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順利逃脫了,楊灝以為後麵沒他的什麽事情了,就陪著楊文海喝茶聊天,今晚帶承承在這邊睡。


    楊文海看著承承背著書包上房間,他才打量著自己這個大兒子。


    楊灝像自己,性格沉穩,事事讓人放心,自己的遺傳基因在他的身上比較明顯。最主要的是帥,身邊打轉的美女也挺多的。他唇角上揚,心裏暗暗自喜了一番。


    楊俊就像葉帆,性格跳脫,令人操心。所以很多時候,他和葉帆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楊俊身上,反而感覺有時忽略了楊灝。


    兩夫妻都從醫這行,忙著生計。而兩邊父母也去世的早,兩個兒子從初中起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都沒長歪是多麽慶幸的事,也養成了他們獨立有主見的性格。


    “灝,你最近工作怎麽樣呢?”


    聽著這句例行話題的開頭語,楊灝心裏一咯噔:難道餘震未盡,讓老爸來攻略我?


    “爸,單位的事情你也清楚,有什麽直接說。”楊灝給楊文海倒了一杯茶,抬起頭笑著說。


    楊文海看著大兒子,哈哈大笑:“你呀你,我最喜歡的就是我們父子三人從來不拐彎抹角,不像你媽,抓著一件事情叨叨的不停。”


    “你和張虹的關係現在怎麽樣?”


    “爸,你叫媽也放心,我們之間都沒關係了,她要的我都給了,也沒有什麽好糾纏的。”


    “你把所有東西都給了她,還便宜了那個男人,沒有遺憾嗎?”


    “爸,麵對這樣的女人,我跑還來不及呢?錢可以再掙,就當我花錢買個教訓。你知道我從小到大都很幹脆利落,不想要的,從來不糾纏。再不濟,你們幫忙養孫子,嗬嗬。”


    “嘿,你別想吃我和你媽的老本,我們努力賺錢,退休後打算去世界旅遊的。”


    “所以爸,你讓媽暫時別操心我的婚事。我才剛接受這個事實,一下子有個女人要承承重新適應,也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也是,你就是決定了一件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會勸勸你媽媽。”


    楊文海慢慢喝了口茶又繼續攻略說:“可是年輕人呀,有時候也要參考老一輩的意見,畢竟老人吃鹽比年輕人吃米多。”


    楊灝清楚楊文海說的是和張虹結婚的事情。當時媽媽是極力反對的,但是自己不聽。


    張虹看上去是柔柔弱弱能引起男人保護欲的那種。和她認識是有一次她來課室找主任說醫療器械采購的問題,相識也有點戲劇性。


    他是副主任醫師,因為護士誤會了,帶她來見他談采購的事情。而他也正好約了病人的女兒談事情,倆人談了一會才發現牛頭不對馬嘴,才知道找錯人了。當初看著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眼神清澈,這麽柔弱善良的女人,怎麽會有壞心思呢。雖然醫院裏一直有傳張虹的不好風聲,可是楊灝就是和她墜入愛河了。而和張虹結婚,也是他唯一違抗葉帆意見的事情。


    “爸,從小到大我都聽媽的話,除了和張虹結婚。可是我也不後悔的,畢竟,她給了我承承。”


    “嗯,爸知道你會為自己打算。”


    楊文海又喝了一口茶,偷偷瞄了楊灝一眼:“那你現在的感情生活……?”


    “一片空白。”


    楊灝笑著看著楊文海:“爸,你喝一口茶就看我一眼,你是來做媽媽的間諜的吧?我才離婚多久?別逼我呀。”


    “嘿,身邊有個女人幫忙,商量家裏長家裏短的總是好的吧。現在承承也要你每天送上學,都要有人幫忙照顧呀。”


    “承承隻是需要接送上學,他學習自覺,生活上的事情我可以搞定的了。我現在住在別墅那邊,芷蕎有個朋友也有兩個小孩,剛好幫忙照顧。”


    “哦,那個依洛嗎?不是說沒結婚,怎麽忽然會變成有小孩啦?”


    “不是,是另外一個朋友,他的好閨蜜。”


    “哦,那也好,這樣還挺不錯的。她帶兩個小孩是嗎?這樣比較有經驗。”楊文海偷偷瞄瞄楊灝,打算慢慢的深挖信息。


    “她和她丈夫一起住在莫芷蕎家嗎?這樣會不會不方便”


    “就她們三母子呀,這女人也挺慘的,好好的生活被丈夫搞的一地雞毛。”


    “他家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楊文海繼續八卦。


    楊灝看著一臉求知欲強的楊文海,笑著說:“也就是出軌散家庭的事。爸,背後不說人家的事情,你教我的。”看來,今晚叫他回家也有目的,估計是外頭傳聞了,有什麽風聲。楊文海通常少管他的感情事。


    “嗯,爸就是關心你。之前,有人通風報信,說你攬著一個美女從民政局出來。你知道你媽很敏感的,她還說讓我叫你拿戶口本看一下,是不是已經去登記了?”


