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豪哥那裏出來後,我去外麵飯店打包了一份海鮮飯提回了房間。看著睡覺還皺著眉的米雪兒,看來她這覺好像睡得也不是很安穩。


    米雪兒應該是沒有睡死,感覺到我的到來,她很快睜開了眼睛,帶著哭腔地說“飄飄,沒了,都沒了,我還欠了小河10萬。”


    “賭嘛,輸贏都正常,昨天輸,說不定今天就贏。別太難過了。”我假意地安慰道。


    “飄飄,我該怎麽辦?我沒錢扳本了。你不知道,我老公雖然有錢,但是他並不給我錢,我也隻是表麵風光,不然我也不會來澳門了。”米雪兒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無奈。


    “那你想我怎麽做?”我明知故問地問她,因為我不想把自己的目的那麽快地暴露。


    “你能借我點錢嗎?我保證,贏了我馬上還你。”米雪兒說這句話時,眼裏的光仿佛有錢她是必贏的。


    我故作為難地問:“你想要多少?”


    “10萬。不,20萬。有嗎?”貪念再次進入了她的眼睛。


    我假裝為難地說出門給豪哥打個電話,出了房間,我在門口晃蕩了一會,抽了根煙,又再一次刷卡進了房間。


    “怎麽樣?”米雪兒見我進來急切地問。


    我帶著猶豫的表情,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有點難辦。你知道的,我的錢都入了公司的賬,豪哥的意思,借錢可以,但是隻能以公司的名義。”


    我話還沒說完,米雪兒就興奮地說:“能借就行,隻要有錢我就能扳本。”


    “哎,你聽我把話說完呀,你和我借我肯定是不收你利息的,但是從公司借,要付20%的利息,我和豪哥說盡好話,也隻答應頭七天不收你利息。”我裝作不好意思地說。


    沒想到米雪兒滿不在乎地說:“這是當然,明白明白,公司做生意肯定是要賺錢的嘛,但你放心,我肯定用不了七天,我今天預感很好,肯定贏錢。”


    看著米雪兒迷之自戀的臉,我心裏雖嘲笑她天真,但還是附和了她一句,肯定贏。


    雪兒一下從床上蹦起來,快速地梳洗完就拉著我去找豪哥拿碼,我讓她把麵吃了再去,她就囫圇了兩口就催著我快走。


    從豪哥那裏拿碼就走了下流程,問了下她名下的資產,其實這都是走個過場,在我去找米雪兒之前,她的家底其實豪哥都是調查完了的。


    米雪兒拿著碼就想快速衝到廳裏去問,我在這個時候拉住了她,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雪兒,這次你想找誰洗碼?咱們先說清楚,免得你玩一半又把我攆走。”


    米雪兒這時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那點愧疚並不影響她的自私,她隻是稍做猶豫就開口說:“可以找個新人嗎?”


    很多時候賭徒都迷信身邊的人能影響她的氣運,卻不知,不管身邊是誰,隻要你一天不離開賭場,最後的下場都是以洗白收場。


    “當然可以,我一會就讓豪哥找個小弟去陪你。”我笑著回應她的尷尬。


    並不是我舍得這點碼糧,是我太清楚米雪兒的性格,就算她贏錢了,碼糧她也是會想辦法要過去的,與其到時候扯皮,還不如換一個陌生人,我省事些,畢竟我的最終目標不是她。


    我給豪哥打電話說了米雪兒的訴求,很快,阿真就來了,他是豪哥的左右手,看來,今晚,米雪兒今晚應該不會有好運了。


    我笑著祝米雪兒好運後,就打算回房睡覺,這時收到豪哥的信息、


    「來我房間」


    我看著信息,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又掛著笑臉敲響了豪哥的門。


    今天豪哥心情不錯,我也賣力的配合著,一番雲雨後,他撫摸著我的背說道:“飄飄,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澳門畢竟是個大染缸,這不過豪哥興起的一句話而已,我也不可能天真地以為他是真的動了情。但審時度勢的我還是想趁他高興的時候獲得些實際的東西。


    “那豪哥就給我免一些債務吧。”我半開玩笑半撒嬌地說。


    “那就免你5萬,當包月了,你明天去找阿真銷賬”豪哥狠狠地捏了下我腰說。


    “謝謝豪哥”我甜甜地回應了下,對我而言,這已經是比白嫖好的結果了。


    還沒來得及說兩句甜言蜜語哄豪哥,我的電話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阿真打來的,豪哥衝我點點頭,我才接起了電話。


