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修仙試煉(二十六)


    西川鎮和雙清鎮都有一條河流經過,但不是同一條河。假如有人刻意比對兩個鎮子,就會發現雙方環境存在天壤之別。


    都說西川鎮棉紡織業發達,這地方實際還開了不少染坊,付滄釗率領小股部隊來到這裏時卻沒見任何汙染,每個工廠排出廢水都要事先經過處理,才允許排入河流。


    西川鎮從幾十年前就開始這麽做,並維持至今,很多人從小就記得鎮子上有一條清澈的河流,數十年來始終如一。


    她們身穿便衣,好奇地打量四周,女人吆喝叫賣的場景隨處可見,還有疊好放在一起的嶄新布料,都是質量上乘的好布,看得付滄釗眼睛都快直了!


    偶爾問到,都對鎮長讚不絕口,說牠高瞻遠矚,提前規範汙水排放、大力發展女子教育,這才讓規則怪物洗劫鎮子之後,留下來的女人能及時補位。


    “那鎮長還活著嗎?”


    “有專門的牽引者,幫牠拉走規則怪物。”


    “……”付滄釗看了眼女人們指的鎮長府,一言不發。


    她和霽月四目相對,都讀出對方眼裏嘲諷意味。


    當一個男鎮長治理有功,往往有個女人在背後支持牠。


    所以這男鎮長府裏,多半有個雪藏的鎮長夫人,而真正想到小鎮治理方法的,很有可能是她。


    夜裏月黑風高,付滄釗和霽月換上黑衣披好鬥篷,乘著夜色騰空而起,在各家房頂穿梭而過,目標正是鎮長府!


    很顯然,若要控製西川鎮,就必須做掉鎮長!


    到了鎮長府邸,付滄釗正打算踹門,霽月卻一把揪住她後脖頸,強行把人拉了回來。


    “你當我是貓嗎?”付滄釗揉了揉後頸被拽疼的那片肉,不滿地小聲嘟囔了一句。


    霽月瞥了她一眼,心道,難道不是嗎?當然她不會明著說出來,因為付滄釗絕對會當場炸毛,那她們費盡心思隱藏蹤跡的計劃可就要打水漂了。


    正事還得幹。


    兩人決定上房揭瓦,在房頂開出一個小口,悄無聲息落入房間。


    她們事先探查過,知道這房間空著,是個不錯的切入點。


    但今晚的鎮長府,似乎有點不一樣。


    付滄釗耳朵貼在門上偷聽,門外隱隱約約傳來銳器入肉的聲音、兩人扭打在一起的聲音,還有摔盤子、叫罵聲,還有……


    “直接上吧!”霽月果斷拉走付滄釗,手中冰霜凝結,眨眼便凍硬了整扇紅木房間門!


    盡管對霽月扯後頸的手法感到不滿,付滄釗還是老老實實幹活,隨便踹了一腳木門,散發森森寒意的碎木塊便四下紛飛,露出完整的衝突場景。


    一個衣衫不整、氣若遊絲的女人目眥欲裂,手中勉強抓住菜刀,盡管氣數將盡,依舊帶著決絕,一刀一刀刺向身前企圖逃竄的男人。


    男人大腹便便,一看便是日子過得相當滋潤,身上穿著上好的絲綢衣裳,此刻卻讓菜刀砍得七零八落,又讓汩汩鮮血染得麵目全非。牠一邊驚恐地大叫,一邊挪動傷痕累累的身子,試圖挪出女人攻擊範圍。


    女人氣息愈發衰敗,手上動作卻愈發凶狠,像是知道自己活不長,想要燃燒所剩不多的全部生命力,哪怕透支也好,勢必留下男人一條命墊背!


    終於,頂著男人絕望的眼神,女人一個鯉魚打挺,手起刀落,穩穩刺入男人脖頸!


    直至此時付滄釗才挪動腳步,小心翼翼地抱起女人,靈力探入對方經脈。她想為女人療傷,卻發現這具看上去還不算蒼老的身軀,內裏早已衰敗不堪!


    “地……”女人躺在付滄釗懷裏,一度陷入昏迷,才剛恢複意識,便用力吐出字眼。


    “地……下室……”


    “我們都聽見了,”付滄釗不顧鮮血髒汙親吻女人麵頰,在她耳旁柔聲說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女人似乎想感謝,嘴裏卻控製不住地“嗬嗬”吐氣,進氣少出氣多,隻好瞪大了眼睛,抬起骨瘦如柴的手,也許本意是摸摸付滄釗的臉,最終隻能勉強搭在暗紅圍巾邊緣。


    付滄釗單手扯下圍巾,蓋在女人身上:“它很暖和。”


    女人麵上總算多了些紅暈,而後安詳地閉了眼。


    她再也不會醒來。


    “這個人身體裏積累了很多毒素,想來並非一天兩天的事。”霽月瞥了付滄釗一眼,冷冷道,轉身前往地下室。


    沒多久,她拎著一名女子,回到付滄釗所在的客廳,女子一見到在付滄釗懷裏沒了氣息的中年女人,竟掙脫了霽月魔掌,大喊一聲“娘”,便衝過去跪在旁邊。


    女兒雖然麵黃肌瘦,眼睛卻炯炯有神,盡管此時蒙了一層水霧,卻難掩其中銳氣。很難從外表推測她在地下室到底經曆了什麽,不過付滄釗和霽月都相信,不論多少苦難,都磨不掉她的鋒芒。


    <divss="contentadv">霽月適時提醒:“你媽媽把你托付給我們。”


    女兒虎軀一震,雙目含淚,抿緊嘴唇,久久不能平複。


    良久,她感到心情沒那麽難受了,才親口告訴二人事情來龍去脈。


    她叫湛紫薇,隻記得自己隨了母姓,卻不記得母親叫什麽名字。


    母親作為鎮長夫人,常年在幕後為父親出謀劃策,父親想要吃喝玩樂,母親就不斷勸誡牠,直到父親妥協。


    後來,母親漸漸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動腦筋維持民生的是她,高瞻遠矚保護環境的是她,勸誡男鎮長不要沉迷酒池肉林的也是她,可為什麽沒人知曉她的名字?


