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不再逗趣般打量他,換上似是而非的溫笑,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駱誌雲心中藏著的事情並不能在人前說出口,也不知如何麵對小陛下,可是他又想要和小陛下單獨處處。


    他極力克製不去看小陛下勾起的紅豔唇角,走上前去立在小陛下身側,又回轉了身子對著一旁落後兩三步的老管事言色平和地說了一聲,“老叔,你先下去吧,我陪著陛下走走。”


    老管事眉眼祥和地道:“那老仆先下去了。”


    “陛下,老仆先告退。”老管事分的清身份,將軍給他溫和臉麵是因為他盡心伺候多年,他並沒有伺候過小陛下,不能因為將軍現在成了皇夫就失了禮數。


    時間短還好,若是時間長了,小陛下哪天和將軍鬧了矛盾在意起來,難免為將軍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自溫黎入府上,老管事事事恭敬謙遜,禮數到位。


    “去吧。”溫黎並沒有為難老人家的想法,如今駱誌雲醒了,有更好的引路人,自是不用這位年邁的老管事引路。


    原想著從老管事口中得些駱誌雲不為人知的過往事跡。


    畢竟老管事歲數在這,在駱誌雲身邊待了不少年,又是管事得駱誌雲信任,知道的肯定比旁人多。


    不過現在主人翁來了,她想要私下聽聽駱誌雲的一些趣事是不可能了,也不必再綁著這位老人家陪同。


    老管事得了小陛下的恩準,又看了眼靠得極近似依偎在一起的一雙璧人,緩緩退了出去。


    這一次短暫的接觸,老管事雖仍想不通陛下和將軍為什麽要違背陰陽在一起,可他不得不承認兩人站在一起時可稱天作之合。


    “你這老管事倒是為你著想,不僅在我麵前都是誇你的話,還怕禮數不周到我會怪到你身上。”


    老管事的小心思逃脫不出溫黎的眼睛,他的做法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她挺喜歡這種懂分寸的人,這樣懂本分會看眼色的人能做大乾第一將軍府的老管事並不奇怪。


    當然她對老管事的好感不僅僅是因為這種分寸感,重要的是老管事讓她想到了照顧在她身邊多年的啞仆。


    “老叔就如陛下身邊的啞仆般打小照顧我,自然會幫著我說話,想讓我過的更好。”駱誌雲通過小陛下的神色知道她聯想到了誰,兩人之間確實有許多共通之處。


    溫黎沒有否認他的話,順著廊簷往前走,一時之間兩人倒是漸漸靜默下來,卻也不難受。


    溫黎隨著心意走著,一邊看著將軍府上的風景。


    駱誌雲沒被說起記憶的事情,和小陛下一起賞賞過往不曾細細關注的一水一木,剛醒來時的激蕩情緒緩緩沉澱下來,像是醇香的美酒,曆久彌新,回味甘美。


    溫黎順著心意走到一處分叉的路口,一條大路一下子分出好幾條小徑,這下子可就不能放任駱誌雲梳理情緒了。


    剛剛的靜謐是溫黎有意為之,就是想讓剛醒來的駱誌雲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


    “這路讓我有些犯難了,選任何一條都能看見不同的風景,到底選哪條呢?”溫黎停在岔路前,饒有興致的思考著這五條路該如何的選。


    這樣閑暇的時刻,帶著童稚的心玩玩鬧鬧,也有不同的趣味。


    駱誌雲張了張嘴,想要告訴她哪條路通向哪裏。


    “你不要說出來,現在說出來有什麽趣味,等我選了走了,你再慢慢說出來不好嗎?”溫黎俏生生地瞪了一眼駱誌雲,此時的她像是得了新奇玩意兒的孩子,對著眼前的路充滿著探索精神,駱誌雲有一點點提示的表現都被她阻攔下來。


    駱誌雲笑看著小陛下難得稚氣可愛的一麵,果斷的一聲不吭,等著小陛下選好路,也等著小陛下讓他說再說。


    溫黎沒有讓駱誌雲久等,本就是隨性而起,走哪條路又有什麽關係,她挑了一條路邊有大柳樹的小徑,那是左手邊第一條,從她的角度能看見曲徑幽深,花木芬芳,水汽氤氳,“那裏可是將軍府的後花園?”


