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命中注定無子吧。


    好不容易生下五皇子卻體弱成這樣,之後就再無所出了。


    從前淑妃還想著讓他好好讀書,報效朝廷,也能讓他父皇對其刮目相看。


    可現在,淑妃隻希望五皇子能夠平平安安長大,順利終老,再生不出任何想法來了。


    “那路夫人現在何處?”


    盛封詢不太喜歡別人稱呼蘇雲姝為路夫人,奈何她和路行舟至今還未和離,隻好忍了。


    “路夫人就住在京城向南數裏外的一個小院裏。”


    “那本宮這就派人接她進宮!”


    淑妃激動的都不知該怎麽好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天有眼,在她即將失去希望的時候把清羽神醫的徒弟派來了。


    即便那不是清羽神醫本人,她也開心。


    有淑妃這句話,盛封詢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淑妃娘娘別著急,這事交給兒臣來辦吧,兒臣下午就把路夫人帶到宮裏來,讓她給五皇子治病。”


    盛封詢一向雷厲風行,說做就做。


    有了淑妃的允許後,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蘇雲姝收到消息時已經吃過午飯了。


    她有心理準備,並不驚訝,坐著馬車和盛封詢一起進宮。


    路上,盛封詢又和她聊了點別的事情。


    總而言之,淑妃娘娘是一個很好的人,從不跟人起爭執,更沒有什麽野心。


    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五皇子能夠平安長大,不要再受病痛的折磨。


    蘇雲姝聽著,心裏多了幾份酸澀。


    自古以來,母子之情皆是如此,連在皇宮也不例外。


    可蘇雲姝心中並沒有把握。


    她雖然繼承了清羽神醫的衣缽,可即便是她師傅親自回來給五皇子治病,也不能保證世間所有的疾病有治愈的良藥。


    所以,蘇雲姝並沒有把話說太死。


    盛封詢點點頭,“放心,你盡管為五皇子診治,不管怎樣都有本宮在背後撐著你。”


    “即便你治不好五皇子,想來淑妃娘娘也不會責怪你的。”


    實在是淑妃失望太多回了,從前總有些醫者被吹噓的十分厲害,淑妃抱滿懷希望的請進宮來最後卻失望而歸。


    接二連三的,她早已被打擊的喪失信心。


    哪怕蘇雲姝真的治不好五皇子,想來淑妃也沒有多大反應吧。


    帶著忐忑的心情,蘇雲姝進宮了。


    馬車在宮裏七拐八繞,很快便來到了淑妃宮裏。


    但盛封詢有別的事要處理,隻能先行離開。


    “妾身參見淑妃娘娘。”


    蘇雲姝俯身跪下行禮,態度謙卑,聲音溫潤。


    見到蘇雲姝的那一刻,淑妃愣了愣,眼中明顯閃過一抹失望。


    一開始聽說是清羽神醫的徒弟,她心裏的確高興。


    但再聽說那徒弟也是蘇雲姝,是個女人,淑妃就愣住了。


    自古以來,隻聽說過男人拜師學醫,還從未聽說過女人也有這本事呢。


    如今再看蘇雲姝本人,弱柳扶風,仿佛一陣風便能將她吹倒,這樣的人真的會醫術嗎?


    還是說盛封詢搞錯了?


    見淑妃一直盯著自己,蘇雲姝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想法。


    “娘娘在看什麽?莫不是懷疑我不是清羽神醫的徒弟?”


    “大膽!”


    淑妃還沒說話呢,她身邊的丫鬟便先大喊出聲。


    “路夫人怎能這般不懂禮儀,竟用這種態度和淑妃娘娘說話,你可知罪?”


    淑妃抬手阻攔,“玉環,你怎能對路夫人這樣說話呢,的確是本宮不好,方才瞧著路夫人時間太久,讓路夫人不高興了吧。”


    “妾身不敢。”


    蘇雲姝隻從盛封詢嘴裏聽說過淑妃這個人,對她的脾氣很不了解,自然不會上趕著套近乎。


    淑妃幹脆走下去,直接把蘇雲姝親手扶了起來。


    “路夫人,本宮瞧你是女子,的確有些失望。”


    “可再轉念一想,是本宮膚淺了。”


    “這世上奇人千千萬,誰說隻有男子才能學醫?”


    “但因世俗偏見,路夫人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多謝娘娘關心,女子學醫的確的困難不少,但隻要有恒心,還是可以克服的。”


    “對了娘娘,五皇子在哪,可否帶我去瞧瞧?”


    蘇雲姝這才發現,淑妃的熱情不是裝出來的。


    她若沒有猜錯,淑妃應該是個直腸子,心中想什麽便說什麽。


    但她這種性格在宮裏是最容易吃虧的。


    想來如果沒有皇後周全,這淑妃早不知道被人針對多少次了。


    又哪能像這樣似的那麽天真,想說什麽便快言快語,也絲毫不怕得罪別人。


    在淑妃的帶領下,蘇雲姝見到了五皇子。


    皇宮有規定,一般皇子年滿弱冠時便會封王,並建立王府供其居住。


    五皇子今年已過了十六歲生日,眼瞅著馬上就要迎來十七歲生日了,按理說屬於他的王府也該建造了,但至今都沒動靜。


    淑妃不由得抹了把眼淚,“吾兒雖然快到年紀,但他身體實在太弱,本宮隻能把他養在身邊,方便時時照顧著。”


    “若真依皇上所言將他放出宮去,還不知要受多少苦呢。”


    “若哪日病發沒有本宮在身邊,那可怎麽好……”


    可憐天下父母心,淑妃這樣的確很讓人動容。


    蘇雲姝走進去時,就見床上臥著一個少年。


    他一身貴氣,雖隻著中衣,麵色也蒼白如紙,但仍遮不住他身上的皇子氣概。


    隻是可惜了,明明都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了,身上卻沒二兩肉。


    看樣子就像是從外頭來的難民一樣,隻是身上的衣服十分華麗罷了。


    而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竟生生凹陷進去,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幹枯的骷髏上蒙了一層幹癟的皮膚似的,讓人心生懼意。


    蘇雲姝默默的歎了口氣。


    淑妃應該真的盡力了。


    宮裏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居然能把五皇子養成這般模樣。


    而從見到五皇子開始,淑妃就不停的抹眼淚,數次別過臉去,不忍心看他的慘狀。


    五皇子開口了,“母妃,這位小姐是誰?”


    因身體緣故,五皇子幾乎不怎麽出門,自然不認識蘇雲姝是誰。


    蘇雲姝微微一笑,俯身行禮,“五皇子萬安,我是武陽侯府的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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