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將外孫女過繼到早夭的兒子名下、女兒崔琳與曾因為外貌俊朗出色而被稱為“寧州玉郎”的王玉偉和離、主事多年的大管家崔安及其獨子疑是被私下處死之後,身處輿論中心的崔家又多兩項指控。


    起因是六月二十一日,一廬州口音的男子風塵仆仆的出現在十天之前、還住著王玉偉一家的王宅前,敲門無人應答之後,男子向左鄰右舍打聽王家人去了哪裏。


    男子自稱馮三,是王玉偉姐夫馮海彬家的下人,他是從廬州趕過來報喪的。


    馮三告訴那些不知道是真關心還是真好事的街坊鄰居,說五天前,也就是六月十六那天,馮家廚娘做了一道野山菌燉雞,哪知道裏麵居然有一朵毒菌,馮海彬夫妻並一雙兒女都中毒而死。


    馮家管家已經在處理馮海彬一家四口的後事,他就是奉管家之命來王家報喪的。


    說完來意之後,馮三很是誠懇的請求街坊鄰居告訴他,王家為何會成空宅。


    當即便有“熱心”鄰居將幾日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崔家女與王玉偉和離一事說與他。


    更有消息靈通告訴他,就在和離的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四的那天早上,有人看見王玉偉母子遮遮掩掩的出了城,一路往東南方向去了。


    東南方向,正好是廬州!


    馮三當下謝過熱心的鄰居,離開王家,準備一路找著人返回廬州。


    第二天,傳言四起。


    說有人一路往廬州一路打聽,都不曾有人見過王玉偉母子,這母子倆似乎半路上出了意外,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有說馮海彬一家四口死的太蹊蹺的,不早不晚偏偏在這種時候中毒,尤其是誤食毒菌……


    廬州、寧州兩地都有食用野菌的習俗,每年都會有人誤食毒菌,但幾乎都是新鮮的菌子,食用幹菌中毒的,鮮少聽聞。


    畢竟,菌子從采摘晾曬到下鍋上桌,不但有很多工序,還會經過層層挑選,每一次都會有經驗豐富的人檢查,務必保證不會有毒菌夾雜其中的。


    而能讓一家子誤食並被毒死的毒菌有,但都是色彩極為豔麗、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這樣的菌子被燉成湯端上桌的幾率……


    萬中無一!


    傳言都認定,無論是王玉偉母子的意外失蹤還是馮海彬一家的中毒而死都不會是意外,至於說是誰暗中操縱……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崔府,等著崔府的當家人崔半城站出來給個說法。


    但之前崔安父子是死是活的傳言沸沸揚揚時一樣,崔家依舊沒個主事的人站出來說半句話,由著事情發酵,一副“我就算知道也裝作不知道”、“我什麽都不說你能奈何”的樣子……


    對此,無論是寧州太守孟廣義還是寧州本地的幾大勢力都十分不滿,他們都在不同場合、不同程度的表示了對崔家的不滿,也都派人虎視眈眈的盯死了崔家——


    他們是懷疑崔家做了什麽,不滿崔家目中無人,還是早就眼紅崔半城,想借此機會做點什麽……


    崔函之心裏明白,王沄心裏清楚,寧州人心裏也都有杆秤。


    但所有人,無論是覬覦崔家的還是同情崔家的,都隻是盯著崔家,沒有任何人站出來發難,因為,他們都沒忘記,崔函之一個多月之前派了一隊人前往琅琊。


    他們都知道,如今這紛紛擾擾的一切,最後會如何收場,不在於真相如何,而是取決於崔函之到底是不是琅琊王家的人,在王家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份地位。


    這一切,都在王沄的意料之中。


    於是,崔家上下忙碌了起來——


    清掃崔府的每一個犄角旮旯,務必保證觸目所及之處沒有一絲灰塵。


    檢查修葺每個房間的門窗瓦片和所有的廊柱欄杆,務必保證沒有任何安全隱患。


    府內所有的花草樹木或修剪、或直接更換,務必保證看上去賞心悅目又不帶俗氣。


    一直就沒有用過的客院不但被打掃清理得無一不好,還特意配上了所需的一切……


    這一切都表明,崔府即將招待貴客。


    崔家拾掇了三天。


    第四天,煥然一新的崔家做出了迎接貴客的姿態。


    未正,崔函之騎著馬,崔琳、孫女兒坐轎子,到了寧州城南城門,做出了一副等候的姿態。


    半個多時辰之後,前往琅琊的王福才帶著一隊比離開時人馬更多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進城,近半數的馬車都刻了琅琊王家的族徽。


    王福才騎著離開時的那匹紅棗馬,緊緊跟在一身青衫、一騎白駒的中年男子身後。


    那是王衍之!


    總是一身簡約、沒有半點花紋的青衫,除了腰間一塊簡樸到了極致的青玉、一柄古樸、沒有任何花哨裝飾的長劍之外,再看不到任何飾物。


    那簡單到了極致的裝束卻將他那種溫文爾雅中帶著傲然的氣質彰顯得淋漓盡致。


    那種世家大族的矜貴氣質,那種將一切都看得很淡的氣質,就算年過不惑,也能感歎一句“公子如玉”。


    車隊入城,崔函之與王衍之分別坐在馬上,你看著我 ,我望著你,臉上齊齊的露出激動難耐的神情,眼中齊齊的浮起淚……


    王衍之熱淚盈眶,平素一舉一動都慢條斯理的人等不及隨從準備踩凳,一拉韁繩,不等馬兒站定立穩,噌的一下,就從飛身下馬,踉蹌了一下,衝到崔函之麵前,拱手為禮,深情飽滿的叫了一聲——


    “二哥~”


    “三弟~”


    崔函之也不差。


    在他衝過來之前也跳下馬,心情激蕩的王衍之的手,兩個都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男人執手相看……


    早就和崔琳下了轎,站立一側、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王沄不知道別人什麽感覺,但她隻覺得假得厲害,瘮得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輕輕地沉了沉搭在身邊香蒲手臂上的手。


    香蒲心領神會,左腳不動聲色的踢了踢她左前方的崔有山家的腳後跟。


    崔有山家的會意,低聲對崔琳道:“姑太太,三老爺遠道而來,一定很辛苦了,您看……”


    被崔有山家的這麽一提醒,崔琳就算覺得兄弟重逢的畫麵感人也依舊上前,提醒道:“父親,三叔遠道而來一定辛苦了,您看……”


    被崔琳這麽一打斷,崔函之和王衍之便順勢鬆口握在一起的手,相視一笑後,崔函之笑著道:“是為兄的失態了,三弟,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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