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園長在前麵介紹著,神情非常投入,像是真的很熱愛孤兒院,眼裏麵居然有著柔軟的光,並不像是對著他們時的純粹假笑,跟勉強營業似的。


    “這裏是孩子們平時吃飯的地方,接下來幾日你們也會和孩子們一起吃飯。”


    這裏的空間跟學校食堂是沒法比的,擺的是學校食堂那種桌凳一體的不鏽鋼飯桌,一張能坐八個成年人,小孩子坐應該可以更多些,溫黎簡單一數,有十四張。


    桌椅表麵本應該是鮮藍色的,現在已經被油汙髒垢變成那種油膩膩的黑藍色,衛生明顯不達標,很難想象那些孤兒會在這樣的餐桌上吃飯。


    而接下來的幾日,他們也將在這裏吃飯。


    陳秀有些嫌棄的嘀咕了一句,“這麽髒,不會吃死人嗎?”


    她自認為說話的聲音很小,李園長卻精準抓到,轉過頭眼睛森森地看著她,“陳小姐要是不想吃,可以不吃。”


    陳秀被她這森冷的回頭,嚇了一跳,瑟縮到許強的身後,心裏麵又有點委屈,她說得也沒錯啊。


    她說得是沒有錯,但是不分場合的說這樣的話,就是找死。


    謝高不想幫她說話,陳秀已經不是一次管不住嘴,而且他也不想頂著李園長要刀人的怒氣。


    一時之間孤兒院的食堂裏麵安靜的過分,外麵時不時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顯得愈發詭異。


    溫黎又感到了絲絲縷縷的寒意,忍不住伸手將小申往身後掩掩,小申並沒有順從她的力道,反而踏出一步擋在她身前,小小的身子並不能擋住她,溫黎嗓音卻有些啞,“小申。”


    小申沒有回她,堅定不移地擋在她身前,固執的不順著她的力道,躲在她身後。


    李園長眼神盤剝到兩人身前的曾玉薇,就隨意的收回了視線,咧著雪白的牙齒,“我們繼續看。”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特別是許強,他真想把陳秀推出去,把他當牆嗎,每次往他身後躲,李園長眼裏的刮骨刀都刮到他身上了。


    隻是回頭一對上陳秀委屈巴巴的眼神,像是渴望著他拯救的樣子,他那點子男性的虛榮心又開始膨脹,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行了。


    “下回別這樣了。”溫黎垂下眼睛,小聲的說了一句。


    小申仰臉看著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應了。


    溫黎揉了揉他蓬鬆的頭發,麵上軟軟的笑意藏不住。


    “大點的孩子都在這裏學習。”李園長帶他們走到一間屋子前麵,透過窗戶可以看見裏麵有二十多個孩子在學習,年紀在七歲到十歲左右,一個中年男子正在教學。


    “那是我的丈夫,這家孤兒院是我和丈夫當初一起組建起來的。”


    他們正在上美術課,有孩子察覺到外麵有人看他們,好奇的轉頭,甚至小小聲的開始說著話。


    上麵的中年男人察覺到他們的躁動,拿著木棍做的戒尺敲了敲桌麵,那些孩子很快安靜下來。


    中年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看向窗外,與他們目光相接,友善地笑了笑。


    李園長看見他笑卻是不笑了,“我們去院子裏麵看看吧。”說著不給他們拒絕的餘地,先一步往孤兒院的院子走去。


    李園長態度多變,他們已經習慣,跟了上去。


    孤兒院的院子裏放著滑滑梯之類的玩具,品種不算多,看著經曆風雨,像是一碰就會散架。


    不大的院子裏,有三四十個孩子五歲左右的孩子在那玩耍,一個個原先玩的很開心,見到他們這些陌生人來,一個個都放下手邊玩著的遊戲,怯生生地看著他們。


    這裏的孩子表麵看起來都很健康,沒看出有什麽殘缺的地方。


    李園長招了招手,喚來幾個孩子,她的手摸著其中一個女孩的頭發,心情又詭異的不錯了,“這些孩子挺喜歡你們的。”


