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落下,走進一個花枝招展的婦人,也難為她了,就撩簾子放簾子這功夫,說了這麽一大段話,也不知道喘過氣來沒有。


    楊芊芊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婦人,剛才她自稱春娘,看她容貌,雖則算是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


    三十歲出頭的年紀,花兒粉兒半絲沒落下,往自己臉上頭上戴,雖說是花枝招展,卻也俗得有些品味,並不亂,而那些金釵玉簪,也彰顯著貴氣,一看就是上等貨色。


    再看眉眼,雖含笑,卻有威藏於內,口角伶俐,雖愛說話,卻半絲風都不透。一張笑臉迎天下客,粉麵含春威不露,可非一般人家的老鴇可比。


    不錯,經南宮墨介紹,來人正是玲瓏閣的現任老鴇,春娘是也。


    “什麽客人這麽稀奇,連我們南宮老爺的麵子都不給?”李老爺顯然有些生氣,見南宮墨在一旁,也不好發作,隻得權作“離間”之計。


    楊芊芊暗暗好笑,這個李老爺倒是蠻可愛的,雖然說是來狎妓的,倒是不見下流。


    估計看白玲瓏也不過是慕名而來,這人性子豪爽,有什麽想法都藏不住,倒也算是值得交往的。


    “嗨,還有誰啊,咱們玲瓏姑娘的入幕之賓隻有一個,全京城都知道的!”春娘抹抹嘴,“這位客官,你是外地來的吧?”


    “這塞北的來的李老爺,他可能不清楚京城的事情,芊公子也是初到京城不久!”


    南宮墨介紹一下,才笑著對楊芊芊二人道,“這白玲瓏姑娘的入幕之賓咱們普通人可惹不起,李老爺不如換一個吧!”


    楊芊芊心中咯噔一下,白玲瓏的入幕之賓隻有一個,難道是……


    新婚之夜不陪新娘陪著姑娘,若他不是入幕之賓,何必跑來青樓尋熱鬧?


    “什麽人這麽厲害?”李老爺想來還有些不服。


    春娘笑起來:“說出來,可嚇你一跳呢。就是那個當今皇上最寵愛的九皇子,申王爺啊!”


    果然是他!


    楊芊芊抿抿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過塞北的李老爺可不同了:“什麽,是他?看來玲瓏姑娘果真的天姿國色,居然連王爺都吸引過來了!”


    楊芊芊看著一臉訝然的李老爺,想想這宇文鐸還真是害人不淺,不帶這樣幫人家青樓姑娘打廣告的啊!


    “春娘,橫豎這申王爺不是還沒來嘛,我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


    你就讓我見玲瓏姑娘一麵,就是見一麵,說幾句話而已,不做別的想法,若是王爺來了,她即可離去,我絕不強人所難!”


    沒想到宇文鐸的名號一出來,李老爺倒是越發興致高昂了。


    不過說實話,如果說楊芊芊對白玲瓏真的一點好奇都沒有,倒也是假話。


    春娘顯然有些為難,不過南宮墨好歹是玲瓏閣的大客戶,想來也不想得罪,便拍一下大腿道:“舍了我這張老臉,再去問問,要是姑娘說好,就讓她過來坐上一刻鍾。


    我看李老爺也是實誠人,不是個會生事兒的主,看在南宮老爺麵上,我也得去一趟不是?”


    春娘說著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三歎:“你們不知道,這玲瓏姑娘架子大著呢,連我這當媽媽的都不成放在眼裏,說話都得細聲細氣的,不能得罪了……”


    “嗬嗬,這個春娘!”看著她離去,南宮墨不由一陣苦笑,“倒是上我這兒來訴苦來了。”


    “待會不管玲瓏姑娘出來不出來,南宮老爺就不能怨她了,她這是做鋪墊呢!”楊芊芊趕緊笑著接下話茬,再看向李老爺。


    兩人一唱一和,待會若是白玲瓏真的拿架子不出來,這李老爺也不好當場掀桌子揮袖子了。


    南宮墨讚許地看著心思玲瓏剔透的楊芊芊,三人一邊喝著茶,倒不像在青樓,更像在高雅的茶樓。


    “來了來了,玲瓏姑娘下來了!”好半晌,春娘連跑帶蹦地就衝進屋子裏來,“可廢了老娘不少口舌了,就一刻鍾,你們有什麽要聊的,可抓緊點時間。”


    南宮墨很識趣地拿出一錠元寶放到春娘手上:“春娘,你辛苦了!”


    春娘眉開眼笑,將銀子往袖子裏一揣,往外看:“快快,下來了下來了,玲瓏姑娘下樓了!”


    那李老爺早就按捺不住,直接衝到門口,楊芊芊終於也不再隱藏自己的好奇心,跟著他走到門口。


    隻見從包廂外望出去,對麵三層閣樓最高處的一間房,珠簾閃動,走出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兒,撩起簾子,老遠就看到一抹白色的倩影緩緩走出。


    珠簾才動,玲瓏閣大堂坐得客人不多,喧鬧起來也夠瞧的:“玲瓏姑娘,玲瓏姑娘出來了!”有人叫,於是很多人都圍著那樓梯看。


    白影慢慢走出來,一身潔白的衣裙,身形修長,光看身姿便知是一妙人兒。


    再走近些,大堂頓時鴉雀無聲,楊芊芊極目細看過去,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這女子的絕色姿容。


    身姿輕盈,走路如仙子踩祥雲一般,飄渺卻又惑人萬分。看那眉眼,顧盼神飛,讓人看得眼前都為之一亮。


    仿佛陽光照進了大堂之內,又好似舞台上的聚光燈打在她身上一樣,可是那光,卻是她自己發散出來的。


    美!


    除卻一個“美”字,實在找不出任何詞來形容白玲瓏的容貌,一顰一笑,千回百轉,娉婷嫋嫋,任何一個詞,都無法形容她的美貌。


    這樣的玉人兒,雖是在青樓中出現,卻依然如出淤泥之蓮,隻敢遠觀,不敢褻玩。


    “好美啊……”李老爺已經張大了嘴,“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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