    “哦,爸,原來媽媽拿你當槍使。”


    楊灝放下茶杯,意味不明的瞅了楊文海一眼。


    “沒,沒,沒,我就隨口一問。”楊文海有點心虛。


    楊灝站起來:“你讓媽放心,我戶口本人數沒變。剩下的,爸你幫我頂著。我去看承承作業做的怎麽樣。”說完趕緊溜了。


    楊文海看著跑著步離開的兒子,搖了搖頭,兒大不中留呀,兩個兒子都不喜歡他們插手的自己的感情生活。


    都說能管得了單位幾百號人卻管不了家裏一位小祖宗。他用手捏捏眉頭,就隻能等著葉帆的河東獅吼了。


    真有點遺憾當時為什麽不纏著老婆再要個小棉襖。算命先生說過,他和葉帆的第三胎一定是個女兒。


    楊灝剛上樓,葉帆就回來了。


    她來到楊文海身邊,八卦的問:“誒,楊灝怎麽說?”


    “他說戶口本人數沒變。這下你放心啦,他不是那麽沒交待的人。”


    “你這個人,真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麽會被你騙到手,這麽蠢。”


    “哪裏不對嗎?”


    “結婚就一定遷戶口了嗎?要看婚姻狀況。”葉帆大吼一聲。


    ……


    承承剛做完作業,聽到房間外奶奶一吼。他看著端坐在他旁邊看書的楊灝說:“爸爸,爺爺今天又要受罪了嗎?”


    “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那麽多。”楊灝摸摸承承的頭。


    “作業做完了嗎?”


    “嗯。”承承認真點點頭


    “那趕快去洗澡,我們早點睡。”


    “可是每次奶奶發脾氣,俊叔叔都說是地震。老師教我們,地震不是要逃跑到空曠的地方嗎?”


    “嗬嗬,有道理。”童言無忌呀,楊灝撲哧的笑了出來。


    “不過,這句話千萬不要在奶奶麵前說出來,否則我不擔保會出現幾級地震。”


    接著楊灝對著承承抿唇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承承也跟著做,兩父子默契的笑一笑。


    “明天早上我們約蘇蘇阿姨吃早餐再上學,好不好?”


    “好。”承承答應著。可是想了想,他又拉著楊灝說:“爸爸,我更喜歡蘇蘇阿姨做的早餐,比學校的好吃。”


    “那不行,讓蘇蘇阿姨做早餐會麻煩她。”


    “一三五蘇蘇阿姨都親自做早餐給小箏和小肖,做的包子形狀又可愛,我能不能也一起吃,小肖說比幼兒園的更好吃。”


    看著兒子那期盼的眼神,楊灝不忍拒絕他的請求:“好,既然沒有麻煩到蘇蘇阿姨,那我明天問問她。”


    “嗯,這樣爸爸就不用再操心我上學了,蘇蘇阿姨說你工作辛苦,那早上爸爸你可以多睡會。”


    楊灝憐愛的摸摸承承的頭,心頭暖暖的。兒子這麽小,已經開始關心他了,不一定是女兒才是小棉襖。


    承承自己從衣櫃挑衣服,跑去洗澡了。


    看著承承,他不像一般這個年紀的小孩那樣活潑開朗,才讀小學,懂事的像個大人。和張虹在一起的時候,倆人對他都沒怎麽操心,都是嚴媽幫忙帶,這麽小的年紀,已經可以基本生活自理,他心裏也很安慰。


    忽然,他想到張虹,承承曾經和他說過,他討厭媽媽,不想和媽媽住一起,不想吃媽媽煮的東西。而蘇蘇,他卻不排斥蘇蘇,反而一味的往上靠。甚至有一次和他說羨慕小肖有個好媽媽,疼愛孩子的好媽媽。


    楊灝臉色一僵,他當時以為隻是小孩子鬧別扭,難道,承承早就知道張虹出軌。


    忽然他感到胸腔一陣錐痛,刺痛感一陣陣傳來,呼吸也變得困難。


    糟糕,是急性驚恐發作,好像這種狀況沒出現很多年了。


    第一次出現是媽媽不同意他娶張虹,倆人激動的爭吵時,媽媽當時不知道是特意拿起熱水瓶砸在地上還是不小心碰掉了一個熱水瓶。當時穿著短褲,熱水灑了一地,看著自己腳上大麵積燙傷,他忽然發作,把爸爸媽媽嚇了一大跳,從此事事都沒和他鬧過大意見。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掙紮著站起來,在旁邊櫃子裏找到一個袋子,扣住口和鼻子,慢慢控製自己的情緒,慢慢的重重的重複吐氣吸氣,過了好一會,情緒才穩定下來。


    他癱軟在椅子上,滿頭大汗,覺得太對不起承承。


    帶他來世上走一遭,也傷害了他。他這麽小的年紀到底承受了多少,竟然什麽事情也不跟他說。他拉起褲子,看著腳上還留著淡淡的燙傷疤痕,捂住臉忍不住流下眼淚,小時候一路走來,生活的壓抑一起向他襲來。