    溫黎踏上分叉的小徑後,終於有了讓駱誌雲說說的心思。


    駱誌雲不緊不慢的為她分花拂柳,將她小心的護在身邊。


    這條路越往裏走,越加的窄小,原先能供著兩人輕輕鬆鬆的通過,現在溫黎已經被幽深的花木叢逼迫著投入駱誌雲的懷中,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駱誌雲說話時拍打在她臉頰額頭處的淡淡呼吸,讓她整個無端發燥。


    好在隨著駱誌雲低緩的話語,這條路沒有再窄下去,隻有花草樹木更加濃鬱。


    “陛下猜錯了,方才右手的第一條小路才是通往將軍府後花園的路,這條路雖然草木旺盛,像是通往植被繁盛處,其實通往的是佛堂。”


    “原來我如此,還以為花木長得好,那處就通往園林。不過佛堂倒是讓我想起你將大乾許多陣亡的無名兵士一起安排在大慈悲寺祭奠的事。”


    溫黎隨手揪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鮮豔的花色在雪白的指尖亂晃,被溫黎倒騰來倒騰去。


    “這事情我已經想好了,功臣名將要有專門祭奠的地方,那些個無名的兵士們也應該有個祭奠的地方,到時候朝議讓群臣出個方案,然後建造就是。”


    駱誌雲垂眸看了一眼,一時分不清恍人的是絢麗的花還是青蔥般的指尖。


    “陛下英明,是我想法欠缺,這樣的事情不能再放在大慈悲寺辦。自從大慈悲寺去外族宣傳佛法,還有這幾次的大事都有他們的身影後,佛教的輻射範圍增廣,又吸納了不少信徒。為兵士們出力的事情不能再落在他們頭上,讓他們謀得民心。”


    溫黎翻了一下眼皮,“你這不是想得挺明白的,好了你就不用捧著我開心了。我也知道你在說佛教擅權的事情,放心好了去外族宣傳的又不止佛教,而且外族自己的宗教根深蒂固,他們想要取代可不容易。隻要在官府的監管下,就不會出現我們不知道的紕漏。而且我不說讓他們去,他們就不去了?傳播佛法,廣納信徒,他們向來最積極。”


    駱誌雲彎了彎唇, “陛下想得透徹,想得明白是好事。”


    兩人說著說著,隨著駱誌雲拂開最後一片枝柳後,溫黎的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處空地和建築。


    “我得到的這座將軍府是前朝某位王爺的府邸,那位王爺的生母晚年篤信佛教,所以特意建了一座佛堂在此。後來曆經戰亂,這裏損壞嚴重,隻留下大概的模子,朝廷在原來的模子上稍加修繕,不能見當日的輝煌,也能見一點當日的風采。”駱誌雲不動聲色地從環著的動作,變成了牽著小陛下的手。


    溫黎低眸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並沒有拆穿駱誌雲的小心思,也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般,隨著駱誌雲走近眼前的佛堂。


    “修繕的確實一般,來時草木旺盛,此處雖然不髒亂,但透著一股沉朽的氣息,搬進這裏後你怕是都沒怎麽來過。”


    “陛下慧眼。”駱誌雲抿唇笑看著她分析。


    “貧嘴。”溫黎又瞪了他一眼,他這些誇人的話聽起來總是不對味,讓她有種臉皮發燙的調侃意味,可一瞧他又是正經人模樣,真是氣煞她也。


    “我說不是陛下也不信。”駱誌雲抿笑著無奈搖頭,“本來我準備將兵士的牌位安排在這,可是細想又不太妥當,我並不想攬權攬名義。”


    “而且在大慈悲寺有和尚時時念經祭奠,還有交織如雲的香客,總比這裏冷冷清清的好,最終我還是選擇將他們的牌位安排在大慈悲寺中。”


