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帝,不應該說是太上皇把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裏,沒好氣的看著對麵的男人道:“說過多少次了,你真的不適合下棋,臭棋簍子一個。”


    曆國公眼皮都不抬道:“到你了,快下我覺的自己今天進步了一點。”


    太上皇氣結道:“來條狗下的都比你好。”


    太上皇有時候是真想不明白,曆國公一個五大三粗漢子,還是個武藝高強的沙場老將。


    他的興趣愛好不應該喜歡兵書武器,偏偏喜歡舞文弄墨。


    誰見到一個滿臉絡腮胡子,膀大腰圓的漢子,在窗邊學西施捧心在那悲秋傷春都覺的毛骨悚然好不好。


    曆國公鄙夷的看著太上皇道:“我看你就是棋藝不行,阿初和我下棋都說我有天賦。”


    那孽女眼睛什麽時候瞎的?


    太上皇不可置信問道:“你跟我說說她是怎麽教你的?”


    曆國公便拿起棋子在棋盤上擺起來道:“阿初說要想學會圍棋,要從初級開始學,誰先把五個棋子連成一排誰就勝,這叫五子棋!”


    太上皇怒不可遏道:“狗屁不通,我與你在下圍棋,你跟我說是什麽五子棋。”


    怪不得這棋局下半天,這蠢貨隻會連直線。


    曆國公無奈看著暴跳如雷的太上皇道:“你不想下棋,那我們作詩如何?”


    太上皇瞬間啞然坐回椅子上道:“你跟我說說這個五子棋的規則,我與你下五子棋。”


    曆國公有些遺憾,不能作詩,難得有個水平不錯的讀書人與自己談天說地。


    曆國公看著太上皇與瑤初光有幾分相似的臉,眼眶又不由自主泛紅起來。


    他真的好擔心阿初!


    太上皇一臉冷漠的遞過去一張手帕,如何把臉別開靜靜的等待這大老粗哭完。


    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那孽女絕對是想把他折騰死。


    曆國公看著頂天立地粗人,結果就是個動不動就愛半夜抹眼淚,對著他的臉哭。


    太上皇幾次差點被曆國公嚇的靈魂出竅,什麽人都頂不住一個絡腮胡大漢,動不動就對著你紅眼眶抹眼淚。


    太上皇不知道多次苦口婆心勸道:“你既然這麽擔心,不如去找她。”


    曆國公拿著帕子在臉上用力一抹堅決道:“不行!阿初讓我看著你,不能讓你死灰複燃。”


    太上皇嘴角一抽一抽,他是不是要高興一下,那孽女如此忌憚自己。


    瑤初光被西境軍圍困雲都城時,太上皇就被曆國公全天候監視。


    吃飯喝茶盯著也就算了,竟然連睡覺沐浴都跟著,簡直欺人太甚。


    太上皇實在受不了天天跟個大老爺們睡一個屋子,曆國公喜歡大半夜爬起來哭也就算了。


    問題是曆國公把太上皇哭醒了,然後自己倒頭就睡,還打呼嚕吵的太上皇一夜沒睡。


    最後好說歹說才讓曆國公同意夜裏不用盯著他,但太上皇要陪曆國公下棋吟詩作對。


    太上皇這輩子跟女人花前月下都沒寫過這麽多首詩詞,現在為了睡個好覺也是拚了。


    現在不止曆國公天天盼著瑤初光能平安無事,就連太上皇都希望那孽女早日處理完西周,把這個瘟神帶走。


    就在曆國公抓耳撓腮想下一步棋子要落哪裏,一個小公公匆匆忙忙跑進來報喜道:“太上皇、曆國公齊軍大勝,西境軍已被圍剿。”


    曆國公激動的大手往棋盤上一拍,實木的棋盤瞬間出現裂縫。


    曆國公哈哈大笑道:“好啊!太好了!”


    起身就往外走,邊走邊喊道:“來人備馬!”


    等曆國公身影徹底消失在庭院後,太上皇輕輕碰了下棋盤,瞬間裂開。


    太上皇喃喃自語道:“我的金絲楠木棋盤!”


    齊軍營地


    燕明哲找到傅鴻煊道:“鴻煊,為師此次過來是與你告別的。”


    傅鴻煊一驚問道:“師傅,可是徒兒有何招待不周之處?”


