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審訊室裏,隻一台折疊台燈亮著,刺眼的白光照亮著王刑昭猙獰的臉,他的雙手被拷在椅子上,一條褲腿空蕩蕩的在空氣中蕩來蕩去,他比之前看上去還要消瘦,看上去和地獄爬回的惡鬼沒兩樣,他甚至還在笑。


    “你警服哪來的?”負責審訊的警員坐在他麵前,語氣平淡如水,但細看眼眶卻有些猩紅。


    “哈哈哈哈哈!”王刑昭臉上的表情異常扭曲,發出猖狂的笑聲,“我就站在水裏喊救命,那個蠢貨就來啦!然後我把他死死摁進水裏……他還撲騰呢!撲騰了一會兒,你猜怎麽著?死啦!哈哈哈哈哈哈!”


    審訊的警員攥著筆,握緊了拳頭,一字一句地記錄著這個惡魔的罪行,他的字寫得入木三分,恨不得要將本子都給戳穿。


    實際上,他更想將麵前這個禽獸給戳爛。


    他叫鄭義,正義的義,他師傅說,他的名字倒是很適合做警察。他的師傅,就是被王刑昭殺害的無辜警員。


    “為什麽在警察局門口行凶?”鄭義強壓住內心的憤怒,保持著最後一絲冷靜,想要順利地完成審訊。


    王刑昭倒是不像在招供,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績一般,眼裏甚至透著興奮,“反正就是個死,我就是要在他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把他們都殺了!在警察局門口殺人,我很厲害吧?可惜了,被那個婊子給躲過一劫……”


    他表情陰狠,言語惡毒,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有多麽罪不可恕,反而得意得像是做下了什麽名垂青史的壯舉一般,繼續說著:“那婊子還真騷啊!每次都有男人救她……我之前把她推下樓還被傅景辰那個沒用的東西給救了下來,這次又有蕭墨宇給她擋刀……可惜了,沒能嚐到那騷貨是什麽滋味……”


    “你給我閉嘴!”鄭義聽不下去他這樣對一個女孩子惡語相向,拍著桌子想要喝止住,卻沒想到王刑昭卻絲毫沒被震懾住,完全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他赤裸裸地挑釁著,朝著鄭義比著不雅的手勢,吐出舌頭,咧嘴大笑道:“是你讓我說的啊,警官~”


    審訊室的窗戶是采用的單向透視玻璃,王刑昭這邊是看不見另一邊房間的情形的。而玻璃的另一頭,夏冰璃和蕭墨宇正站在玻璃前靜靜地看著王刑昭喪心病狂的嘴臉。


    夏冰璃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衝過去把那個禽獸給打死,蕭墨宇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麽動作,但眼底透著的殺氣連一旁的警隊隊長看著都覺得有些瘮得慌。


    “我能過去打他嗎?”夏冰璃扭過頭,強壓著怒火,對著一旁的警隊隊長還有些基礎的禮貌。


    他搖了搖頭,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得按規章製度辦事,義正言辭地回應了夏冰璃的問題,“不行,有監控。”


    隔壁的審訊室內,鄭義壓著脾氣繼續問道:“你是自己把腿砍掉,取下電子腳銬的?”


    “當然!老子現在什麽都不怕!”王刑昭越說越得意,要不是手被拷在椅子上,他幾乎就要站起身來宣揚一番,“我死都不怕,區區一條腿算什麽?”


    “你這段時間都躲在哪裏?同夥是誰?”鄭義根本不想理會這個瘋子,隻想快點走完程序將案情問清楚,早些將他定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王刑昭猙獰的詭笑就沒停過,大方地承認著,“我躲在肖秦雨家裏,他也恨那兩個賤人,他被抓的時候我也知道……對了,他們倆第一次離開警察局,回去的時候出車禍,也是我幹的,沒想到吧?”


    鄭義見過很多喪心病狂,完全無視法律、泯滅人性的畜生,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配被稱為人。


    他攥緊了拳頭,手裏的筆被捏得哢哢作響,站起身來,擰開門把手,隨後狠狠地摔門走了出去。


    鄭義走到隔壁,打開了門,房間裏站著夏冰璃和蕭墨宇,還有他的分隊隊長,鄭義探了個腦袋進去,朝著自己的隊長認真地問道:“隊長,我能打他嗎?”


