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有一年冬天,柳王氏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小柳芽回來了。而她男人、兒子兒媳怎麽死的,前因後果如何,她自己絕口不提,村裏的老姐妹們也就不多問。


    昨天那麽一折騰,柳芽兒也累了,睡到了日曬三竿。柳王氏難得沒有把她吵醒,她睡得正香,突然聽到有人敲門,她起身穿衣,開了門,正是蕭歎站在門口,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出去看看。”


    柳芽兒也隱隱約約覺得一陣焦灼不安,好像空氣在沸騰。


    此刻,濁氣臨空,怨力四起,籠罩著這個平靜的小村莊。


    “鬧鬼了!鬧鬼了!張家鬧鬼了!”隻聽外邊已經有人在吵吵嚷嚷。


    二人衝出去時,看到外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好幾個村民拉扯著一個人,細看隻見那人正是張大,他嘴歪眼斜,口吐白沫,手持菜刀追著自己的父母就要砍,鄉親們有人抱著他的腿,有人去奪他手裏的刀,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住手!”柳芽兒率先厲聲喝道。


    張大回過頭來看著柳芽兒,目光凶惡,眼神淒厲,待定睛看時,那哪裏是張大的臉,分明是一張女人的臉,這張臉腫脹得麵目全非,但依舊可以依稀辨認出是已經投河自盡的明珠。


    隻見她披頭散發,青麵獠牙,雙眼血紅,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跟昨天那個淒婉哀怨的女鬼判若兩鬼。


    蕭歎手持長劍,口中念咒,隻見金光一閃,一團黑影迅速從張大身上飛出,瞬間消失在空氣中。緊接著張大好像被抽幹了全身力氣,一下子癱軟在地。而他年邁的父母也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上前。柳芽兒在心裏記著他的動作,嘴裏也喃喃重複著蕭歎剛才說的咒語,似乎是在趁機偷師。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村民們見狀紛紛跪地給蕭歎磕頭。


    “你們可知他最近惹了什麽東西?”蕭歎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張大。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前陣子買了個嬌花一樣的小媳婦,不好好疼她,動不動就打罵她,這不,把人家姑娘逼得跳河自盡了。作孽啊,一定是那媳婦的冤魂回來索命了。”


    “就是就是,我們七裏村怎麽出了這麽個畜生,我平時常常勸他,媳婦兒是用來疼的,他偏偏不聽我的……”


    “我早說要請人回來做場法事,你們一直拖著……”


    村民們七嘴八舌,似乎忌憚著明珠的鬼魂,紛紛改口咒罵起張大來。


    柳芽兒對他們截然不同的態度感到一陣反胃。


    “那個髒東西會不會回來?她要了張家人的命會不會還要我們的命,這事兒可跟我們沒有關係啊,冤有頭債有主,還請大師幫我們驅了這個妖邪,不然我們晚上睡覺都不敢合眼!”一個陳麻子的同夥抱著蕭歎的腿不肯放。


    “我要是你,我要是陳麻子,我每天睡覺都不敢合眼。現在才開始害怕,會不會太遲了?”柳芽兒咬牙切齒,一腳幫蕭歎把這狗皮膏藥踢開。


    “不好!”蕭歎目視西南方向,眉頭緊皺,柳芽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那邊的天空濁氣騰升,有源源不斷黑氣向外擴散。蕭歎二話沒說,拉起柳芽兒往娘娘廟的方向淩空飛去。


    柳芽兒的雙腳剛點地,就見蕭歎飛身而起,口中念咒,持長劍揮舞幾下在空中畫出一道金光符咒,然後他一掌將符咒打入娘娘廟中。慢慢地,山林間的濁氣消了下去……


    二人看著濁氣慢慢消失,蕭歎似乎看到了柳芽兒眼中的疑惑,解釋說,“這個地方的安魂法印鬆動了,明珠吸收了大量的怨力,才變成了惡靈。大國師率玄門名士在世間各處都設有安魂法印,用以撫慰亡靈,驅散怨力。怨力是鬼魂心中的不甘與怨恨幻化而成的一股力量,世間悲苦不絕,怨力便生生不息。怨力匯聚起來便可成為強大的力量,普通的冤魂得了這力量控製不住,則會化作惡鬼。七裏村的安魂法印便設置在娘娘廟中,一直以來守護著七裏村的安寧,隻是不知為何鬆動了。連這麽個偏遠山村的法印都鬆動了,隻怕外麵也已經變了天。”


    “怎麽會這樣……”柳芽兒雖然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但是能讓蕭歎如此不安,一定是大事。


    “我師父前幾年就說過,虞國遲早有一場大禍。”蕭歎神色一凜,凝重地說道。


    “既是如此,你不是應該出去守護蒼生,為什麽還要把時間浪費在七裏村呢?”柳芽兒心中困惑。


    蕭歎釋然一般地笑了笑,俯身盯著柳芽兒的臉,一字一頓地問:“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什麽救世主吧?”這樣近的距離,柳芽兒卻沒有分毫要後退的意思,反而用一個眼神反問他:“難道不是嗎?”


    倒是蕭歎注意到自己離得太近了,在少女灼灼的目光下反而有點臉紅,連著後退了幾步,假裝不經意地隨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裏,雙手背在身後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和一句“你們也是我要守護的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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