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瑾瑤手裏有當家的鑰匙,此時她一定很瀟灑的把鑰匙扔在桌子上。


    沈瑾瑤最開始的任務,就是帶著沈家能夠順利平安的到達流放地。


    高門大戶裏邊規矩多,沈瑾瑤怕自己以後露餡。


    更何況因為蓋房子的事情,她已經把大房和三房都給得罪了。


    甚至連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都不一定能理解和支持她。


    她隻想著掙足夠的錢,在這個亂世中能夠平安的活下去。


    此時的沈瑾瑤並不知道,她現在就像一隻刺蝟,冷漠又無情。


    大夫人看到沈瑾瑤的表情,竟然有些害怕。


    她結巴的說:“我……我隻是說分家的事,沒說誰管家。”


    大老爺依舊拉著沈茂山,不依不饒要個說法。


    沈瑾瑤歎了口氣,她說:“你們說吧,我要去看看祖母了。”


    沈瑾瑤一說走,沈婷瑤和沈樂瑤也要跟著去。


    “誰讓你們三個走的?怎麽都學的沒大沒小的?”


    “你們……”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不好了。”


    門外邊傳來刺耳的聲音。


    那聲音已經顫抖的變了音調,完全聽不出來是男是女,也聽不出來是誰這麽慌張。


    村子裏的狗也因此叫了起來,甚至有幾家亮起了燈。


    不知道誰家發生了大事。


    沈瑾瑤沉聲嗬斥道:“什麽人?發生什麽事了?”


    大門被推開,聲音越來越近。


    不知道為什麽,大堂裏靜的可怕。


    沈瑾瑤的心跳也不由的快了起來,總覺得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老爺,夫人,大小姐……”


    聲音越來越近,所有人都走到門口。


    沈瑾瑤先認出臉色蒼白,已經跑的頭發淩亂的秋菊。


    她看到沈瑾瑤以後,一不留神竟然撲倒在了地上。


    沈瑾瑤扶起秋菊,問到:“秋菊,怎麽回事?”


    秋菊抬起頭已經哭成了淚人,她抱著沈瑾瑤的胳膊喊到:“大小姐,老夫人去了。”


    “什麽?”


    “母親!”


    “啊,祖母!”


    眾人呆愣了下不知道是誰先反應了過來。


    沈瑾瑤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這時候她才想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秋菊的意思是祖母去世了嗎?


    沈瑾瑤沒有真正的經曆過親人的去世,她總以為每次祖母都能挺過來,這次也能挺過來。


    她以為秋菊會說祖母不太好了,從來沒有想過已經去了。


    去的如此的意外和突然。


    不光是沈瑾瑤覺得突然,沈家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即使高大夫已經說過很多次,老夫人已經病入膏肓了,或許很快就不行了。


    但是每次他們都覺得還有希望,何況現在已經住進了院子裏,老夫人更好養身體了。


    誰知,竟然傳來這樣的噩耗。


    老夫人的院子裏站滿了人,屋子裏站著的都是沈家人。


    院子裏站著的則是孟大等人。


    大門外邊也圍了不少人。


    雖然房子已經蓋完了,但是無禾村的村民,通過跟沈家一個月的相處,沈家最起碼把該給的錢都給他們了。


    因此大家雖然談不上跟沈家關係多好,但是不至於像剛開始那樣想要把沈家趕走。


    他們圍在外邊,甚至有的人剛睡下,聽到聲音又爬了起來。


    趕過來的幾乎都是附近的鄰居。


    “沈家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應該是老夫人不行了。”


    “哎,也算行了,最起碼沒有死在外邊,總算有個家了。”


    “這下明天的流水宴就得變成了白事了。”


    “你真行,還想著你的吃的呢。”


    “嘿,真行。”


    ……


    老夫人的屋子裏,所有人都哭的泣不成聲。


    沈瑾瑤直到看到老夫人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她握著老夫人的手,感覺的到手已經有些涼了。


    “大小姐,眼淚不要掉在老夫人的身上。”


    沈家的孫管家到底是有經驗的老人家,他也操持過沈家老侯爺的葬禮。


    自然是知道這些的。


    在商京城有個習俗,在人去世的時候,眼淚是不能落在去世的人身上的。


    沈瑾瑤不知道這些習俗,但是還是聽話的憋住了眼淚。


    大老爺和三老爺已經哭的癱在了床榻上。


    “母親,你怎麽說去就去了?”


    “母親,以後誰給我主持公道啊。”


    二老爺顫抖著手問高大夫,啞著聲音問:“高大夫,老夫人最後有說什麽嗎?”


    “老夫人走了,他們所有人都不在跟前,隻有高大夫和仆人們陪著。”


    高大夫也有些傷感。


    這段時間的相處,老夫人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


    其實從他認識老夫人的時候,就知道她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但是為了沈家,她一直在堅持。


    “老夫人隻說了一句話。”


    高大夫說這話的時候,沈家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著高大夫。


    隻聽見高大夫說:“老夫人說,必須分家過。”


    這話說完,大老爺瞪著紅紅的眼睛,滿臉的不可信。


    “是真的嗎?母親真是這麽說的?”


    高大夫沒說話,他懶得搭理整體隻知道胡鬧的大老爺。


    孫管家彎著腰說:“大老爺,高大夫說的沒錯。老夫人最後就說了這一句話,就走了。”


    其實老夫人還說了幾句話,但是他隻能跟大小姐單獨說。


    大老爺滿眼的不相信,更不相信的則是大夫人。


    眼看他們還想再爭論,孫管家及時的給製止了。


    “大小姐,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得趕緊準備喪事了。”


    孫管家跳過各方老爺夫人們也是有原因的,一個是因為目前還是沈瑾瑤當家。


    另外一個原因……


    大老爺和大夫人還在糾結分家的事,二老爺和二夫人已經哭的開始愣神。


    三老爺和三夫人從來沒有管過家,家裏有多少人,每個人能幹什麽估計都不清楚的。


    沈瑾瑤也知道現在自己必須得扛起大旗,沈家的人全部都沉浸在悲傷的氣氛裏。


    這時候必須有一個清醒的人操持這些事情。


    她留戀的看了老夫人一眼,隨後便跟著了孫管家走到了院子裏。


    搭棚子,準備孝衣孝服,報喪通知鄉親。


    整個流程走下來,等到沈瑾瑤終於有時間歇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第二天,出殯之前,項泓煊來沈家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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