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誌雲既然讓晉壯在大堂守著,那麽他就應該在不遠處的房間。


    晉壯在原地急得想打轉,等到小陛下的身影消失後,他悄聲的向邊上同樣等候的啞仆尋求消息,“公公,將軍和小陛下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今日下朝時將軍喊住了他,他也沒多想跟著將軍出宮後進了將軍府。


    晉壯如往常一樣在大堂喝茶吃點心,將軍平淡的吩咐他一直守在外麵,然後就進去裏麵。


    他也沒有多想,隻當將軍有什麽事情要做,就老老實實地候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依舊沒有多想。


    如今小陛下聖駕親臨,他一時緊張直接吐露了將軍的行蹤。


    小陛下和將軍是夫夫,兩人平時恩愛異常,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他後知後覺的開始擔憂將軍,期望著將軍別做陛下生氣的事情,不然他和將軍都落不著好。


    真到了將軍府,啞仆倒是淡然許多,他找了個位子坐下,然後指著邊上的空位對晉壯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來慢慢說。


    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如此淡然隨和,晉壯很快被安撫下來,就算還有些著急,他還是乖乖坐到啞仆指定的位置,殷勤的給人倒了一杯茶水,想要探聽點消息,他是發現了這裏似乎就他還稀裏糊塗。


    看著啞仆喝了他的茶,算是接受了他的殷勤,這事應該不大,沒他想象的嚴重他鬆了一口氣。


    剛剛那麽不淡定,實在是被陛下突然親自出宮的架勢驚到了。


    他的頭偏向啞仆的方向,繼續套著近乎,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盡力笑得燦爛。


    啞仆啜著杯中的茶,不去看晉將軍齜牙傻笑的模樣,之前在軍中他與這晉將軍是打過交道的,知道他是個傻大膽,為人忠誠為民,心地並不壞,就是有些大嘴巴,對他的總體印象還算不錯,又是皇夫兄弟一般的手下,啞仆並不會為難他。


    “公公,我們也算是熟臉,您就給我點提醒吧,今日這究竟算是個什麽事,您不賞句話,我實在是不放心啊!”晉壯發現啞仆一直喝茶,除了開頭讓他坐,就沒了要理他的意思,也不明白這是要傳達個什麽信息,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啞仆老神在在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將看似蒙著塵實則睿智的目光投向晉壯。


    晉壯一個機靈瞬間坐直許多,就等著他老人家發話。


    啞仆緩慢地伸出手:晉將軍,可看得懂手勢?


    啞仆的動作慢慢吞吞,像是太快怕他看不清。


    “懂懂懂。”晉壯連連點頭。


    自從小陛下登基,大臣們都知道陛下身邊最紅的近侍是一位啞巴,不管是出於討陛下歡心,還是為了更好的跟陛下身邊的近侍溝通,反正多多少少都學了一些手語,當然多少的問題就看個人的上進心和學習能力了。


    晉壯是被駱將軍壓著學的,他跟在駱將軍身邊辦事,往後不可避免會遇見啞仆,當然要好好學學手語。


    好在晉壯粗中有細,如今學了一段時間,已經學了個七七八八,正常的溝通是沒有問題。


    此刻晉壯隻覺得這段時間被將軍和婆娘壓著學習的苦算是沒有白受,他現在老感激將軍和婆娘了。


    啞仆多看了一眼晉壯,他記得上回遇見晉將軍時,他對自己的比劃還一知半解,這麽短的時間就能大概的溝通了,這認真重視的態度不由得讓啞仆對晉壯又滿意真心幾分。


    朝中投機取巧者眾多,除了本就會的,能在他麵前展示且如此快學會的也有些,可是晉將軍一個粗笨的武將可不比文官,能這麽快學會一定下了更大的功夫,畢竟看著就不太機靈的樣子,怎麽跟那些進士的學習速度比。


    啞仆對晉壯的態度又好上幾分,同時也聯想到駱將軍,怕是其中駱將軍也下了不少力,讓手下的人學習手語,看得出來駱將軍對他的尊重。


    他因為陛下不顧自身親臨將軍府,從而對駱將軍升起來的一些不好情緒也淡了。


    隻要駱將軍沒有傷害陛下,陛下又樂意,他不能管,也管不著,隨他們去吧!


