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怎麽會是……”


    謝晉三分震驚三分惶恐四分難以置信地看著皇上,比在老太君前演的更用心。


    下一瞬他更是直接跪在地上,誠懇又不安地說道,


    “皇上,皇室血脈不是兒戲,微臣恐怕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想要攪亂安定的朝堂時局,臣一定會好好調查此事。”


    皇上因他的反應意外地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說道,


    “此事斷不會錯的!剛才姨母親自向朕說了你的身世,還有信物為證,不是細作散播的謠言,你就是朕的兒子!”


    謝晉依舊表現的很震驚,他抬起頭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皇上,才神色鄭重地說道,


    “微臣惶恐,還望皇上不要怪罪祖母和老侯爺的欺君之罪!


    雖然微臣不知道這裏麵的是非曲折,可微臣能確定他們對皇上隻有忠心和敬畏,對微臣更是愛護非常,絕沒有不好的心思。”


    皇上見他知道身世後,第一反應是別國奸細作亂,確定不是後又擔憂姨母他們的欺君之罪。


    足以可見,謝晉不光有智謀還有情義,不是光想著念著自己富貴前程的涼薄人。


    皇上就對他愈發滿意了,心裏的愧疚也多了幾分。


    “朕知道他們是一心為朕考慮,也是為了大趙的江山社稷,朕雖然有些窩火,也遺憾沒早點知道你的存在,但並不會真的降罪。”


    皇上彎腰,親自將謝晉給扶了起來,甚是和藹可親地說道,


    “倒是你,知道是朕的兒子後,可為自己覺得委屈?”


    “微臣現在還是太震驚了,心中更是充滿了各種疑惑,倒還沒想委不委屈的問題。”


    謝晉看著皇上,一雙桃花眼清又亮,誠懇地說道。


    這是他從葉青芷那學的,和上位者說話七分真,三分傻,更能直擊人心。


    他都被這這招拿捏的死死的,皇上隻會比他更吃這一套。


    因為皇上身邊都是對他敬畏的,戰戰兢兢的,不敢說心裏話的奴才和大臣。


    後宮的妃子也是刻意討好又心有惶恐,不會向皇上過多吐露心聲。


    兒女們大了,本就不會和父親多親近了,更何況是在天家,掩藏在日常請安問候下的也是各種算計。


    因此,皇上更會覺得這樣真誠實在,又透著些許傻氣親近的話更難得。


    也確實如此,皇上聽了謝晉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愈發慈眉善目,看著謝晉的眼神也柔和多了,


    “哈哈,不管你想沒想的,之前確實是委屈你了。


    待明日,朕就下詔書昭告天下,公開你的身份,馬上到年底祭祖了,正好讓你認祖歸宗。”


    “微,兒臣謝父皇一片拳拳愛護之心!”


    謝晉跪下謝恩。


    塵埃落地後,他的心反而真的平靜下來了。


    從禦前侍衛做起,他已經伴在皇上身邊八年了。


    伴君如伴虎,不管是為了活著還是升遷,都要你了解皇上。


    他日夜揣摩聖心,一心隻做皇上身邊的解語花,為皇上排憂解惑,做皇上手中的刀。


    也終於一步步地成為禦前紅人,做到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是皇上器重信任的孤臣。


    之前是單純的做個臣子,現在又加了一層兒子的身份,成了兒臣。


    有了新的身份,又該怎麽和皇上相處,怎麽成為皇上心中不一樣的兒子。


    謝晉仔細考慮了三天,就做出了向葉青芷學習的決定。


    用真誠拿捏,再表現出依賴。


    看看肅王怎麽和皇上相處的,再看看皇上對肅王的縱容和愛重,就知道皇上其實是受用的。


    所以,謝晉起身後,便直接衝皇上問道,


    “父皇,兒臣心裏有千百個問題,可最想知道的是兒臣的親生母親是誰?她可還活著?”


    皇上對上他期盼又孺慕的眼神,幽幽歎了口氣,


    “說實話,朕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她是不是還活著。不過,朕會派人去古蘭國好好查訪的。”


    謝晉再次向他謝恩,就發現皇上一直盯著他看,便問道,


    “父皇可是覺得兒臣長的更像母親?”


    “咳咳,應該吧。”皇上輕咳一聲,在謝晉疑惑地目光中,輕聲解釋道,


    “當年朕雙目受傷,暫時失明,其實未見過你母親的樣子,若你長的很像你母親也好,也方便朕尋人。”


    謝晉,……


    千想萬想,沒想到是這麽個原因。


    心裏的槽點太多,看看皇上,念著這既是九五之君又是剛認的親爹,謝晉忍住了,在心裏也不噴他了。


    -


    回到皇宮,皇上就開始親自擬旨。


    謝晉是他的長子,認回來,自然就要封王的。


    這封號,一時間把皇上給難住了,想了好幾個都不滿意,覺得都不適合謝晉。


    這時,肅王來了,太監才剛通傳完,他人就已經到了,主打一個隨意自在。


    “皇兄,寫什麽呢?”肅王嘴上問著,伸著脖子湊過去看。


    “封王的詔書。”皇上也就給他說了謝晉是流落在外的皇子一事。


    肅王,……


    “皇兄,還是你厲害,突然白撿這麽一大兒子!


    肅王笑著開口道,


    “哈哈哈,恭喜皇兄了,我這大侄子我接觸了兩回,真心還不錯,論才智品性,比太子其他幾個兄弟強。”


    不過,他也不算差,不僅要有親生孩子了,還白撿了個閨女,而且特別貼心!


    咦?皇兄撿的兒子和他撿的閨女還是一家子。


    真的是……巧到家了!


    “……你對他評價倒是不錯。”皇上沒好氣地瞪了肅王一眼,


    “你來做什麽?”


    “別瞪眼,是正經事。”肅王拿出剛收到的戰事消息,沉聲說道,


    “楚國還是出兵了,暫時是小打小鬧,不足為懼,就怕他們大量增兵,除夕前後來場大的。”


    皇上立刻讓內侍去通知內閣大臣們,來商議此事該怎麽應對。


    開完內閣會議,定下了增兵的計劃,天都黑了。


    皇上要留肅王一起用晚膳。


    肅王當然要回府陪穆念秋吃飯了,無情拒絕不說,他還有臉提要求,


    “皇兄,記得給我大侄子身邊的葉氏封個側妃。”


    以葉氏商賈女的出身,當側妃還是不夠資格。


    無所謂,他會出手。


    之前一直沒給他的貼心小棉襖啥好東西,這下好了,先給她占個側妃的位置。


    免得皇兄一心給大侄子拉關係建世家人脈,把兩個側妃之位都給安排出去了。


    “……滾!”皇上糟心地罵道。


    肅王確定皇兄答應了他的要求後,開心地又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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