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室友路南煙:”


    “當你看到這份文檔後,我應該已經在前往a國的路上了。


    “我在寢室裏放了很多東西,有些占用了原來老室友的地方,你可以自由取用,希望能幫上你的忙。


    “尤其要注意的是我那張桌子下邊的小櫃子,以防萬一我囤了很多戶外生存用品,請妥善利用。


    “我知道你心係全世界女人的命運,正因此接受了我的提議選擇了微生物學,所以請你務必認認真真地活下來,一定要活下來,可以的話趁現在多掌握一些專業知識,等到我們相聚那一天。


    “記住,隻要飛雪集團還在,人類就有生存希望!


    “此外,旁邊的文件夾裏存了各種戶外生存小知識,總有一天你會用上的。”


    路南煙依言打開位於陳英琪電腦桌下方的櫃子,果然發現一大箱雜七雜八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急救毯、防毒麵罩、罐頭等。


    清點完這一箱物品,有那麽一瞬間,路南煙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如果這些都是她老早準備好的,那豈不是說明……


    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都會跟飛雪集團有關?


    或者說,都屬於陳英琪的計劃範疇之內?


    不過,既然她願意給路南煙留下能聯係上飛雪集團的黑金卡片,那一定是希望對方活下來的。


    空調依然在盡職盡責地吹著冷氣,路南煙寧願待在寢室啃完陳英琪留下來的所有食物,也不怎麽願意出趟門。


    太熱了。


    ——


    時間可以衝淡一切——越是長大,何英琪就越是讚同這句話。


    她曾先後如癡如醉地喜歡過兩個男生,如今卻幾乎把當年那種悸動的感覺忘了個一幹二淨。


    現在,她的心裏隻留下兩件事——生存和複仇。


    生存指的是所有女人的生存,複仇指的是所有女人的複仇。


    母親安於當前的生活,反複告訴何英琪,她們過得已經很好了,不需要擔心危險。


    何英琪卻覺得,這些遠遠不夠。


    “我的母親——她享有的光明都憑自己半生努力掙來,殊不知這些對父親而言……也許不需要如此努力,不說徹底翻身,至少也能過上安定的日子。男人手指縫裏無意間撒落的沙礫,被女人們撿起來視若珍寶,多麽可笑!”


    “她所認定的幸福,已經過時了!”


    當她第一次生出“想要和整個世界為敵”的念頭之時,長久以來積攢的反叛意誌終於有了人形。


    一頭有些亂的暗藍色短發,一雙澄澈透亮的墨色眼眸,身材高大壯實而又勻稱。


    那時候,少年對何英琪說的第一句話是:“我以為是我催生了你的反叛意誌,沒想到是你創造了我。”


    何英琪怔怔地看著新生的她,一言不發,隻是用手輕撫她的臉龐。


    有點涼。


    少年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隱隱感受對方傳來的善意,微微側過頭,貼緊了摸上臉頰的手掌。


    良久,何英琪才低低地說了句:“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我想馬上離開這裏,可是這裏有太多一時半會兒沒法丟掉的東西,我走不開。”


    學業、家人、理想。


    這裏有太多值得留戀的東西。


    <divss="contentadv">然而正因為身處一個不平等的世界,何英琪無法施展抱負,被迫當一條鹹魚。


    日久天長,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努力、不知道自己長久以來學習的意義在哪裏了。


    如此環境之下,付滄釗要是停留太久,意誌也會被消磨掉吧?


    於是,付滄釗主動擁抱了她。


    “你做不到的事情,就由我來代勞吧。”


    何英琪反手摟住付滄釗,說著悄悄話:“帶著我的理想,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們約好了,我一定不要戴上鑽戒,你也一定要回來看我。”


    “我知道。”


    兩人十指相扣,那是付滄釗第一次親吻何英琪。


    “我的‘任務’就是幫你擺脫不幸的未來。”


    夜深人靜,寬敞的房間裏除去何英琪別無她者。


    ——


    半夜十二點,鬧鍾照例在姞梁枍的工作台旁響起,她也和往常一樣從諸多等待維修的卡牌中抽出一隻手來拍掉鬧鍾。


    兩個年輕人和一隻貓走了,她這邊少了許多年輕人特有的歡樂,總感覺有點寂寞。


    伊姵君是個懂事過頭的孩子,學東西速度非常快,也不知道付滄釗給她灌輸了點什麽知識,近段時間她三天兩頭就往清柏訓練場跑。


    清柏訓練場是全卡牌都市占地麵積最大、各項設施也最齊全的訓練場,每天都有許多市民前去試驗剛做好的卡牌,不過一般來說需要送去訓練場檢驗效果的多半是偏戰鬥類型的卡牌。


    其實佩佩最近自主設計了一張飛行卡牌,取名“粒子場域”,每天前往訓練場是為了試驗卡牌效果。


    交易月到來讓姞梁枍的工作量直線上升,而且隨著時間推移、可交易的物品越來越少,異種在混入卡牌都市上花的心思也就越多,導致安防廳、軍隊甚至修女團都疲於奔命。


    每天都有修不完的卡牌,每日新聞的主持人臉色也漸漸變得嚴肅。


    一切都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山雨欲來風滿樓。


    “姞阿姨,現在很晚了,注意休息。”


    一隻暗藍色腦袋瓜不知何時從工作台下冒出來,與付滄釗不同的是,這顆小腦瓜就要柔順得多。


    姞梁枍照例摸了摸伊姵君的頭,不解道:“我平常都要再幹一兩小時才會去睡覺,最近怎麽了嗎,佩佩?”


    “吳若凰在市郊開了家行動事務所,”伊姵君道,“她最近接了點活。”


    “行動事務所?”姞梁枍訝然。


    這是一種專門接取獵殺、傳信之類需要用到她人力量的事務所,因為經常需要跑腿,幹這一行的人會很辛苦,但也很賺錢就是了。


    吳若凰本身戰鬥力不算太強,怎麽搞起這種活來了?


    伊姵君歪了歪頭,問道:“阿姨跟修女團關係不好嗎?”


    “呃,那倒說不上……”姞梁枍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斟酌用詞,“我不太喜歡她們的作風,但是……當她們需要維修卡牌的時候,我不會趁火打劫。”


    “那還好辦,吳若凰最近就在幫修女團抓人。”此時伊姵君表現出異於常人的成熟冷靜,唯有嗓音還帶著些許童稚。


    嗚,打遊戲打狠了,一不小心就上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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