    燕明哲搖搖頭道:“非也,眼見戰事已定,為師打算回去閉關苦讀,備戰來年科舉。”


    傅鴻煊心下一鬆道:“那徒兒送送師傅吧。”


    傅鴻煊把燕明哲送到軍營門口,還在寒暄道別。


    突然一陣狂風揚起沙塵,把傅鴻煊與燕明哲揚了一身塵土。


    隻隱隱約約見到一人快馬揚鞭跑過。


    軍營重地怎可策馬馳騁,傅鴻煊本想命人攔下但念在燕明哲還在身邊,便先按耐下來準備後麵在找那人算賬。


    曆國公趕了幾天幾夜抵達軍營,一進來就看到自己的兒子在悠哉悠哉給馬刷毛。


    怒氣一下蹭燒了起來,當年阿初被禁軍圍困皇城。


    這臭小子在外頭苟且偷生,現在阿初被圍困雲都城,這臭小子竟然又跑到邊關。


    每一次阿初遇到危險,這臭小子不衝在前頭保護,反而拖累阿初要分心保護他。


    曆國公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喊道:“曆···銀···漢!”


    曆銀漢回頭看著他爹漆黑的臉,手中的刷子緩緩落地,完了!


    汪海著急忙慌跑來傅鴻煊的營帳,發現傅鴻煊不在隻有李義在整理戰報。


    焦急上前問道:“出事了,統領大人呢?”


    李義詫異問道:“出什麽事了?統領大人去送燕先生了。”


    汪海道:“曆將軍被人綁了,吊起來打!”


    李義聽後大驚失色問道:“曆將軍被敵人抓了?”


    軍營裏誰不知道曆銀漢是當今陛下的表兄,正經八百的皇親國戚。


    在軍營裏除了傅鴻煊,就曆銀漢最金貴。


    李義下意識認為在軍營裏肯定沒人敢對曆銀漢動手,自然就隻能是曆銀漢不幸落入敵手。


    汪海咽了咽口水,喘了口氣道:“不是!不是!是曆將軍的老子動的手。”


    李義:曆將軍的老子,那不就是曆國公爺?


    這兩人沒一個惹的起。


    李義愣了好一會,有些不確定看著汪海問道:“好歹是親生的,總不至於下死手吧?!”


    汪海有些猶豫道:“不死,打殘了也不行吧?”


    李義與汪海兩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是其他人,動一下曆銀漢都是砍頭大罪,但現在是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可是放著不管也不行,管吧!這又是他們的家事。


    李義與汪海是多年同僚,生死與共在傅鴻煊手下做事多年,有什麽話李義也不避諱汪海。


    李義猶豫道:“可這畢竟是家事,陛下讓將軍統領三軍,職位在曆國公之上,如果是軍務上的事還有真當理由,但這是他們父子的私事,將軍再插手會不會有打壓曆國公之嫌。”


    官場上有人上位自然就有人屈居,女帝能坐上帝位,說是倚靠曆國公才有今天也不為過。


    可是女帝上位後,卻扶持了傅鴻煊為最高統領,甚至連曆國公都要聽從傅鴻煊的調遣。


    這種落差別說武將了,當初瑤初光發布這個任命時,連文臣們都為曆國公抱不平。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曆國公眉頭都不皺一下,甚至還發話讓那些有異議的武將們聽從指令。


    可以說曆國公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夠了,所有隻要不是涉及軍務軍隊調遣上的決策。


    其他事傅鴻煊也會征求曆國公的意見,兩人往來還算和睦。


    現在這事管還是不管好像都不太好。


    就在李義與汪海左右為難的時候,傅鴻煊掀開簾帳走了進來。


    看到汪海在問道:“有事?”


    汪海看了眼李義,撓了撓腦袋道:“曆國公過來把曆將軍掛起來打!”


    傅鴻煊眉頭一皺道:“怎麽不早說。”


    說完,傅鴻煊抬腳就往外走,汪海與李義急忙跟上。


    走近了發現營帳外圍了一群人都在探頭探腦往裏看,裏麵時不時傳出來鞭子抽打聲,與曆國公叫罵聲。


    傅鴻煊:“都沒事可做了?”


    傅鴻煊聲音一落,周圍人瞬間作鳥獸散,不一會營帳門口瞬間清空。


    傅鴻煊幾步跨入營帳,汪海與李義兩人相視一眼,一左一右在營帳門口守著沒有跟進去。


    傅鴻煊進去一把奪過曆國公手中鞭子道:“夠了!”


    曆國公喘著氣還沒說什麽,曆銀漢就先叫起來道:“傅鴻煊誰讓你多管閑事,讓他打死。”


    曆國公瞪著眼睛道:“聽到沒有,把鞭子給老夫。”


    若是一般人看到盛怒的曆國公,早就嚇的雙腿顫抖,傅鴻煊卻能毫無懼色擋在曆銀漢麵前。


    傅鴻煊厲色道:“你不要犯渾,這裏是軍營,不是你能隨便動用私刑的地方。”


    曆銀漢立刻叫喊道:“爹,不能違反軍紀,放我下來,出去打,是我的錯,阿初身陷險境,我卻不能護她左右,我該死,您打死我吧!”


