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出來吃飯了!”


    意映說是在穿衣服,卻半天都沒出來。


    流霜忍不住大叫:“你不是又睡了吧?”


    “好了好了!”


    “你再不出來,二公子就把飯菜都吃完了!”


    “……”


    意映磨磨唧唧地出來,這次總算把衣服規規矩矩穿好了,頭發也簡單挽了起來。


    “小姐,你哭了?”沉璧見她眼睛紅紅的,驚訝地問道。


    “什麽?誰能把你惹哭了?”流霜震驚地追問,“小姐輕易不會哭,誰把你惹哭了,定然是罪大惡極!”


    防風邶:“……”


    意映:“……”


    沉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意映,又看了看防風邶。


    “沒有!我就是沒睡好!吃你的飯去!”意映把流霜往外推。


    “這都什麽時辰了?我們早就吃過了。”


    “那你們就去歇著吧!”


    “歇不了,這都要晌午了,該準備做中飯了。”


    意映說:“中飯我就不吃了,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我等晚上再吃。”


    “好!那我們就不伺候啦!”流霜說著就拉著沉璧出來了。


    “你拉我出來做什麽?”沉璧有些不滿。


    流霜說:“你看不出來嗎?他倆在用眼神趕我們走。”


    “你有沒有覺得……”沉璧欲言又止。


    “你也看出來了?”流霜一驚一乍地打斷了她的話。


    “什麽?你也……你也看出來了!”沉璧震驚。


    “當然了,我又不瞎!”流霜神秘兮兮地說,“他們兄妹倆一看就是有話要說,不想讓我們聽。我們知道太多了,不好!”


    “……”沉璧也拿不準了,流霜究竟知不知道他們兄妹倆……有奸情……


    流霜大大咧咧地笑道:“想那麽多幹嘛?小姐讓我們歇著就歇著!走吧!能偷懶一會是一會!”


    沉璧:“……”


    昨夜下手還是有些狠了,雖然吃了很多藥,但今天意映的手腕還是疼得筷子都有些不會用了。


    “現在知道疼了?”防風邶皺眉說道,把勺子遞給她。


    “……”意映白了他一眼,不肯接,倔強地說了聲,“不疼!”


    然後倔強地繼續和筷子幹架。


    “……”


    防風邶用筷子把她想夾的菜撥到了勺子裏,喂到她嘴邊,意映乖乖吃掉,他又如是操作了幾次,意映終於妥協,拋棄了筷子,從他手中接過勺子,自己來。


    “割了多少刀?”


    “不記得了。”哼╭(╯^╰)╮!叫你總愛用“不記得”來堵我的話?如今我也學會了!


    防風邶無奈,囑咐她:“如今也沒有課了,你好好休息幾天。多吃,多睡,好得快。”


    意映點點頭:“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現在也不知道,當初纏著他要他陪自己學習家族課究竟是好還是壞了。


    他本來就要照顧母親,白天又要應付課業,夜裏還總是被她拉出來加練,時間被占得滿滿的,根本無暇好好休息一天,甚至他受了傷都還要繼續卷課業卷考試。


    她也不知道,原書的他有沒有學這些家族課,也許他會去學箭術,甚至箭術他都不一定是在家族課上正經學的。


    至於其他的家族課,他肯定不會浪費時間去學這麽多不感興趣又對他沒有用處的東西。


    如果最初沒有把他拉過來上這些課,也許他就不會因為她的騎術考試和秘境而受傷。


    意映越想越懊惱,說道:“二哥,這些家族課,還有晚上陪我加練,你若是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了。”


    防風邶的手一頓,問道:“怎麽了?”


    意映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現在你要照顧靜姨,已經很累了,我覺得,你有時間應該多休息,沒必要陪我浪費時間。”


    防風邶脫口而出:“我不覺得是浪費時間。”


    意映愣住,有些欣喜地反問:“真的嗎?”


