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我看著她,試探性地問道。


    「算是吧。」她淡淡一笑,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我,「要不是我碰巧路過那裏,你恐怕……」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謝謝。」我接過水杯,卻沒有喝,而是緊緊地握在手裏,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昏迷前的那一幕。


    陸硯繹,他真的想要殺了我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如同藤蔓一般在我的腦海中瘋狂滋長,揮之不去。


    不,不可能的!他怎麽可能會殺了我呢?


    可如果不是這樣,那他為什麽要那樣對我?他為什麽要說那些話?


    我的心亂成一團,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我快要窒息。


    「蘇沫,你恨他嗎?」


    柳如煙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將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抬頭看著她,眼中滿是迷茫和痛苦。


    恨他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雕梁畫棟,而是一間古色古香,卻處處透著陌生的房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混合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氣息。柳如煙,一身素雅的青衣,正坐在桌邊,慢條斯理地品著茶。


    「醒了?」她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還以為蘇大小姐會多睡一會兒,畢竟你把陸王爺折騰的不輕啊。」


    我撐起身子,脖子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像是在提醒我昏迷前發生的一切。陸硯繹,他真的想要殺了我?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柳如煙放下茶杯,走到床邊,「我可沒你想的那麽惡毒,救你一命不過是舉手之勞,當然,如果你非要報答……」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帶著一絲玩味。我厭惡地別過臉,冷冷道:「我與你素不相識,談何報答?倒是你,為什麽要救我?」


    柳如煙輕笑一聲,坐到床沿,湊近我,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撲麵而來,讓我很不舒服。


    「蘇沫,你真以為陸硯繹愛你?」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他不過是被你突如其來的變化吸引了,新鮮感一過,你以為你還能在他身邊待多久?」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狠狠地紮在我的心上,讓我無從反駁。


    「你以為你是誰?一個來自異世的孤魂野鬼,也配得到他的真心?」柳如煙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我告訴你,陸硯繹是我的!我才是最了解他,最配得上他的人!」


    她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眼中的恨意和嫉妒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我麵前。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場更大的陰謀之中。


    「你到底是誰?」我直視著她,一字一句地問道。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她站起身,背對著我,冷冷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幫助你。」


    她轉過身,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我可以幫你得到陸硯繹,但作為交換,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我看著她,心中警鈴大作。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什麽事?」我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


    柳如煙走到桌邊,拿起一封信,緩緩走到我麵前,遞給我。


    「殺了當今聖上。」


    柳如煙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將那封信拍在我的手上,像是在丟棄什麽肮髒的東西。


    「怎麽?不敢?我還以為蘇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呢。」她挑釁地看著我,語氣裏滿是嘲弄,「也是,殺人這種事,對你這朵嬌滴滴的白蓮花來說,的確是太殘忍了些。」


    我握著信紙的手指微微收緊,指尖泛起蒼白。她說的沒錯,殺人,對我來說太過遙遠,也太過沉重。可我更清楚,拒絕她,就等於放棄了唯一的機會。


    「你想要什麽?」我抬起頭,直視著她,「你費盡心思救我,又給我這個,絕不僅僅是為了看我殺人這麽簡單吧?」


    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聰明,」她拍了拍手,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厲,「我要陸硯繹身敗名裂,我要他從雲端跌落,我要他嚐盡世間痛苦!」


    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讓我不寒而栗。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你愛他?」我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柳如煙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


    「愛?」她停止了笑聲,眼神中滿是恨意,「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害我失去了一切,害我淪落到如此地步,憑什麽還能高高在上,享受著榮華富貴?」


    她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眼眶中泛起淚光,但很快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蘇沫,你根本不明白,這個男人有多麽可怕,他根本就沒有心!」柳如煙的聲音嘶啞而痛苦,「他可以為了權力,為了利益,毫不猶豫地犧牲任何人,包括他曾經最愛的人!」


    我沉默地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陸硯繹,他真的如她所說,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怪物嗎?


    「所以,」柳如煙走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我的 flesh 中,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你要幫我,隻有你才能幫我!」


    她猩紅著雙眼,語氣近乎瘋狂,「殺了皇帝,毀了陸硯繹,隻有這樣,我才能解脫,才能報仇!」


    我看著她近乎癲狂的模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這個女人,已經徹底被仇恨吞噬,她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隨時都有可能將我一起焚燒殆盡。


    「我答應你。」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柳如煙的眼中閃過一絲 勝利,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很好,」她鬆開我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記住你說過的話,蘇沫,不要試圖耍什麽花招,否則……」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我知道,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會讓你親眼看到,背叛我,會是什麽下場。」她留下這句冰冷的話語,轉身離去,隻留下我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獨自麵對著未知的恐懼和挑戰。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信,信封上沒有署名,也沒有地址,隻有一行娟秀的字體:敬呈陛下親啟。


    我的指尖輕輕顫抖著,腦海中浮現出陸硯繹那張冷峻的臉龐。


    我該怎麽做?我真的要按照柳如煙說的去做嗎?