    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起來。


    曆國公也瞬間紅了眼眶跟著哭嚎起來道:“是老夫沒有,生出你這個沒用的兒子。”


    傅鴻煊額角青筋凸起,全是瘋子,一個正常人都沒有。


    兩大老爺們抱頭痛哭實在辣眼睛,傅鴻煊捂著額頭道:“夠了,你們倆要是再鬧,我就上書給陛下。”


    話音一落,曆國公與曆銀漢瞬間噤聲,立馬擦幹眼淚,甚至還給曆銀漢鬆綁穿好衣服,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傅鴻煊忍不住有些詫異,瑤初光的名頭這麽管用?


    曆國公一臉嚴肅看著傅鴻煊道:“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背後告狀可是小人行徑。”


    曆銀漢扯到傷口,疼的是呲牙咧嘴,但還是附和著曆國公道:“就是,就是。”


    這一刻,傅鴻煊終於明白,說話從來直來直去的瑤初光,破天荒跟自己撒嬌讓他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表兄。


    現在才知道原來她說的照顧是真的照顧,這父子倆加起來估計都沒有五歲。


    傅鴻煊雖然頭疼,但還是耐住性子道:“你們保證不打了,我就壓下這件事。”


    父子兩人點頭如搗蒜,同意了。


    曆銀漢走出營帳,李義立刻上前問道:“沒事吧!”


    曆銀漢搖搖頭道:“沒事都是皮外傷,我去找軍醫拿點傷藥抹一下就好。”


    李義關心道:“要不你先回營帳休息,我去給你找軍醫。”


    曆銀漢一口拒絕道:“不用,我自己走去就好。”


    說完就朝軍醫帳篷走去,李義看了眼汪海,汪海立馬跟上曆銀漢。


    就在曆銀漢慢吞吞朝軍醫走,迎麵一瘸一拐走來一個人。


    曆銀漢見狀露出詫異之色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來人扶著腰步伐別扭走著道:“吃了幾下軍棍,你也犯錯了。”


    曆銀漢頓覺同病相憐道:“我爹過來了。”


    說完,兩人難兄難弟相互扶持著朝軍醫帳篷走去。


    剛剛和曆國公商討完軍隊拔營回邊關事宜的傅鴻煊,出來就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感腦筋突突往外跳。


    沒想到這兩人竟然相識,這難道是臭味相投?


    英歌是大齊第一位女將領,說起來也是個傳奇人物。


    女扮男裝混入軍營,幾次討伐蠻族立下戰功。


    傅鴻煊一開始很是看好這個從小兵一路爬到千夫長的將領,結果沒想到剛剛給他封賞軍職。


    這家夥直接大咧咧攤牌說自己是個女子。


    若是放在以往,不降罪最好的結果就是逐出軍營。


    但英歌可不管你什麽舊例,反正該是她的必須給她,否則她就去告禦狀。


    最後還是傅鴻煊拍板決定,一切照舊封千夫長。


    軍營那些漢子聽說英歌是女子後,或多或少都會投來不好的目光。


    俗話說的好,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


    不過那些敢對英歌出手的,無一例外都被英歌揍的哭爹喊娘,再加上有傅鴻煊震懾著,也沒人真敢做什麽。


    但一碼歸一碼,英歌強是強,猛也是真的猛。


    明明下令把西境軍打散就好,非要追出去追殺逃兵敗將。


    雖然最後沒出什麽事,但藐視軍令必須受罰,這才被打了幾棍子。


    這時曆國公也走了出來,看到遠處兩人勾肩搭背,一起攙扶著朝軍醫方向走去。


    曆國公好奇問傅鴻煊道:“跟銀漢勾肩搭背那人是誰?”


    傅鴻煊冷汗都下來了,英歌就算長的英氣,渾身上下沒有女人味,曆銀漢難不成還真不把她當女人不成。


    勾肩搭背確實有些過於親密,傅鴻煊支支吾吾道:“剛剛晉升的千夫長,叫英歌。”


    傅鴻煊還能說什麽,隻能選擇給曆銀漢遮掩一二,總不能當著曆國公的麵說,與他兒子勾肩搭背的是個女將軍。


    傅鴻煊準備私下去問問曆銀漢,是不是對英歌有什麽企圖。


    先看看曆銀漢是什麽反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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