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新皇賜給康王的府邸,在綠樹蔭蔭的街巷,朱閣樓宇皆雕欄玉砌,翠山碧水處曲徑通幽,是一處靜謐又堂皇的府邸,適合病弱纏身之人。


    壯漢晉壯原是邊境一位頗有家國情懷的山大王,占山為王時有俠義之名,不曾為難百姓,後被駱誌雲招安,參加了大大小小數不盡的戰爭,掙得了累累的戰功。


    進了京城皇帝老兒加官晉爵,成了響當當的武將,更是見了數不盡的富貴,皇宮大內他也是開過眼的,此時不得不承認新皇手筆不小,賜給康王的府邸看著就讓人眼紅。


    晉壯抹了一把嘴邊的大胡子,心裏嘖嘖稱羨。


    良駒上的駱誌雲大手輕抬,隊伍令行禁止,一路上聲勢浩大,護送康王回府早就吸引了全京城的目光,將士們隔離遠遠觀望的百姓,並沒有出現什麽意外。


    不過新皇悌愛皇弟康王,派遣駱將軍親迎,應該已經傳遍了京城每一個角落。


    新皇初初登基,鬥死鬥傷幾位兄弟,如今上位想樹立兄友弟恭的形象,堵住朝臣和民間的悠悠眾口,又不願從敵對失敗的兄弟裏選,打著先帝臨終之言,選了早年莫名幽禁,早已不成氣候的十皇子。


    有這個幌子,朝中老臣不能隨隨便便以不悌兄弟拿捏揉搓新帝。


    民間百姓不知實情,原先皇位爭鬥中其他皇子散播的新皇殘殺兄弟的言論,也會因如今駱將軍親迎康王將信將疑。


    隨新皇登基日久天長,再稍稍恩遇康王,民間此種言論不說煙消雲散,也會消弭大半。


    聰明的人都知道康王是幌子,在新皇那沒什麽前途分量,可是這個幌子隻要安分,那就是本朝唯一的康王。


    於他卻是一份安穩。


    駱誌雲望著下轎的病弱少年當是想到。


    看著臉色發白的康王,不知康這一字是希望他身康體健,還是譏諷他病弱纏身。


    駱誌雲想到新皇的脾性,大抵是後者。


    “將軍聲名赫赫,皇兄能請將軍來接本王,本王感恩皇命,不勝涕零,隻是常年幽居,身上不妥帖,等收拾妥當,自當入宮叩謝皇恩浩蕩。煩請將軍入宮述職時將本王的話告與皇兄。想來將軍事務繁忙,本王自不多留,來日當有厚謝。”


    少年聲弱,多說幾句,麵紅氣喘,容顏越發昳麗,雌雄莫辨,言辭懇切,不似做假。


    駱誌雲入京城時,十皇子已經幽禁,先皇更是下令禁止傳言十皇子和他已逝母妃麗妃的過往。


    後來得先帝賞識,知先帝禁忌,他更無心去探問,他的抱負本就跟後宮爭鬥榮寵無關。


    隻聽聞麗妃因容色無雙,寵冠後宮。


    對著康王的容貌他倒是有幾分認知。


    他並不會因為容貌,甚至康健評判一個人,對於康王究竟像不像表麵上那般無害,他仍保留著想法。


    皇家人就算生來單純,可是浸染個幾年也不會單純到哪。


    “微臣必定回稟皇上康王殿下的意思,王爺無事,微臣先行回宮複命。”


    “駱將軍慢走。”溫黎輕聲點頭,見其帶隊離開,轉身扶著啞仆的胳膊,走進王府。


    府中排的上號的管事下人,早就已經等在門口迎王爺,方才王爺在跟駱將軍談話,個個恭恭敬敬的等候在側,如今王爺進府,王府管事帶著下人跪下行禮。


    “起來吧。”溫黎抬了抬手,用話堵住了管事的嘴,“你們是皇兄安排的人,本王自然信任,不過我身邊貼身伺候的下人有啞仆就夠了,其他人我不習慣,其他的你看著辦吧。”


    “是王爺,一路來王爺身子疲累,是否先行休息。”王爺當了徹頭徹尾的甩手掌櫃,王府管家麵上並無半分喜色,仍是恭恭敬敬垂著頭。


    溫黎扶了扶額,倒是真的精力不濟,嗯了一聲應了他的請求。


    進了王府的門,溫黎又坐上了轎子,府上下人抬轎子的能力並不比駱誌雲手下的差,平平穩穩到了主院。


    下轎後,溫黎隨意打量了一眼院落,自當是匹配她身份的,除了奢華,還有清雅。


    她進了屋子後,捧著上好的茶水潤了潤喉。


    “王爺,您來之前陛下剛派人來過,說是讓您身體不適先不必進宮謝恩,三日後宮中有宮宴,到時陛下自會召見。”王府管家畢恭畢敬地道。


    “知道了,到時候打點好本王的出行,沒什麽事情就下去吧,本王要沐浴歇息。”溫黎垂著的清眸抬起,裏麵的疲憊盡顯,似乎聽到這已經到了身體的極致。


    王府管家猶豫半晌,還是閉口準備出去。


    “有事就說,本王並非容不得人說話。”溫黎支著臉頰,外麵的光線照進來,蒼白的皮膚愈發病態的透亮,殘弱的聲音低低淺淺。


    王府管家移出的半步又退回來,小心看了一眼似乎要羽化登仙的王爺,道:“王爺剛回府上,是否要延請禦醫請個平安脈?”


    溫黎半閉著眼,淡薄的唇輕合著,像是睡著一般。


    王府管家靜靜的候著,額頭沁出汗水,心中生出忐忑,到底是王爺啊。


    溫黎半晌睜開了眼,裏麵似乎還流轉著朦朧,“本王精力不濟,常常迷糊,是得找個禦醫瞧瞧,等本王醒來,你就去請吧!”


    “是王爺。”王府管家聽後如蒙大赦一般,從屋子裏退了出去。


    啞仆走了過來,指了指屋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溫黎又閉目感應了一下周圍,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讓他們藏嚴實點,也查嚴實點,這院子什麽該露出去,什麽不該露出去,都得由本王說了算。”


    啞仆垂頭。


    “今日一見,你覺得那駱誌雲如何?”溫黎一手撫著茶盞,一手支著下頜,眯著眼睛對照著往日裏看到的信息。


    啞仆麵無表情的比劃著手語:他是您登基的障礙。


    “此言尚早,繼續查駱誌雲的過往,說不定能讓他為我所用。”溫黎斂眸思索了一下。


    啞仆神色擔憂:要是不能為我們所用……


    溫黎輕輕轉了轉茶蓋,碎瓷聲清脆紮耳,打斷了啞仆的手語,她清冷的眸子夾雜著笑意,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那就讓他死。”


    啞仆擔憂轉換成喜意,仿佛為主人和自己的想法一致感到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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