    他的隊長也很無奈,捏了捏眉心,厲聲道:“當然不行!你第一天入職嗎?攝像頭開著呢!”


    “嘖。”鄭義的煩躁情緒完全寫在臉上,撇了撇嘴,又氣衝衝地回了審訊室。


    “喲!警官~怎麽?氣到了?”王刑昭醜惡的嘴臉變本加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破罐破摔地挑釁著鄭義,“不是吧?這種心理素質怎麽做警察啊?好脆弱哦~”


    “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鄭義不想搭理他,坐回了王刑昭對麵的椅子上,職業素養不允許他和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一般見識,將死之人,沒必要和他較勁。


    王刑昭依然笑著,眼裏滿是癲狂和蔑視,看上去精神都有些不太正常的樣子,像磕了藥,自顧自地說著,“那個賤人,跟我裝清高,轉頭就爬到蕭墨宇床上去了……你說他們做了多少次啊?那賤人把蕭墨宇伺候得挺舒服的嘛,還替她擋刀……哈哈哈哈……她跟傅景辰也做過吧?她就是個賤人!公交車!可惜了沒殺到她……”


    “我要去打他。”蕭墨宇和警隊隊長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夏冰璃扭頭就出了房間,繞到審訊室門口,一腳踹開了門。


    “哎呀!這小姑娘……”警隊隊長也早就看不下去了,倒是沒想著攔夏冰璃,連忙喊住負責審訊錄像的警員,“把攝像頭都關了!”


    鄭義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嚇了一跳,夏冰璃目標也很明確,一進審訊室就一腳將王刑昭踹翻在了地上。


    鄭義正要上前去攔,便被自家隊長不動聲色地攔了下來,他朝鄭義使了使眼色,低聲說道:“等她打得差不多了咱再去拉開,咱是國家公務人員,打犯人犯法的,她一個未成年小姑娘,又是受害者,根據法律規定,協助司法機關製服罪犯而造成一定的損傷的,應當是不構成違法犯罪的,知道不?你法條背得不太熟啊!”


    “那她……”鄭義有些擔心,還是想要去將夏冰璃攔下。


    “這小姑娘勇敢麵對窮凶極惡的歹徒,協助公安機關製服罪犯,可以考慮申請表彰。”警隊隊長一副心裏很有數的樣子,朝著鄭義使了使眼色。


    鄭義也理解了自家隊長的意思,小聲地在一旁朝夏冰璃喊道:“小妹妹!拿腳踢!別用手打,手疼!”


    夏冰璃也還算保留了一絲理智,打的地方都是能被衣物遮擋住的部位,以確保到時候開庭時看不到這些傷勢。


    王刑昭連人帶椅被踹翻在地上,因為少了一條腿,手又被拷在椅子上,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隻能乖乖挨打,開始嘴裏還能罵幾句汙糟話,沒挨兩下連聲都不敢再出了。


    夏冰璃連著猛踹了好幾腳才被蕭墨宇拉了開,他托著夏冰璃的胳膊就直接將人抱了起來,一邊攔著夏冰璃一邊還往王刑昭身上狠狠補了好幾腳。夏冰璃被抱起,身子騰了空,腳離了地那兩條小腿都還在踢著空氣。鄭義也連忙上前去配合著,將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刑昭拽了起來重新坐好,嘴裏還念念有詞,“怎麽回事?坐都坐不好?看你把人家受害人嚇得!”


    王刑昭被打得叫不出聲來,他臉上倒是看不出有什麽,身上被衣物遮擋到的地方估計是沒一塊好地了。


    他家警隊隊長在一旁背著手,欣慰地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也。


    兩人做好筆錄證詞便離開了警察局,夏冰璃站在警察局門口,心情有些複雜。


    那天他們倆也是這樣走到門口,王刑昭便衝了出來,尖刀刺進了蕭墨宇的身體……


    她站在門口,望著那天蕭墨宇倒下的地方,心裏就一陣陣發毛。


    “別想了。”蕭墨宇伸出手在夏冰璃眼前晃了晃,順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在順毛一般,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都過去了,沒事了。”


    夏冰璃點了點頭,沒出聲,明顯還心有餘悸。


    “你這是第幾次打架了啊?”蕭墨宇繼續說著,扯著嘴角打趣著她,“你以後不會家暴我吧?”