    啞仆突然通透許多,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好心的開始回複晉將軍: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陛下發現皇夫沒有說一聲出了宮,擔心是不是因為早朝的事情心裏麵不舒服,故而來尋找皇夫。


    晉壯一開始聽見啞仆說沒什麽大事,吊著的心就落了一半,聽到後麵明白陛下是覺得將軍這是吃味離宮出走啊!


    “這這……這將軍能幹得出來?吃味我一百個相信,可是一聲不吭,離宮出走,我真的難以想象將軍會這麽幹!將軍怎麽會沒給陛下留個口音!”


    晉壯被驚到了,在他心裏將軍是動不動吃醋,甚至當朝給許大人臉色,這沒什麽嘛。


    有人將他婆娘跟個漢子扯到一起,他也會對那人和那漢子沒好臉色,別說那漢子是無辜的,他就是不舒服怎麽了?


    可是離家出走這種戲碼,晉壯還是難以置信會發生在將軍身上,將軍什麽時候舍得拋棄小陛下,給別人讓位了。


    以將軍的性子不應該是死守著陛下,對一切覬覦的人痛下殺手嗎?


    晉壯臉上的表情表明他著實想不通。


    啞仆這些日子見識過駱將軍太多恃寵而驕的離譜操作,所以他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挺大的,不管晉壯能不能接受,他還是認為這個想法最靠譜。


    啞仆:不然駱將軍回來幹什麽?你可發現什麽?


    晉壯回答不出來。


    晉壯又不甘地串了串事件的始終,還真的是駱將軍在朝上陰氣森森,下朝後麵無表情,然後冷冷吩咐他一聲守著,就這麽進去後麵的房間了。


    他無奈的發現怎麽看都像是將軍吃味離宮出走,等著小陛下來哄他回宮。


    其實這套他挺熟的,他婆娘就這麽幹過,還不止一次,和將軍的做派驚人的相似。


    “那陛下親臨,是不是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晉壯一想到將軍離宮出走的事情全京都都知道,就算是現在不知道,將來也會知道,他就替將軍尷尬的手腳直想摳地。


    他英明神武的將軍一世英名就快沒眼看了。


    啞仆毫不遲疑地點頭,打斷了晉壯最後一點念想。


    晉壯無語凝噎,安慰著自己對方好歹是陛下,讓陛下親迎回宮,丟了名聲也不虧,絕對不虧 ,誰能有陛下親迎回宮的榮耀,唯有將軍,這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其它的都不算。


    啞仆親眼看著晉壯被打擊到信仰崩塌,又很快的精神煥發,目光堅定,如此有活力還挺有意思。


    兩人關於陛下和將軍的交流最終以晉壯的精神自我戰勝結束,他們等著裏麵的吩咐,因為啞仆說話的不方便,兩人溝通的並不多。


    不過恢複精神的晉壯熱情的跟啞仆分享著茶點,他也漸漸回過味來,裏麵這麽久沒有吩咐,將軍和陛下之間應該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他就安心地吃著茶點守候就是。


    一晃就是一個多時辰,裏麵還是沒有什麽動靜。


    啞仆先有些坐不住,陛下也該用午膳了,怎麽還沒動靜。


    邊上的晉壯剛開始還在啞仆麵前維持著形象,時間久了發現啞仆對他比以前更隨和寬容,他也就隨意了些,坐姿和在駱誌雲麵前時差不多的隨意。


    他看著啞仆起身,也拍著一肚子的茶點起身,將軍府的茶點無限供應,就算到了大中午他也沒有任何的饑餓感。


    “公公,我們是不是該去裏麵請示請示?”晉壯看了看窗外豔陽高照的天空,這個點還不吃,將軍的身板耐得住,就是不知道小陛下耐不耐的住。


    就是在打仗的時候,軍中也不會短缺陛下的夥食,總不能到將軍府還餓上肚子吧!