    “飄飄,你這姐妹已經洗白了,還想再拿,她是你的客戶,怎麽說?”電話那頭傳來阿真的聲音。


    豪哥這裏的規矩就是,誰借出去的錢,就由誰去要回來,要是最後成了死賬,那這筆賬就要算在誰的頭上,這也是阿真打電話給我的原因。


    “繼續給她,借上100萬帶她過來見我。”豪哥沒等我開口拿過電話直接說道。


    阿真回了句好後,就掛斷了電話,豪哥今晚也沒讓我離開,我也就順勢睡在了豪哥的房間。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被一陣電話吵醒,我一看又是阿真打來的,我怕打擾豪哥,拿起電話快速挪步到了衛生間才接起電話。


    “飄飄,你姐們已經借了100萬了,你還在豪哥那裏嗎?”電話裏傳來阿真的聲音。


    “我還在,但是豪哥還在睡覺,我去叫醒他吧”我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我再次躡手躡腳地來到床前,還沒開口豪哥突然一把掐住我的喉嚨,看清是我後才慢慢地放開手說,下次不要這樣鬼鬼祟祟。


    我和豪哥說了下事情的大概,他讓我先回房間,說他先來唱這個黑臉,然後我再來唱白臉,


    我點了點頭,快速的收拾了下離開了。


    似曾相識的一幕,相同的套路,不過上一次我是米雪兒的這個角色。


    我回到房間後,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打開電視,酒店的電視正在播放周星馳的喜劇之王,剛好播到周星馳站在樓上讓張柏芝不要去上班的橋段,眼淚不自主地流了下來。當時的自己就是輕信男人會養我這樣的鬼話,才把自己變成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等後麵有時間,我再來說說我自己的故事吧。


    電影剛看完,我就看到手機屏幕亮了,上麵顯示是豪哥發來的信息。


    我看了眼信息,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就拿著手機再次回到了豪哥的房間。


    我敲響房門,是阿真開的門,阿真衝我點點頭,表明他們這邊的戲已經到位了。我往裏瞥了一眼,看到米雪兒捂著臉跪在豪哥的麵前,肩膀也輕微的抽動著,不知道是在害怕還是在抽泣。


    米雪兒這時也看到了我,他快速起身朝我走過來,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想說什麽但是好像又有些欲言又止。


    豪哥也起身看了我一眼,開口說道:“飄飄,你朋友在我這裏借了100萬,能借怎麽多給她,看的也是你的麵子,你自己來和她說說規矩吧。”


    說完這句話,豪哥就帶著阿真離開,把房間留給了我。


    我裝作驚訝地問米雪兒:“我的天啊,你怎麽借了這麽多?”


    “飄飄幫我,昨晚簡直是倒黴到了極致,一直輸,有一陣好不容易打回來了點,就差3萬我就能把我這次的本都贏回來了,然後就開始一直輸,等阿真說不借錢給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輸了90萬,加上前天從阿河那裏拿的10萬,我現在已經欠豪哥100萬了。我該怎麽辦啊?”


    米雪兒拉著我的手,一邊哭一邊說。見我沒有說話,像是鼓足了勇氣似地接著說。


    “飄飄,你之前不是贏了500萬嗎?我知道你都投公司裏了,那你能不能和豪哥說說,用100萬給我抵賬,算我借你的,等我有錢了我還你,我真的沒有辦法了。要是被我老公知道,他肯定會打死我的,那時候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聽完米雪兒的話,都有些氣笑了,這姐們到底是怎麽修煉的,臉皮厚成這樣,從我這裏拿錢,利息都不說,本金能不能拿回來都是一回事了。


    我收斂了下自己的情緒,裝作愛莫能助的說:“雪兒,不是我不幫你,當時給豪哥的時候是簽了合同的。他什麽樣的人你也知道,不到期,我是肯定拿不出來的。你還是找找你老公吧,說說好話,他再怎麽說也不會不管你的呀”


    “他要是知道我就完蛋了,你不知道,他其實私下脾氣特別不好,飄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米雪兒繼續開口說道。


    “那你不和他說你輸錢不就行了,你就說你贏了,讓他也過來贏錢。”我假裝思索了下說。


    “可是我輸錢了啊,他要是過來發現我沒有贏錢,反而輸了100萬 ,那怎麽辦?”米雪兒擔憂地問。


    “在澳門,輸贏不都是一瞬間的事?你也知道,第一次來的人一般都是贏的,隻要他嚐到贏的甜頭不就不會怪你了。”我繼續說道。


    這時米雪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回了我一個有道理。然後她拿出電話,開始給她老公打電話。


