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大地一片銀白,刺骨的寒意彌漫在空氣中。


    周國,清風鎮。


    破敗的城隍廟。


    一個佝僂的身影在雪地中艱難地朝破廟走去。


    在破廟中心燃燒著一團篝火,一群乞丐正圍著篝火取暖。


    另一邊的角落裏則躺臥著一個老乞丐。


    “喲,是方不悔那死瘸子回來了,”一名乞丐回頭看見廟外的身影說道。


    隻見雪地中那蹣跚身影慢慢地走進了廟內,身後留下了一排一深一淺的腳印。


    等那身影走到了廟內,這一群乞丐立馬就站了起來,瞬間就把那身影團團圍住起來。


    “方瘸子,今天討到什麽好東西來孝敬大爺我了?”為首的高個乞丐蠻橫地說道。


    “沒有。”方不悔回答地幹淨利落,瞧都不瞧一眼高個乞丐。


    高個乞丐一聽,瞬間就怒了,一把抓住方不悔的頭發,用力晃著他的頭,嘲諷地說道:“你這個沒用的廢物,又欠揍了是吧,居然敢這樣和我說話。”說罷,一腳用力地踹向方不悔,頓時讓他摔了個狗吃屎,引得乞丐們發出一片哄笑聲。


    人就是這樣,總喜歡欺壓或霸淩比自己弱小的人,來滿足自己那病態的優越感。


    嘲笑完一番後,乞丐們又繼續圍著篝火取起暖來。


    這鬼天氣實在是乞討不到吃食,乞丐們都是有氣無力的,實在是不想把力氣浪費在揍方不悔身上,畢竟以後有的是機會揍。


    方不悔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隨後又自嘲似得搖了搖頭,慢慢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老乞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乞丐是兩個月前來到這裏的,臉色蒼白像是受了嚴重的傷,但老乞丐身材高大,麵容凶惡,渾身散發著陰森的氣息,讓所有乞丐都畏懼不敢靠近。


    隻有方不悔這不怕死的敢靠近,還經常給老乞丐送點吃食。


    慢慢的,方不悔知曉了老乞丐姓薑,並親切地稱呼他為薑老。


    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月了,然而薑老的身體卻沒有一絲好轉。


    “薑老,起來吃點東西了,這是我偷藏起來的饃。”方不悔慢慢地從破舊的棉襖夾縫裏掏出了一個幹硬的饃,輕聲道。


    薑老拖著病體慢慢坐起身來,他感覺今天的狀態非常好。


    壓不住長時間的好奇,他開口道:“方小子,你為何要對老夫這麽照顧?如果你把吃的東西交給那群乞丐,不就不會天天受到打罵了。”


    “那群人渣嗎,我就是不願意給,哪怕扔了我都不會給他們。”方不悔狠狠道,“至於說什麽照顧薑老,其實根本就談不上,隻是小子我就想這麽做而已。”


    “有意思。”薑老哈哈笑起來,撐著身子又好奇問道:“別人見老夫畏之如虎,你為何不懼怕老夫,不怕老夫這樣凶神惡煞之人,一不開心就殺人泄憤嗎?”說完臉色一變,轉為狠厲之色。


    方不悔看著薑老臉上的凶狠之色,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輕笑起來。


    “我怕什麽,反正我這條命也是賤命一條,活著和死了都差不多。”方不悔笑著說道,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薑老微微一愣,他看得出這小子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你這小子,是真有點意思。”薑老收起了臉上的凶狠之色,臉色放緩道:“方小子,聊聊你吧,老夫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其他的還一無所知呢。對了,還有你這條腿又是怎麽回事?”


    方不悔微微一頓,然後斜靠著牆壁,仿佛在回憶著很遙遠的事情,“小子我乃是雲龍鎮人氏,十歲那年父母相繼過世,家產被惡霸強占,我也被趕了出來,之後就開始四處流浪,靠乞討為生,不知不覺已經快五年了。至於這條腿卻是被墨一門的仙人打斷的。”


    薑老點了點頭,沉聲道:“墨一門?那不是一個修仙門派嗎?你一個凡人,怎會惹上他們?”


