到底。隻是到時候,大齊的百姓恐怕就要遭殃了。”


    大臣們聽到這些話,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他們知道,西周使者的話雖然刺耳,但卻並非全無道理。


    大齊現在的確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應對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他們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過來趁火打劫的。


    然而,瑤初光並沒有被西周使者的話所動搖,站起身來,目光如炬,聲音堅定地說道:“滾!”


    西周使者見女帝態度堅決,也不再多言,冷笑轉身離開了大殿。


    他們的背影中帶著幾分嘲諷和不屑,仿佛已經預見了大齊未來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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