    從小到大,爸爸媽媽一直跟他說,楊俊是弟弟,做為哥哥,要有男子氣概,要有擔當,要堅強,要擔起保護弟弟的角色,要做弟弟的標竿。所以,從小時候開始,遇到任何事情,他都自己一個人做決定,一個人承擔,一個人硬扛過去,從沒在爸爸媽媽麵前露出過軟弱。


    爸爸媽媽對楊俊有更多的偏愛,所以一直他也學習爸媽,自己喜歡的東西,如果弟弟要搶,他也忍痛讓給他。他也很想像楊俊一樣在爸爸媽媽前撒撒嬌,得到更多的愛,可是他不敢。


    為了要做弟弟的榜樣,他很認真很努力學習,也力求追上爸爸媽媽的腳步,選了醫生為終身職業。


    張虹出軌給他的傷害,他一度以為,隻要自己用工作來麻痹,會挺過來,現在才看到,原來因為自己的疏忽,兒子在心靈上早已受到的傷害,性格也讓變的早熟,也不願意讓別人敞開自己的心扉。


    兒子小小的年紀就承受了這麽多,他沒有得到母親的愛,卻渴望從莫蘇蘇那裏得到彌補。


    承承剛洗完澡出來,看見爸爸坐在椅子上,撫著頭,臉色蒼白。他趕緊走過去:“爸爸,你不舒服嗎?”


    楊俊看著承承,起緊掩飾著情緒,他嘴角扯開一絲笑容:“嗯,承承洗完澡香香的,讓爸爸抱抱。”


    承承有點不自在的扭扭身子,自打記事以來,爸爸從來沒有抱過他。


    “爸爸,你怎麽啦?我是小學生了,不像小箏和小肖一樣經常要抱抱。”


    “那又怎麽樣?我的兒子年齡無論多大?我喜歡抱就抱。”楊灝笑著,拍拍承承的肩膀,放開他。


    “爸爸一直很忙,和你相處的時間很少,你有怪爸爸嗎?”


    “沒有,老師說,爸爸的職業是行醫救人的,職業高尚,工作也辛苦,還在班上向同學們表楊了你。”承承高傲的仰起頭說,楊灝看出他眼裏泛出崇拜的光。


    “嗬嗬,見到老師,你要幫我感謝她的表揚認同。”


    承承點點頭。


    “以後你遇到什麽事要跟爸爸說,爸爸工作忙可能會忽略了,你不要和爸爸客氣,做的不對,你可以盡情批評我,也給我一個伸冤的機會。”


    “這樣啊?”承承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楊灝,欲說不說。


    “嗯?”楊灝側側頭,見承承還沒說,故意拿著睡衣要去洗澡:“沒事的話,我去洗澡回房間睡咯,晚安!”


    “爸爸,等等,我說。”承承猶豫了一下,才確切的開口:“爸爸,你喜歡蘇蘇阿姨嗎?”


    “嗯,我們是朋友。”楊灝暫時還沒想過感情方麵的問題,對於蘇蘇,是一個優秀的家庭主婦。


    “我喜歡她,她做飯好吃。”承承小心奕奕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然後呢?”楊灝知道這小子還有話說,心裏笑著想,想改善夥食你這小子就直接說呀。


    “如果你也喜歡蘇蘇阿姨的話,我想讓蘇阿姨做我媽媽。我也問過小箏小肖的意見了,他們同意,說我和你都帥,沒問題。”


    楊灝的表情由震驚到大笑:“你們幾個小鬼居然在商量這樣的事情呀。”


    “爸爸,你是不是生氣了。”承承瑟縮了一下,低下了頭。


    “承承乖,爸爸沒有怪你的意思。看得出你很喜歡蘇蘇阿姨,和小箏小肖的關係也很好。爸爸很開心你終於能找一起玩的來的朋友。”


    楊灝拉著承承坐在床上:“爸爸剛和你媽媽離婚,工作上的事情也忙,感情方麵的事你不用為我操心。爸爸現在事業為重,想幫助更多人,也賺多點錢供你上大學。”


    “蘇蘇阿姨也是剛離婚不久,大人間的感情不是看著那麽簡單的。現在的狀況其實也挺好的,大家都是以朋友相處。我們也不知道蘇蘇阿姨的想法,貿然去說讓她做你媽媽會把她嚇著了。我們先維持現狀好不好,關係親密不一定是夫妻或家人,朋友也可以的。”


    承承點點頭,似懂非懂的樣子。


    “蘇蘇阿姨人很好,爸爸忙,有什麽事你也可以和她說,她也會幫你解決。你要和小箏小肖一起吃早餐應該是沒問題的,我和蘇蘇阿姨提一提。”


    楊灝摸摸承承的頭:“好了,你該睡覺了,明天要早起上學。”承承點點頭,


    “我幫你關燈,晚安啦!”


    幫承承熄燈帶上房門,楊灝的心情卻開始煩亂起來。他才發現,離婚後很多事情還沒處理好,用忙碌來逃避事情,隻會拖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從門縫裏再看了看躺在床上輾轉發側的承承忍不心情又低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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