    夏冰璃翻了個白眼,捏起小拳頭在蕭墨宇胳膊上捶了幾下,反駁道:“你看你這一身腱子肉,誰能家暴你啊?”


    “沒關係。”蕭墨宇笑了笑,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看上去邪魅又撩人,“打是親,罵是愛。”


    夏冰璃紅了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很難相信這是她家隊長能說出的話,“你說什麽呢!瘋了吧?你這個變態騷老男人……”


    兩人按照原計劃一起去吃午飯,蕭墨宇對吃的一向不挑,夏冰璃想吃什麽也都是依著她的。


    “我想吃小牛排,好久沒吃了。”夏冰璃看著手機上的附近美食推薦,張口淡淡地說著,等待一旁蕭墨宇的反應。


    蕭墨宇默默地調轉了方向盤,回應道:“行,附近有家法餐做得還不錯,帶你去。”


    “嗯。”夏冰璃點頭應著聲,笑容還是同往日一般燦爛,從警察局一離開,那些汙糟事就統統被她拋在了腦後。


    蕭墨宇帶著她到了一家看上去就很高檔的餐廳,夏冰璃一下車心裏就打起了鼓。


    一看就好貴……


    蕭墨宇垂眼,看著夏冰璃的表情覺得好笑,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擔心,這是我家開的,不收你錢,放心吃。”


    “真的嗎?”夏冰璃眼裏像閃著小星星,突然就覺得有個土豪隊長是一件那麽幸福的事,“我每樣都想嚐一口!”


    蕭墨宇也沒吹牛,這家店確實就是他家的產業,不說味道,對自己家產業的食材用料他還是比較放心的,畢竟他家小孩還在長身體,也不能亂吃東西。


    他點頭答應著,帶著夏冰璃進了店門。


    門店的經理也認識蕭墨宇,他一進門便殷勤地湊了上來,禮貌地引著二人入了座,“兩位想吃點什麽呢?”


    夏冰璃翻看著菜單,還真是每樣都想嚐嚐,一時陷入了糾結。


    蕭墨宇瞅著她糾結的小表情笑了笑,抬頭朝經理開口道:“每樣都給她做一小份出來,她每樣菜都想嚐一口。”


    “真能這樣做嗎?”夏冰璃瞪大了眼睛望著經理,又看了看坐在對麵正看著自己淺笑的蕭墨宇,“會不會很麻煩?”


    “不麻煩,顧客有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經理熟練地擠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每樣菜都做一小份出來當然很麻煩,原本法餐就以精致繁瑣聞名於世,這菜單上的菜品真要每樣都做一小份出來,得要廚房所有廚師一起開工才勉強能趕出來,不過是自家老板要吃,再麻煩也得弄。


    他們家老板第一次帶女孩子來店裏吃飯,要是沒給人服務好,他這經理直接就得換人了。


    畢竟他家老板不好討好,隻能把希望放未來老板娘身上了。


    “你在這裏坐著別亂跑,我去打個電話。”蕭墨宇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位置,走之前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補充到,“是秦瀾。”


    夏冰璃愣愣地點了點頭,有些懵。


    他這是在向自己報備嗎?


    正想著,身後桌的兩個人打亂了她的思緒。


    桌上坐著一男一女,女生留著剛過耳的短發,戴著黑框眼鏡,坐得有些拘謹,臉上表情看著有些不自在。


    那男人倒是坐姿豪邁,頭發有些稀疏,戴著金絲眼鏡,說話聲音有些大,讓坐在隔壁的夏冰璃都能聽得很清楚。


    兩人看上去像是在相親。


    夏冰璃想著自己反正也無聊,一向愛湊熱鬧的她也是豎著耳朵想要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她可沒有故意偷聽,屬實是那人說話聲音太大了,她隻是忍不住吃瓜。


    那桌的男人背靠著座椅,手時不時地伸到桌下撓自己的大腿,他臉上看著有些油光滿麵,但始終笑著,大聲地侃侃而談,“我有點大男子主義,我們要是結了婚,家裏還是得聽我的。”


    夏冰璃在後麵忍不住偷偷翻白眼,還大男子主義?大清早亡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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