    父親深受鎮民愛戴,母親甚至沒法在史書留下隻言片語的記錄——她被男人雪藏了。


    湛紫薇的出生,無疑為本就不甚和諧的家庭氛圍雪上加霜。作為女兒,她天生反骨,喜愛兵書與權術,不似尋常人家女兒那般嫻靜。她不服父親安排的昏約,麵對父親特意安排的幾位公子,都不假辭色,幾次試圖出逃失敗,最後鎖進地下室關禁閉。


    母親想救她,才發現自己每日飲食都含有一種慢性毒,現在毒素積累到一定量,爆發在即。直至此時,她才終於看清楚丈夫的真實嘴臉——首先,能不知不覺讓她吃下毒素的,隻可能是親近之人,女兒和她感情深厚,幹不出這等缺德事,說不是枕邊人所為她根本不信。


    另一個原因則是規則怪物。


    聽說規則怪物肆虐未被魔界侵吞的最後五界,男鎮長感到恐慌,便背著母親著手培養一類特殊修士,牠們每日生活起居都由女子服侍,專精速度與耐力,要求比怪物跑得還快,唯一的作用就是當鎮子遭受襲擊時,幫高層人員吸仇恨,拉到安全區。


    就在不久前的一個晚上,規則怪物襲擊西川鎮。這個晚上,從前無往不利的吸仇恨方法似乎不再適用,怪物不論是五感、速度還是力量都比記載上漲一大截,負責拉走怪物的修士都死了幾個,鎮子居民更是除去男鎮長所有男人都被吃了。


    好在有個機靈的男修,把規則怪物引到空喜界東部,那邊有個廢棄傳送陣,可以隨機將怪物傳到別的地界。


    親眼目睹整條鎮子的慘劇,又想到還在地下室關禁閉的女兒,這位鎮長夫人豁出去了,無論如何她也要先幹掉眼前這男人!


    興許是母女倆心意相通,湛紫薇隻用聽霽月提一句“你母親把你托付給我們”,就明白了母親的想法。


    不管西川鎮在不在自家人手裏,交給女人去運作,總好過讓給男人。


    男鎮長一死,西川鎮現在也隻剩女人。


    第二日,湛紫薇出麵感謝付滄釗和霽月兩位大俠救她,並把真相告之於眾。


    一聽就連老鎮長夫人也吃過男人的虧,女人們紛紛鳴不平。湛紫薇這才知道,原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類似遭遇,丈夫搶走本屬於她們自己的研究成果,說成是男人的成就。


    很快,西川鎮就納入星月派管轄,從嘉源鎮帶過來的小股星月派部隊順勢接管控製權,聽從柳英華的安排,進入後勤部門。


    湛紫薇本人則因為交接過程中展露出不俗的處事能力,一舉成為後勤部長,繼續管理西川鎮——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按照湛紫薇給的地圖,付滄釗和霽月動身,順著官路前往雙清鎮,這次兩人決定不帶別人,節約人手又能減少麻煩。


    從某日霽月找付滄釗下棋開始,柳英華也對兵家之事產生興趣,霽月隨手扔了幾本兵書給她,竟讓她幾天啃完!


    於是遊戲形式又多了一種——沙盤遊戲。


    對陣雙方各自選擇一定數量不同兵種,率先斬殺敵方將領的一方勝利。起初,霽月百戰百勝,隨便用點小手段都能把柳英華玩得團團轉,過了十天半月就有些吃力,逼得霽月不得不拿出真本事。


    再加上有些人經過一個月訓練,開始嶄露頭角,兩位最高戰力稍作商量,便達成一致。


    ——讓她們放手一搏!


    陽天宗要是派人過來,就展示一下修煉成果!


    不知不覺間,半年時光過去,因為規則怪物被引至其它地界,空喜界總算可以喘口氣休息會兒了。


    白掌櫃人在仁興城,此刻對著旁人看不懂的陣盤焦頭爛額。豆粒大的汗水沁出額頭,秀氣的眉頭擰在一起,說不定下一秒就打個死結。


    牠明明感應到有新來的修士,可這半年多以來,從來沒有確定過這位新朋友的具體位置!


    這種情況隻有幾種解釋:第一,對方實力深不可測,白掌櫃首先排除這條結論,從外界飛升過來的修士都比空喜界本土修士弱一絲才對,可能在適應之後實力有所增長,卻也不應該強到無法探測的地步。


    第二,對方早有準備,采用特殊手段屏蔽了白掌櫃探測。如果這樣,那就說明麻煩來了,至少對空喜界算個麻煩。


    正在白掌櫃頭疼該如何交差時,陣盤西側角落忽然閃了一下。


    “有坐標了?”白掌櫃以為自己煙花,揉了揉眼睛,“雙清鎮?”


    “修士怎麽會看上雙清鎮那種地方?”


    卡文,寫得像流水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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