    陛下自從進去到現在都沒消息,啞仆也想進去問問,可沒有陛下什麽吩咐,他隻能幹著急。


    他想了想,還是準備頂著陛下的命令進去看看,他是陛下身邊的老人,為了陛下的事情冒犯,陛下不會過多苛責他。


    啞仆偏身:晉將軍吩咐外麵的人做好膳食隨時等著,然後還麻煩晉將軍囑托完繼續守在這裏。


    “當然,當然。”晉壯其實想跟上去看看將軍什麽情況,可裏麵有陛下在,他不敢冒失。


    晉壯眼看著啞仆的身影在陛下身影消失的地方消失,他守住了不該有的好奇心,去吩咐下麵的事情。


    啞仆並不知道陛下在哪一個房間,隻是順著路去尋找,很快在走廊裏側的一間緊閉的房門口聽到了絲絲動靜。


    啞仆的眸中閃過異色,這聲音實在不應該啊。


    駱將軍應該不會在明知小陛下身懷有孕的情況下做什麽,就算是駱將軍想,小陛下也會一腳將駱將軍踢下床。


    曖昧隱忍的聲音如曇花一現,短短幾息就消失不見。


    啞仆心中奇怪,也怕兩人真沒把持住,抬起的手猶豫再三還是敲了下去,“陛下。”


    隨著敲門聲響起,裏麵傳來一道懶懶的聲線,像是剛剛睡醒一般。


    “等著。”


    啞仆在外麵等了一會兒,麵前響起開門聲。


    啞仆隨著聲音看去,小陛下衣冠沒有出宮時整潔,卻也不淩亂,若是重新穿上絕對不會這麽短時間出來,那就是沒有發生什麽吧。


    隻是眼睛又微微發紅,像是情緒起伏過,又像是剛剛才睡醒。


    啞仆有些猶豫。


    溫黎優雅又不失力道的舒展了腰肢,也不在意啞仆探尋又擔憂的視線 ,自顧自用著發軟的聲音,道:“是該用膳了吧,你簡單的幫我弄一份過來就是了,我今日在房中用膳。”


    啞仆:陛下,駱將軍不用膳?


    溫黎回頭看了一眼房間,笑意不明,卻是刺目的豔麗,“他啊,起不來了。”


    啞仆聽這話難免歪想。


    “好了,你放心,我們都沒事,趕緊去給我弄點吃的,折騰了這麽久,還真的是餓了。”溫黎打斷啞仆想說的話,說完又進屋關上了門。


    啞仆即使心中太多不明,可是陛下在他麵前動如脫兔,確實沒有任何的問題,他也隻能壓下心中的疑惑,去為小陛下準備午膳。


    溫黎回房間後,落下的紗帳中又開始朦朧的傳出點細碎的聲響。


    溫黎揉了揉發蘇的耳朵,不準備繼續回床睡,睡了將近兩個時辰,困意是沒了,肚子卻還餓著,就等著用膳。


    她坐到桌邊,不管床上平躺的身影,撿起桌上的紙張,哭笑不得。


    她這皇夫離宮出走有點早朝的原因,可真正不敢告訴她的原因,原來是他不好在宮中服用解藥恢複記憶,所以找了個時間回將軍府吃藥。


    吃藥之前又擔心她派人找來不明情況以為他出了事,所以特意留了一封書信給她看。


    若是她沒看到,他恢複記憶的事情,她怕是要被蒙在鼓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知道。


    駱誌雲怕是怎麽也不會想到,她會出宮來親自尋找他。


    想起她來找駱誌雲時,在門外聽到的那聲聲熟悉又陌生的喘息聲,她當時差點拔劍進去砍了敢偷人的駱誌雲。


    好在她忍住了,也在最激動的時候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平複下來,然後分辨出房中隻有一道呼吸,不然今日毫無反抗能力的駱誌雲就要缺胳膊斷腿了。


    進來後看到了信,又發現駱誌雲除了身體的異樣,偶爾泄出薄唇的聲音,並沒有其他異樣後,溫黎才沒讓人去請神醫。


    甚至還在他身邊安安穩穩睡了一覺。


    溫黎曼走到床邊,撩開了輕薄的紗帳,駱誌雲俊俏的臉蛋上布滿紅暈,眉目舒展。


    溫黎隨意地退了鞋,側躺在駱誌雲身邊,支著側臉就這麽看著他。


    駱誌雲的眉目隨著溫黎的靠近變得掙紮躁動,像是遇到了渴望的源頭,但最終他控製住了。


    溫黎倒不是折磨他,她也是在睡醒後,試了幾次靠近又離開,才發現駱誌雲原來還忍著在。


    “算你還有分寸,知道有些事情必須忍住。”溫黎掐了一把他的臉,也不讓他再難受,準備起身離他遠些時被一雙炙熱的大手纏住了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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