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開轎子的門簾,


    就看到裏麵座位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頂軟翅烏紗帽,


    一件內藍色圓領的官袍,


    黑色的一巴掌寬的腰帶,


    一雙歪頭的皂靴,


    一個看起來沉甸甸的武判官令牌放在最上麵,


    我拿起武判官的令牌掂量了一下,發現比我的大陰差令大了不少,


    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將其收進了人種袋裏,


    然後在幾個小鬼的服侍下,


    把這件武判官的官服穿了起來,


    實話說,穿習慣了現在的衣服,再穿那種類似宋朝的寬袍大袖的官服,就有些不自在,


    接著,


    我又坐上了那個看起來不太結實的轎子,


    機靈鬼很機靈,


    大喊了一聲:“起轎!”


    然後我被四個小鬼抬著,一路朝著東山縣上任了……


    可能是晚上的時候酒喝多了,


    紅酒加威士忌加汾酒,中國的外國的紅白洋酒都齊了,


    此刻感覺醉醺醺的,


    再加上被小轎子抬著一晃一晃的,


    我竟然還給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麵的機靈鬼在叫我,


    “許老爺,咱們到府衙了,”


    “嗯,那就下轎吧,”


    我抹了一把睡覺流出來的口水後,應了一聲,


    然後沒等小鬼給我撩門簾,自己就下去了,


    此刻,


    我一抬頭,就看到——東山縣城隍廟幾個大字!


    旁邊一眾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的鬼卒肅然站立在一邊,


    也不知道誰起的頭,


    總是還算整齊的喊了一聲,


    “參見許判官!”


    “嗯,各隊兵馬負責人待會來見我,其他人該忙啥忙啥!用心做事,”


    我吩咐了一句後,


    對機靈鬼說了一聲,


    “現在先帶我去拜見咱們的城隍大老爺!”


    有我那盒冥煙的加持下,機靈鬼自然非常賣力的表現著,


    一路小跑,非常殷勤的引我到了城隍廟的大堂之上,


    我抬頭看去,就發現許久沒見的老祖李莽,


    此刻穿著一身黑色的城隍服,正一本正經的端坐在案桌上呢,


    看到我後,朝我眨了眨眼睛,


    隨後又回複了平靜,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


    “台下可是許判官?趕緊歸位,就差你了,怎麽晚才來?”


    我拱了拱手,也是有學有樣,


    語氣甚是疏離!


    “李大人,我離得遠……”


    “借口!我跟你說這都是借口!快點站回隊伍吧,磨磨唧唧的,誰不是大老遠過來的!”


    李莽此刻不耐煩的朝我擺了擺手,


    正合我意,


    我瞅了一眼,以城隍爺的桌案為首,分成了兩排分別是一文一武,


    不過都說男左女右,


    為啥我是右邊?


    不過古人以左為大,我這個三號人物自然是站右邊了,


    想到這裏,


    我朝隊伍另一邊的一個穿著判官服,但是長得很漂亮的女判官咧嘴笑了笑,


    “美女,怎麽稱呼啊?別客氣,往後叫我許大官人就行!”


    對方可能是很少和我這麽帥的男人打交道,


    眼神有些閃爍。


    不過她後麵一隊人都笑臉朝我拱了拱手,


    “許大人,我等都是城隍爺下轄的主簿,功曹使者,往後多多關照!”


    “哈哈,好說好說,回頭我做東,一起坐坐!”


    我說著看向了自己身後,


    幾乎都清一色的武職,看樣子都是一些隊伍的小頭頭一類的,


    不過這些家夥們相比對麵的文職就有些古板了,


    一個個麵容嚴肅,


    我正琢磨著待會兒怎麽給他們來個下馬威呢,


    此刻台上的李莽,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


    “那個紀判官吧,你是咱們府衙的文判官,也是老人了,”


    “我和這個姓許的武判官都新來的,先給我們介紹一下這東山縣狀況吧,”


    原來這個文判官姓紀,紀曉嵐的紀!


    聽到上司問話了,


    女判官此刻朝著李莽拱了拱手,


    然後輕啟朱唇,


    給我們大概做了個介紹,


    我聽了一句,大概意思就是之前的東山縣,算是沒有什麽油水的地方,


    整個縣的治安不算太好,在整個州都處於排名最末尾的存在,


    到了最後,


    這位女判官還專門囑咐了一句,


    “大人,我們東山縣地勢特殊,很多高山藏風聚氣,有不少精怪在此修行,”


    “如今下麵統計了一十八處最難搞的精怪詭異之處,”


    “這些地方經常鬧出不少動靜,還請大人示下如何處理,”


    說著從袖袍裏抽出一張紙遞給了李莽,


    後者接過來胡亂看了一眼後,


    順手就把那張紙朝我扔了過來,


    “許判官啊,這是你的職責,怎麽解決由你決定,記住一點!——別給我惹事!”