    柳如煙走了,留下一室的冷寂和那封仿佛帶著劇毒的信。我捏著它,就像捏著一隻毒蛇,隨時可能反咬一口,將我置於萬劫不複之地。


    我起身走到窗邊,推開雕花的木窗,一股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夾雜著幾片落葉的清香。深秋的天空灰蒙蒙的,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陸硯繹,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柳如煙的話一遍遍在我耳邊回響,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將我腦海中那個高大偉岸的形象一點點撕碎。


    他真的可以為了權力,為了利益,毫不猶豫地犧牲任何人嗎?


    我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那夜在禦花園,他緊緊將我擁入懷中的畫麵。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他的心跳是那樣的有力,他的吻是那樣的炙熱……


    不,不可能的!他不會是那樣的人!


    我用力搖了搖頭,想要將那些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可柳如煙的話語卻又如同附骨之蛆,揮之不去。


    「他可以為了權力,為了利益,毫不猶豫地犧牲任何人,包括他曾經最愛的人!」


    我痛苦地抱住頭,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困在迷宮中,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方向。


    「蘇沫,你沒事吧?」


    白炎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將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沒事。」我轉過身,對他勉強笑了笑,「隻是有些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白炎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擔憂,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地退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我走到桌邊,拿起那封信,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拆開了封口。


    信紙上,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字裏行間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恨意和殺氣。


    「皇帝老兒昏庸無道,殘暴不仁,致使民不聊生,天下大亂。陸硯繹身為皇室中人,不思為民除害,反而助紂為虐,罪不可恕!本宮不忍天下蒼生再受其苦,特修書一封,望有誌之士能夠挺身而出,誅殺奸佞,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信的最後,蓋著一個鮮紅的印章,上麵赫然寫著兩個字:皇後。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


    皇後……竟然是皇後!


    難怪柳如煙會有這封信,難怪她會如此恨陸硯繹,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皇後不是已經……


    我突然想起,陸硯繹曾經告訴過我,皇後在多年前就已經病逝了。


    那麽,這封信又是怎麽回事?柳如煙費盡心思地將我救出來,又讓我看這封信,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說……皇後根本就沒有死?


    不,這不可能!


    我用力搖了搖頭,想要將這個荒謬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可我心裏卻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懷疑,就再也無法停止……


    皇後……皇後沒死?這個念頭像一顆毒芽,在我的腦海中瘋狂滋長。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封信……是她的求救?還是複仇的號角?


    我捏緊信紙,指尖幾乎要將它摳破。柳如煙費盡心思將我從皇宮救出,又將這封信交給我,究竟意欲何為?她究竟是想利用我做什麽?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白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蘇沫小姐,宋將軍求見。」


    宋彥?他來做什麽?我將信紙藏入袖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讓他進來吧。」


    宋彥一身戎裝,步履生風地走了進來,他看到我略顯蒼白的臉色,劍眉微蹙:「聽聞你從宮中回來後便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避重就輕道:「沒什麽,隻是在宮裏待久了,有些疲憊罷了。」


    宋彥顯然不信,他銳利的目光在我臉上掃過,似乎想要看穿我心中所想。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欲開口,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蘇沫,」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我知道你在宮裏受了委屈,若是陸硯繹那廝欺負了你,你告訴我,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我心中一暖,但隨即又苦笑起來:「宋彥,你明知我隻是一個替身,何必……」


    「替身又如何?」他猛地打斷我的話,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我,「在我眼中,你就是你,蘇沫,那個敢愛敢恨,與眾不同的女子。」


    他炙熱的目光讓我有些招架不住,我別過臉去,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蘇沫,」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懇求,「離開陸硯繹吧,跟我走,我會帶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離開陸硯繹?跟他走?


    我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理智告訴我應該拒絕,可是……望著眼前這個真心實意為我著想的男子,我又無法狠心說出拒絕的話語。


    「宋彥,我……」


    「我知道,」他溫柔地打斷我,深邃的眸子中滿是憐惜,「你心裏還有他,對嗎?」


    我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他苦笑著搖搖頭,鬆開了我的手,「罷了,是我強人所難了。不過,你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你需要,我都會在你身邊。」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留下我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腦海中突然閃過皇後的那封信,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型……


    如果,我利用宋彥的力量,去查清皇後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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