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崔函之微微一怔。


    “不是因為那個!”


    王迎璋知道他在想什麽,立馬否定:“您想想,她是什麽人?是崔家精心養大、必嫁世家嫡子、身負聯姻重任的嫡女,會如此在意這個嗎?”


    “別說隻是疑是,就算確定,隻要你能給她帶去足夠的榮耀,她就能裝作什麽都都不知道。”


    崔函之歎息。


    那是他親娘,就算從那年意外之後,就再沒真正親近過,也是他血脈相連的親娘。


    但正是因為那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才更明白她是什麽樣的。


    “是她真要在意這個,會在認定這件事的時候想法子弄死您,而不是由著您順順當當的長大。”


    “真正的原因是她看出來了,您就是個優柔寡斷、瞻前顧後、沒有魄力、扶不起來的,與其費力氣人手護著您,還不如撒手。”


    “既能把更多的人手和資源省下來給王衍之,讓他與王奕之爭族長之位的時候有更多的依仗,又能借您的事情攻訐王奕之,還能把可能拖後腿的您掃地出門……”


    “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王迎璋不留情麵一頓數落,數落得崔函之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的心情也越來越差。


    若不是崔函之優柔寡斷,該精明的時候稀裏糊塗,可以不用那麽厲害的時候又能幹過了頭,前世從他到崔琳到自己又怎麽會被算計利用的那麽徹底、那麽慘?


    “不是……我就……”


    崔函之有些懵,他不過是問她一聲證據,說她一句武斷,怎麽就像捅了馬蜂窩了呢?


    “反正,事做了,人死了!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想到前世的那些糟心事,王迎璋心情差到極點,說話的語氣也衝到了極點,就連尊稱都沒了。


    她冷笑一聲:“別的不說,命還是有一條的。大不了,我把這條命賠給他們……”


    “一命換兩命,算起來也不虧!”


    “這說的又是什麽話啊!”崔函之傻眼!


    至於嗎?至於嗎?


    崔安父子再得力,也是外人、下人,如今還成了死人!


    別說王迎璋方才的這些話他信了七八成,相信他們早在自己不曾發現的時候背叛了自己。就算一點都不相信,就算王迎璋真是被什麽人攛掇指使了誤殺崔安父子的,他也不可能讓自己唯一的外孫女以命相抵啊!


    頂多也就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讓她明白不能再犯而已。


    “愛聽聽,愛誰誰,反正就這樣了!”


    王迎璋站起來,頗有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氣勢:“我累了困了,要休息了,接下來要怎麽樣你自個想,我不管了!”


    王迎璋帶著怒氣起身就往外走。


    崔函之無奈,隻能跟著起身,讓人就在樂然居給她收拾了地方歇息。


    王迎璋母女雖然極少回來,但崔府卻依舊有為她們母女專門準備的院子房間,專門打理侍候的丫鬟婆子,隻是現在這種情況,崔函之根本不敢讓她離自己太遠。


    對此,王迎璋倒是很無所謂,她確實很累了——


    昨夜半宿沒睡,今日又一直在盤算,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


    這讓如今這具身體隻有個十歲的孩子的身體倍感吃力。


    看著王迎璋神態自若、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的躺下休息,崔函之也是服了。


    但他卻隻能交待了福妹和另外兩個丫鬟好生侍候,而後慢悠悠的轉回花廳。


    看著早已經僵硬卻依舊沒被挪動的崔安父子,歎息一聲:“福才,璋兒剛剛說的那些你都聽著的……你怎麽看?”


    崔函之話音落下,一身緊身勁裝的男子突兀的出現花廳之中,他平凡無奇的臉上帶著晦暗不明的情緒:“主子,這件事情秀姑也摻和其中,小的回避會比較好!”


    “你回避作甚?”


    崔函之看著王福才:“如果連你我都不信任、不敢信任的話,我還能信任誰?”


    “主子,小人……”


    “你應該知道,你和崔安甚至王貴才都是不一樣的。”


    崔函之看著王福才:“一直以來,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曾瞞過你。”


    “王貴才知道崔安不知道的,你知道;崔安知道王貴才不知曉的你知道,他們兩個都不知道的你也知道……”


    “如果連你都不能信任的話,我想這世上再無任何人能讓我信任了。”


    “但是,秀姑……”王福才眼中閃過痛苦之色。


    當年那鍋加了料、令人一輩子不舉的湯藥不僅崔函之喝了,他也喝了。


    所以,和崔函之一樣,他也隻有秀姑這麽一個孩子。


    “秀姑是秀姑,你是你,就算你是她爹,她是你唯一的女兒,也不能將你們混為一談。”


    崔函之知道王福才的意思,對這點,他倒是很清醒。


    他看著王福才,“璋兒方才可說了,說在我死之前,秀姑端了一碗毒藥給你……”


    “如果不是確定你不可能背叛我,不能肯定你一定不會坐視他們謀害我,她怎麽可能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們對你或許沒有足夠的感情,但有你,至少能讓他們多幾分掌握雲棲山穀是把握。”


    王福才張了張嘴,沒出聲,眼中滿滿的都是痛苦之色——


    為人夫,他卻隻能讓妻子守空閨;為人父,不能像尋常的父親那樣陪伴女兒。


    他一直覺得值虧欠妻女良多,也一直努力的對妻女好,尤其是女兒,真的是傾其所有的對她們好。


    但或許是相處的時間有限,無論他做了多少,秀姑對他都是淡淡的,既不夠親近也不夠尊重,可再怎麽著,他們也是父女啊!


    “想要我死,首先需要做的就是解決你……讓你背叛我肯定是上上之選。”


    崔函之這會腦子倒也清明起來,轉的極快:“雲棲山穀的一切你都是清楚的。”


    “如果能夠說服你、讓你背叛我,那不僅能取我性命而被你阻攔,還能借你之力,輕而易舉的將雲棲山穀拿下。”


    所以,被秀姑毒殺至少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被崔安父子以及秀姑說服!


    王福才苦笑連連。


    “當然,璋兒說的這些也有可能全都是假話,是為了避免我責罰她毒殺崔安父子編造出來的……”


    崔函之歎息一聲:“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畢竟,死而複生這種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確實匪夷所思!可有的時候,匪夷所思的才是真相。”


    王福才沒敢看崔函之:“這點,您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更能體會。”


    王福才知道崔函之這話是在安慰自己,但他卻不能順著這話說王迎璋瞎說。


    崔函之深深的歎息!


    是啊,有的時候真相往往是最匪夷所思的……


    譬如死而複生!


    再譬如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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