    方不悔咬了咬牙,恨聲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在鎮上乞討,一個墨一門的弟子從我身邊路過,突然就出手打斷了我的腿。”


    薑老沉默了片刻,“修仙者視凡人為螻蟻,以後你若想報仇,恐怕不易。”


    方不悔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知道很難,但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薑老看著方不悔,心中暗歎:此子心性堅韌,將來必有作為。他輕輕拍了拍方不悔的肩膀,“既如此,老夫或可助你,送你一段仙緣。”


    方不悔聽了薑老的話,心中一陣激動,又不禁一陣疑惑。


    “我也能修仙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那條瘸腿,不禁有些猶豫。


    薑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緩緩說道:“老夫剛輕拍你肩膀時,已經用靈力檢測過你的資質,中等資質,可以正常修煉。至於你的這條腿,隻要不是先天的問題,以後靠靈氣蘊養,會慢慢好轉,等你將來成功築基時便會恢複正常。”


    方不悔聽了薑老的話,心中燃起了希望,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好,我要學習那修仙之道!”


    薑老滿意地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和兩本發黃的書籍:“這瓶子裏有一粒通靈丹和兩粒養氣丹,通靈丹可助你打通經脈和根骨,開啟修煉。養氣丹可助你在煉氣期加速修煉,增長修為。”


    “而這兩本書是一直陪伴老夫,引領老夫踏上修仙世界的夥伴。”他輕輕撫摸著書麵,像是多年的老友,“今天老夫就將他們一並送給你了,這第一本是《修仙煉氣訣》,裏麵不僅有修仙界各種常識的介紹,還有教你如何感悟天地靈氣,引氣入體的修煉功法。另一本就是這《靈氣感知訣》,它可以讓你提高感知力,感受到周圍濃鬱的靈力氣息,這是老夫在一處遺跡所得,也是老夫一介散修能修煉到結丹期的倚仗。”


    回憶著以前的意氣風發,薑老的臉上浮現出了病態的紅色,緊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難怪老夫剛才感覺良好,看來是回光返照了。沒想到老夫已是大限將至了,嗬嗬。”接著他對著方不悔說道,“這幾樣東西便算是老夫報答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了。”


    方不悔搖著頭,一臉不可置信,“怎麽會呢?薑老您怎麽會突然大限將至呢?”


    “嗬嗬,方小子,聽完你的故事,就讓老夫和你說說我的故事吧,老夫人稱黑山老怪薑斷天,幾個月前,老夫尋寶歸來,卻遭到全靈宮的蘇景和逸人山的宇文書倆人殺人奪寶,全身寶物被毀,最後拚著丹田被毀、修為盡失才逃了出來,這段時間還能活著全是靠著僅存的靈力在維持著。”


    方不悔剛想張嘴說點什麽,立馬就被薑老抬手阻止。


    “方小子,讓老夫接著說,老夫隻怕停下來就再也沒機會說了。修仙界實力至上,弱肉強食,最是無情,切記要隱藏實力,低調行事,對待敵人決不可心慈手軟。你現在毫無自保之力,所以老夫死後你就馬上離開此地,找個無人之地,盡快服用丹藥開啟修煉。”薑老越說越虛弱,最後幾乎微不可聞:“如果有機會,記得替老夫報仇。”


    薑老說著說著,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最後頭一歪,沒了氣息。


    一行清淚從方不悔堅毅的臉上滑落,他強忍著淚水,收拾好東西,鄭重的抱起薑老,一瘸一拐,艱難地向外走去。


    來到廟外的一處空地上,他無懼嚴寒,挖了一個土坑將薑老埋葬了下去。


    此時方不悔的雙手,早已經凍得烏黑發紫,他仿佛感覺不到一樣,又跪在了墳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良久才站起身來。


    “薑老,我發誓一定會替你報仇的。還有那些欠我、欺我、辱我的,我要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說罷,方不悔毅然決然地踏入了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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