    這話說得莫名,那些孩子明明很怕生,一點看不出來對他們有什麽喜歡。


    她招來的幾個孩子,更是瑟瑟發抖地看著他們。


    “好了去玩吧。”李園長也不在意他們會不會應承,自導自演地揮退了孩子。


    “你們要是有興趣自己逛一逛,別到偏遠的地方去,這裏偏僻,出了事情沒人知道。”李園長別有深意地留下一句話,又悠然退場。


    院子裏的孩子隻敢偷偷瞧他們,沒有一個敢接。


    任務者們彼此看了幾眼,看見彼此眼中的無奈,目前他們了解的太少,到底怎麽逃生還沒有頭緒。


    “反正園長說可以逛逛,我們再看看其它地方,剛剛園長隻帶著我們看了幾處,還有些像是孤兒的住處,廚房,倉庫之類的,我們都沒有看到。我們可以去看看。”羅文見大家待著也不是回事,試探著給出點建議。


    “我讚同羅文的想法,我們也別分開行動,這種情況,小說裏麵一分開就會被逐一擊破。”馬素冷冷淡淡,沒想到還會看小說,果然人不可貌相。


    這個建議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溫黎跟著眾人,依舊牽著小申,落在後麵。


    他們先想著去倉庫,可是倉庫鎖著在,他們無奈又轉向倉庫不遠的廚房。


    廚房門還沒到,曾玉薇囁嚅著出聲,“不好意思,我,我想上廁所。”


    這話一出口,大家都停了腳步,人有三急,這是阻擋不住的,其實他們當中也有幾個人憋著,一直沒有說,現在有人說出來,大家還是準備先去衛生間。


    孤兒院的衛生間不在室內,而是單獨建在院子拐角,分著男女,外表看就是水泥砌起來,沒有貼瓷磚,刷漆。


    大夏天的一靠近就聞見一股尿騷味,這對城市待慣的他們來說,是種難言的煎熬,不過也沒辦法。


    溫黎本不想上廁所,可是她想著等下單獨去不安全,還是進去試試,其他人都抱著這個想法,結伴進了廁所。


    隻有小申沒有進去的意思,溫黎怕他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把他勸了進去,羅文謝高也表示會照顧他,溫黎安心許多。


    隻是小申眉眼間明顯不太樂意,也是,這麽個小仙童似的孩子,跟這個味兒十足的廁所著實不搭,他鬧鬧脾氣,大家都沒在意,畢竟他還是聽話的進去了不是。


    溫黎和其她三個女生小心翼翼地進了廁所,裏麵有些暗,進去以後,透心涼。


    裏麵也並不是抽水馬桶,而是那種農村的蹲坑,靠近了還能看見沒有衝幹淨的髒東西,一共四個坑位,都是用砌到人腰身高的水泥牆隔開,擋住視線。


    幾個女生都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廁所,多多少少被那味兒和殘留物衝地捂住了鼻子。


    曾玉薇也嫌棄,但她實在忍不住了,選了最後麵的坑,解了衣服扣子,蹲了下去。


    隨後就傳來了淅淅瀝瀝的聲音。


    馬素也選了個位置。


    溫黎想著動作快點,別低頭,很快就完事,也選了一個。


    陳秀煩死了,想不上出去,可是外麵沒人,她想張口罵一聲,又怕嘴裏麵竄進味,晦氣的到了第一個位置。


    溫黎憋著氣解決完問題,底下通著外麵,所以還能感覺到身下一陣陣涼涼的風。


    等溫黎實在受不了出來,馬素和幾個男的已經在外麵等著,男人有時候確實比女生快一些。


    小申一看見她出來,就捯飭著小短腿跑到她身邊,伸手就要拉她。


    “別。”溫黎扭身就躲了過去。


    小申的臉上一片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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