    電話那頭從開始的謾罵到懷疑再到猶豫,最終在米雪兒的遊說下,她老公決定這個周末過來看看。


    我見事情已經辦成,又安慰了下米雪兒,告訴她,欠的錢先不用管,我去和豪哥說,這幾天也不會來找她的麻煩。說完就把米雪兒帶回我們自己的房間,雖然知道她不一定能睡著,還是把她強塞到被窩裏。然後說自己有事一會回來帶她去吃飯。就離開了房間。


    我知道豪哥這個點應該在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租的一個套二,有時候帶人過來簽簽借條,如果客人還不上錢,這裏也會變成刑房,其中的一間房就放著各種折磨人的工具,裏麵有個狗籠我就曾經待過,那簡直就是我的噩夢。


    我很快來到了辦公室,隻有阿真在,說豪哥出去了讓我等一會,我也坐下和阿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還讓阿真給我銷了昨晚豪哥承諾免我的5萬的債。


    阿真給豪哥去了電話後,拿出賬本給我銷了,然後看著我,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這個地方不是好地方,把錢還完就離開吧。在這裏的人,沒有幾個有好結果的,包括我們這些疊碼仔和趴客。”


    “那你為什麽不走?”我拿出一支煙,抽了一口問。


    阿真苦笑了下說:“父母都被我逼死了,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隻能在這個地方混後半生了。”


    “你之前也賭?”我吃驚地問。


    “嗯,在澳門混成趴仔的有幾個不是賭輸成狗沒辦法才幹這個的。我輸得最多的時候欠了快200個,高利貸拿著刀要砍掉我的手和腳,是豪哥救了我,讓我跟著他打工還賬,不然我也早就填海了。”阿真也拿了根煙抽著說。


    “那你還完了嗎?還想賭嗎?”我連著問了兩個問題。


    “還完了,剛幹這行,豪哥就給我立了規矩,賬沒還完不準賭。等我還完了,看了那麽多人,最後都輸得傾家蕩產的,也就沒啥賭的欲望了。”阿真吐了煙圈繼續說。


    “那挺好的,我還不知道多久能還完呢?”我有些羨慕地說。


    “豪哥讓你釣的都大客戶,應該很快的。你也不用太擔心。”阿真繼續說道。


    這時豪哥回來了,看到我,就問我事辦的咋樣,我如實回答說米雪兒的老公說周末會過來。


    “好,到時候你負責招待,可以讓阿真去幫你,套路你都懂,這單我不想拖太久,差不多就帶到我們自己的場子裏去。”豪哥交代了我一下。


    我從豪哥那裏出來,天又已經黑了,想著還在酒店,我再次回到了酒店。


    我刷開房門,裏麵沒有燈,難道米雪兒還在睡,我走進去一看,人不見了,難道跑了?我一下有些急了。忙拿出電話給豪哥撥過去。


    豪哥聽完不緊不慢地說:“她護照已經被我收走了,你去大廳看看,搞不好又繼續去賭了。”


    我聽完也鬆了口氣,掛斷電話後來到了樓下的大廳,轉了一圈果然發現了米雪兒,頭發隨意地紮了個髻,整個人都顯得很憔悴,但是一點也不妨礙隨著大夥一起的呐喊。


    我在她身後站了快10分鍾。她才發現我的存在,她對著我苦笑一下。緩解她的尷尬和剛那把的輸錢。乖乖地離開了賭桌跟我回到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我還是忍不住發問了下:“你哪裏來的錢?”


    “這些年偷偷攢的,之前放我媽那裏,剛說有急用讓她轉給了我。”米雪兒回答道。


    賭徒都是這樣的,總覺得自己的下一把肯定會贏了。為了心中那點贏的念想,會瘋狂地籌集下一把的賭資,這個時候,不管這是什麽錢,他們都是敢動的。


    我不想對此多評價什麽,隻是讓米雪兒早點睡,她老公明天就來了。還是想想明天怎麽應付她。


    米雪兒聽我提到她老公,神經瞬間就緊張不安起來,甚至還帶著恐懼,看來在老公這件事上,米雪兒真的沒有說謊。


    我安慰了下米雪兒就拉著她睡覺了,她最近連續的豪賭導致她上床很快就睡著啦。


    等她老公電話把我們吵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的第一條魚終於是要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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