    李莽說完不在管我,


    而是朝著大殿內的其他人一揮手,


    “以前幹嘛,現在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如果誰膽敢在下麵給我私下搞小動作,”


    “那就不是照舅舅了,而是,廁所打燈籠——找死!”


    “了解?”


    看著有些莽撞的新上任的城隍爺,


    台下的一眾嘍囉非常默契的齊聲答道:“領命!”


    李莽也不管下麵這些人的小九九,眯著的眼一蹬!


    “嗯,還能啥?都下去吧!”


    等著眾人都坐鳥獸散去後,


    整個大堂隻有李莽、我和紀判官三個人了,


    李莽看著站在原地沒動靜的文判官,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


    “紀判官,你……還有事兒?”


    此刻那個美女文判官臉上露出了笑容,


    “莽爺,我叫紀芙,我爺爺是紀靈昀,他老人家專門打過招呼了,讓我往後要多向您請示匯報!”


    此刻李莽騰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繞過案台後,走到了文判官的近前,


    上下端詳了一陣子,


    然後認同的點了點頭,


    “嗯,你還別說,偷眼瞄人的賤樣子像紀靈昀那個老東西!”


    這話怎麽聽都不像是好話,


    說的那個紀判官一臉的苦笑,


    “嘿嘿,你既然是紀靈昀那老家夥家的後輩,那就不是外人了,”


    “來來,紀丫頭,我和你介紹一下,”


    李莽說著指了指我,


    “這家夥也不是外人,”


    “許羨仙,外號大蛋,是我家的後輩,你們兩個多親多近才是!”


    說到這裏李莽朝我招了招手,


    “大蛋,你來,老祖我介紹個姐們和你認識!”


    “莽爺,合著你們早就認識啊,不過你們一個姓許一個姓李……”


    紀判官有些猶豫,


    “嗨,姓啥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血緣關係,”


    李莽把我拉過來,重新介紹了一番,


    我聽了個大概,


    曾經李莽和這個紀判官的爺爺,紀靈昀是同一批進的二品城隍!


    曾經兩人還挺能玩的到一塊的,


    不過這紀靈昀另有後台,李莽和他一起犯了事兒,


    李莽被一擼到底,成了個村土地,


    而紀靈昀則是通報批評後,屁事兒沒有,


    就因為這事兒,哥倆屁了!


    甚至好幾百年沒打過招呼,


    如今乍一見故人之後,這才回想起了當年老哥倆一起廝混的日子,


    故而感慨不已!


    到了最後,


    李莽一拍胸脯,


    “紀丫頭,你說說看,咱們縣內都有哪些比較難搞定的存在?”


    “我……這就讓大蛋給你辦了!”


    紀芙也不推辭,張口就來,


    “黃門村有個姓楚的老太婆,怨氣很重,導致那個村子如今都沒啥人了,”


    “吳三橋村有個一百多年的旱井,下麵是個陰煞脈!好些個冤死鬼的聚集地,天一擦黑就開始鬧騰,”


    “哎,等等,你就說哪個最難搞定吧?”


    紀芙略一沉吟,


    “要說最難搞定的,那就是現在桃花庵裏成了氣候的邪骨泥塑了!”


    “她是咱們縣內,十裏八鄉所有山頭公認的老大!”


    “沒有人見她出過手,但是光她手下的一眾嘍囉就相當厲害,好像叫什麽桃門十二釵!”


    “之前我一人擔著文武判官的職位,力有不逮,所以都是以安撫為主的,”


    “郭槐那老家夥,也是個信奉金錢為上的主,為了安撫這些個山頭,”


    “甚至每當過節的重要日子,還專門派兵卒前去送賀禮!”


    我聽到這裏實在沒忍住,


    舉手攔了一句,


    “等會兒,你剛才說啥?我沒聽錯吧?城隍爺給那些孤魂野鬼送禮?”


    紀芙聳了聳肩,


    “你可以去問問咯,”


    “我呸,豈有此理,這個郭槐的城隍當的……還真是給冥府丟臉!”


    李莽不耐的吐了一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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