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沒有接薛柔遞來的煙。


    其實她煙癮並不重,隻有在壓力大的時候才會抽上那麽兩根。


    過去的那些事,不足以對她形成壓力。


    她笑著,“這是咖啡館,我還是文明些。”


    薛柔瞥了她一眼,然後自己點著,抽了起來。


    她吐著煙氣,十分豪邁,“包場了,不怕。”


    隨著煙氣繚繞,鍾黎的思緒飄了很遠很遠。


    她喜歡梁鬱深,從看他第一眼,就膚淺地愛上了。


    她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同時梁鬱深也有著讓人驚豔的智商,他每次考試都是全校第一名,和鍾黎吊車尾的成績完全成了兩個極端。


    梁鬱深從頭到尾都很拿得出手,隻不過就是窮了些。


    可鍾黎不在乎,她有錢就夠了,她能養得起他。


    她主動追求,他避之不及。


    當時學校裏還傳出來這樣一句話,梁鬱深生來就是討厭鍾黎的。


    鍾黎不在意,她笑笑,“可我愛慘了他啊。”


    為了得償所願,畢業聚會上,她在他的酒水裏加了點料。


    那晚,梁鬱深很狂野,快要把鍾黎榨幹。


    她才知道天之驕子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麵,後來兩人一拍即合,一個為愛,一個貪欲。


    開啟了一段時間的“好朋友”模式,那個夏天,兩人放縱狂歡,沉迷又墮落。


    在梁鬱深不知道的情況下,鍾黎拍了好多兩人的私密照,放在她電腦的小文件夾裏。


    鍾黎清楚她跟梁鬱深之間,不可能有以後,上了大學後,兩人就要分道揚鑣了。


    所以鍾黎想給自己留點念想,別辜負她愛一場,到最後什麽都沒留下。


    可變故來得那樣快,開學之前,鍾黎家破產了,鍾黎的父親欠上了賭債,被抓入獄,更讓人氣憤的是,他還用鍾黎的身份貸了一筆錢。


    機緣巧合下,鍾黎知道了梁鬱深的真實身份,他根本就不是什麽窮學生,他是梁家的少爺。


    當時要債逼得太緊,鍾黎沒辦法,隻好找上梁鬱深,可他不願意幫她。


    鍾黎被那些人逼得走投無路,就拿著那些視頻去了梁家。


    鍾黎說完這些,薛柔已經抽完了兩根煙,她感歎著,“你的人生還真是大起大落,不過,你也夠倒黴的,瞎了眼喜歡這麽個狗東西。”


    “後來呢,梁家沒給你錢嗎?你現在怎麽還背負著債務?”


    鍾黎說,“個人的還清了,銀行的還有點,分期還著呢。”


    鍾黎看著薛柔說,“所以,我真不覺得我能做梁鬱深的情人,薛小姐要不換個人吧。”


    “不換。”薛柔掐滅了煙,“我這人呢做事不喜歡半途而廢,所以鍾小姐也一定要付出全力,而且我覺得你會成功。”


    她篤定的眼神看著鍾黎,“你想啊,當初梁鬱深那麽討厭你,都愛上了你的身體,回來不是也做了兩次嗎,男人麽,沉迷色欲,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樣難,你能讓他淪陷一次,就能讓他淪陷第二次。”


    薛柔當著鍾黎的麵給她轉了幾萬的紅包,“鍾黎,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今天就到這吧。”


    薛柔起身要走,走了兩步,她似乎又想起什麽,退回來看著鍾黎笑著問,“鍾黎,你故事還沒講完吧?”


    故事確實沒講完,鍾黎省略了太多,她跟梁鬱深的恩怨,不是一句兩句就能扯清楚的。


    “有機會你再說給我聽。”薛柔甩了甩小包,瀟灑離開。


    鍾黎扒拉著手機,看著轉過來的錢,點了接收。


    有機會嗎?


    應該沒有機會,那些事,她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其實,她當年也沒撈到什麽好處的。


    她失去的東西,在價值上,可比梁家給的那筆錢,要多得多。


    她忽然有點後悔了,不如接了薛柔的那根煙,薛柔抽的煙,應該都是頂級貨。


    鍾黎離開咖啡館,去附近的小商店買了盒煙,不貴,幾塊錢。


    劣質煙嗆得她嗓子難受,抽了幾口,她就不抽了。


    她把煙扔了,抬眼,就看見不遠處停了一輛車。


    她記得,那是梁鬱深的車。


    外麵正下著小雨,男人從車上下來,撐開傘,然後打開車門,舍不得裏麵的女人沾上一滴雨水。


    鍾黎扯了扯唇,還真周到。


    梁鬱深的溫柔,都給了別人,一分都沒給過她。


    鍾黎站在暗處,看完了全程。


    她扔掉一整盒煙,然後戴上帽子,頂著小雨徑直邁步走向雨中。


    ……


    酒店大廳,陳麗看出了梁鬱深的出神,“阿深,在看什麽?”


    梁鬱深抽回目光,“沒什麽。”


    他眸光暗了下,鍾黎怎麽會在這?這個點,她不是該去會所排班?


    陳麗是個很識趣的女人,他不想說的話,她不會多問。


    她轉移話題,“阿深,我父親想見見你,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看伯父,我哪天都行的。”梁鬱深笑得很溫柔。


    陳麗有些嬌羞地垂下小臉,“阿深,我父親很喜歡你,他這次見你很可能是想跟你聊聊我們的事。”


    “我求之不得。”


    梁鬱深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是陳麗一點感受不到他的迫切,他的語氣始終很淡。


    “可你跟薛柔的事……”陳麗欲言又止,試探著。


    “我們定下來,我就去跟爺爺說取消我和薛柔的聯姻。”


    “為什麽一定要定下來?”陳麗不解。


    梁鬱深看著她,認真地表白著,“陳麗,你不用擔心,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隻有你才是我想要的那一個。”


    他斂了眸,“至於爺爺那邊,我也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去談,不然他不會同意我跟薛柔解除婚姻的。”


    梁鬱深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逼無奈的形象,陳麗到底是個女人,被他三言兩語就打消了顧慮,心甘情願地跟他在一起。


    她握緊梁鬱深的手,“我真沒想到,五年後,我們還能在一起。”


    “是啊。”梁鬱深心不在焉。


    五年前,他給陳麗表過白,但被她很幹脆地拒絕了,她說愛情目前不在她的人生規劃內。


    五年後,兜兜轉轉,他追到了陳麗,可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梁鬱深。”陳麗忽然深情款款地看著他。


    “怎麽?”梁鬱深垂眸,眼底又黑又沉。


    “今晚別走了。”她勾住他的指尖,若有似無,小心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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