    溫黎對於駱誌雲的想法能夠理解,他的考慮不無道理。


    溫黎並不篤信佛,但是到了這裏,她和駱誌雲都點燃了一炷香,在佛前拜了拜後,由著駱誌雲將燃著的香插進香爐之中。


    佛堂也沒什麽好看的,溫黎逛了一圈後,就跟駱誌雲一起從佛堂中出來。


    此時也走了不少的路,駱誌雲不說,溫黎也打算回去休息。


    至於駱誌雲恢複記憶的事情,兩人一直沒有提起,這事情實在不適合直白的說出來。


    再加上佛堂走一趟,兩人身上染著絲絲縷縷的佛香,就算是不信佛之人,心上也有著一絲如水的平靜,佛家的靜心作用還是不錯的。


    反正溫黎現在完全沒有和駱誌雲說說那些事的意思,甚至原先打算好好就這件事情說說駱誌雲不吭一聲出宮的想法都暫且擱置。


    駱誌雲沒有主動提起,隻是有了那些記憶,他對小陛下的動作更加親近,像是打破了某層界限一般,一切都在水到渠成的發生。


    兩人回到大廳,晉壯還在候著,當然也不是他一人,啞仆和他一起,兩人坐在一起仍是點心茶點的供著。


    晉壯原不知道將軍醒了,將軍見小陛下心切,去尋小陛下時走得是一條不穿過大堂的小路,還是啞仆出來告訴的他。


    沒皇帝和將軍的命令他也不敢離開,隻能在這繼續守著,好在有啞仆和他一起,也不寂寞無聊,沒有心理上的壓力,他嘴巴開始蹦噠蹦噠地說出一堆的話,啞仆偶爾手語回上幾句他就能繼續說。


    兩人一路說來,雖有時牛頭不對馬嘴,啞仆還是覺得不錯,最起碼心上愉悅。


    “他們兩人倒是相處的不錯。”駱誌雲扶著溫黎的胳膊,看起來接觸的不多,但能夠讓溫黎舒舒服服的借力,既維持了帝皇的顏麵,又能讓她舒舒服服不費力地走完一段路。


    “之前我也覺得稀奇,啞仆可不是和誰都能聊上幾句。”溫黎知道啞仆因為她的原因,對誰都戒備心重。現在也就對駱誌雲好些,但是對其他人那真是一般般。


    晉壯能得啞仆的眼,可能真的是啞仆在宮中待久了,難得有個話多,心思還沒那麽多的人陪著,又是不得不留在這,才能說這麽久,慢慢發現晉壯的有趣。


    “陛下,將軍,你們回來了。”晉壯看見相扶而來的兩人,趕緊收斂臉上過於燦爛的笑容上前行禮。


    啞仆看到小陛下和駱將軍相攜而來,緩和的神色更加柔和。


    “嗯,這裏沒什麽事情,晉將軍先回去吧!”駱誌雲醒了,她這裏暫時用不到晉壯,打發了回去辦差。


    晉壯一個朝廷大將軍肯定不會閑著,有些事情確實要他去辦,他已經領旨舒舒服服的在這吃了一上午的點心茶水,早就心滿意足,陛下讓他去辦差,他更是不敢不從。


    沒等到其它的吩咐,晉壯就準備離開,離開前還對著啞仆眨了眨銅鈴般的眼睛,搞怪的模樣落在溫黎眼中逗得她含了笑意。


    駱誌雲的眼皮子忍不住抽了抽,“晉壯……”


    晉壯從將軍的聲音中聽出了威脅,知道他跟啞仆悄悄打招呼告辭的行為惹到了將軍,忙道:“末將這就離開,這就離開。”說完像是有狗在追一般,一溜煙往外跑。


    “晉將軍還是那麽有趣。”溫黎不理會駱誌雲陰沉的臉色,對著啞仆笑著道。


    啞仆也笑:誰說不是呢,陛下。晉將軍和老奴坐下後,嘴巴就沒停過,還說了不少駱將軍的趣事。


    “哈哈,果真?”溫黎笑聲不大,卻也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啞仆點了點頭。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沒從老管事那聽到什麽,反而是不太關心的啞仆隨便一坐,就聽了一耳朵的駱誌雲舊事。


    下回駱誌雲不在時,一定要讓啞仆一一告訴她,讓她也樂嗬樂嗬。


    駱誌雲算是被口無遮攔的晉壯反噬,可是他能怎麽辦,瞧著小陛下笑顏如玉的模樣,他對晉壯再多的悶氣都消了。


    “好了,鬧也鬧夠了,皇夫如今也醒了,還是早些回宮,我還有不少折子要處理。”溫黎笑夠了,精神都好了許多,暫時不想休息,準備打道回宮。


    啞仆收到吩咐後立刻安排。


    隻是剛回宮中,宮外就傳來消息,郡王府上派人來稟小郡王突發疾病情況危急,懇求她召神醫前去小郡王府上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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