    “嗯。多學點東西總是有用的。”防風邶頓了頓,神色認真地說。


    箭術課就不用說了,他光明正大地學到了防風氏的家傳絕技。


    就算是靈力、體術、幻形這些他原本就很擅長的,也真正掌握了全麵係統的理論知識——這些都是他以往根本沒有機會學到的。


    他以前都是靠自己摸索,全憑天賦和悟性,走錯了路、碰了壁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因為這些課,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了更精準的認知,也找到了更進一步的方向。


    哪怕是醫藥課這種對他全無用處的,也讓他對自己的種族和身體多了許多了解。


    其他的,諸如古史、詩書、時事,也讓他對大荒這個曾經他厭惡的、逃避的世界,有了更全麵客觀的認知。


    每天夜裏的加練,得到提升的也不隻是意映,他也在認真修煉,功法也在不斷增強。


    何況還有意映不斷投喂的毒藥,更是對他修煉毒功添了很多助力。


    現如今,他方方麵麵都比來防風穀之前又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更何況——他很喜歡和她待在一起。


    防風邶抬眼看了看她,又目光閃躲地低下頭,急忙幹了幾口飯。


    意映滿懷期待地問他:“那明年?還繼續嗎?”


    防風邶點點頭:“當然。”


    意映好開心。


    防風邶想起了什麽:“今天晚上不要等我了,我要出去一趟,父親給了我一個差事,回來應該很晚。”


    “什麽差事?難做麽?”意映皺著眉頭問道。


    她有些意外,他才回來不到一年啊!防風小怪這麽早就盯上他這個壯勞力了嘛?


    難道是因為這次試煉,讓他發現還有個這麽好用的兒子,不用白不用?


    她總覺得不是什麽好差事,好差事哪裏輪得到她這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不受寵愛的倒黴二哥呢?


    一定是沒人願意接的髒活苦活累活!


    防風邶明白她在擔心自己,給她碗裏夾了一塊肉,展顏笑道:“不難做,隻是父親和大哥都不便出麵。”


    意映好奇起來:“到底什麽差事?”


    “討債。”


    “……”


    果然不是什麽好差事。


    看起來不難做卻又很難做。


    得罪人,勞心費力不討好,最終也不一定能要回來多少錢。


    但好在不是什麽打打殺殺的事,不會流血受傷,意映就放下了心。


    她顯然沒意識到,以防風邶的腦回路,他順理成章地把這件事變成了打打殺殺。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扛著刀出去了。


    防風小怪承諾,防風邶要回來的錢,七成充公歸家族,三成歸他。


    多勞多得,那這差事自然是要認真幹的。


    欠債不還的人大多都慣會吃軟怕硬耍無賴,哭窮,賣慘,耍賴,撒潑打滾,破罐子破摔,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


    但這樣的人也都是惜命的。


    不管對方什麽身份,也不管對方正在哪裏做什麽事,他扛著刀就去堵人了。


    他笑眯眯地說著陰惻惻的話——


    “你沒錢?巧了,我也沒錢!你再不給我錢,我就要殺人越貨了。”


    “實在沒錢,就用你的身體來換吧,一次沒錢,砍鼻子,兩次沒錢,就耳朵吧,還是沒錢,那就一根一根砍手指,反正你的手隻能用來吃飯,也不會賺錢,留著也是浪費。”


    “這錢今天到底能不能給!痛快一點,我趕著回家吃飯呢!”


    沒想到討債會討到歌舞坊裏——


    “沒錢還來喝酒,打秋風麽?老板娘,這個人他沒錢,一會是要賴賬跑路的!”


    更沒想到會討到娼妓館——


    “沒錢?白嫖麽?這可不好,我要割掉你的作案工具。”


    也沒想到會討到賭坊裏——


    “聽說當年你們來我家要債的時候,沒少嚇唬我娘啊。如今輪到你們了,我們一筆一筆慢慢算。”


    末了還一直沒忘加上一句話——


    “不關我們防風氏的事,純屬我個人行為。誰讓我沒錢啊!我們家,數我最沒錢了!防風氏如今被你們拖欠得負債累累,已經沒錢給我發月例了。”


    就這樣,通過陰魂不散一般的威逼恐嚇等各種防風邶個人行為,他成功要回了所有外債,沒有便宜一個人。


    實在要不回錢的,也卷走了人家的房產鋪子田地等各種地契。連不動產都沒得卷的,就卷走了人家的鋪蓋卷等一應家當去賣錢。連鋪蓋卷都沒得卷的,就把人拎回來簽賣身契,免費給防風穀做苦力,按勞抵債。


    防風小怪大喜過望,果然沒看錯這個兒子。


    經此一役,防風邶胡攪蠻纏手段狠辣的惡名遠播。


    但他並不在乎,他得到了實實在在的金錢。


    這個年可以過得很好,他可以給娘買好多好多補藥了,還要給小妹買好多好多好吃的。


    可惜太費功夫,遠不如五毒獸那樣做殺手來錢又快又爽。


    防風邶盤算著,等娘的身子骨好一些,他就去做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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