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好可憐,還是沒能見上明老先生一麵。”柳芽兒歎息道。


    “正經引渡使不會做這種事,隻怕明珠是凶多吉少了。我把那家夥叫出來問問,鬼域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太平。”蕭歎蹙眉歎道。他吹響短笛,暮野那個帶著欠欠的笑容再次出現。


    “不是吧不是吧,蕭大師,邪靈呢?”暮野再三確認沒有什麽可以帶回去的以後,難以置信地問道:“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你讓我這麽大老遠的一趟跑空?”


    “有人替你帶回去了。”蕭歎打趣道:“一個穿一身紫色的妖豔女鬼,莫不是你最近的相好?”


    “我根本不認識好吧。鬼域的引渡使沒有上萬也有大幾千,我怎麽可能個個都認識,還什麽相好的,我可沒有什麽桃花運,我的心裏隻有蕭大師你呀。”暮野笑眼彎彎地又要貼蕭歎的臉。


    柳芽兒連忙閃身到二人中間,將他們分隔開來,問暮野道:“那你可以帶我們去鬼域嗎?我們找個人。”


    “人死都死了,還進了鬼域,就別惦記了。活著的人就好好活著吧。生人是不能進鬼域的,那鬼域關著可都是什麽呀,都是不安分的家夥,你們進去不就是送羊入虎口。”暮野回答道。


    “我們必須找到她。”蕭歎的語氣堅定,不由分說。


    “那你們知道鬼域在哪裏嗎?”暮野問道。


    “不知道。”蕭歎和柳芽兒異口同聲地說,可是語氣卻大不相同,蕭歎的意思似乎是:“不知道,所以你還不趕緊告訴我?”而柳芽兒的語氣則是:“不知道,求你快說吧。”


    “嘻嘻,你們問我算是問對人了,這天上地下,陰陽兩界,知道這個秘密的沒幾個,我算一個。你們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鬼域在哪裏。”暮野鋪墊了這麽多,就是不進入主題,蕭歎不多廢話,隻見山洞裏寒光一閃,青霜已出鞘。


    “急什麽,我說我說。”暮野見狀立馬認慫,正色道“這鬼域呀,不在海角,不在天邊,就在你們身邊。天地之間,是人間,也是鬼域。神佛的一道結界,將人族和鬼族陰陽相隔。從某種意義上說,也許你每天與無數邪靈擦肩而過,但你們在結界的兩側,各不相幹。這結界就算是驅魔師的隱瞳也看不穿的。”暮野邊說邊在原地漂亮地轉了個身,“就像這個圈一樣,我腳下是終點,也是起點。”


    “我真的聽不懂。”柳芽兒搖了搖頭,這段時間她的腦瓜子已經累蔫了。


    “就像之前困住我的陰陽八方陣法一樣。”蕭歎解釋道。這麽一說,柳芽兒似乎有些理解了。


    “都知道薑城的傳說吧。鬼域的入口在薑城,巫族人世世代代守護著這座城。此城便是人間和鬼域的重疊之處。可以說薑城即在人間,也在鬼域,巫族也是介於人族和鬼族之間的存在。薑城有道萬靈之門,對人族來說是陰門,生人穿過陰門就到鬼域了。”


    “那門對你們來說是陽門,那你們鬼族穿過陽門就到人間了?”柳芽兒問道。


    “是的,陽門隻有鬼域之主鬼王熾燃可以打開。不過我們引渡使和驅魔師定下契約後,就不需要這麽麻煩了,隻要驅魔師召喚,我們就可以隨時隨地出現。”暮野道。


    “看來,找回明珠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蕭歎歎了一口氣。


    “我回去幫你留意留意,你怎麽這麽在意這個明珠呀?”暮野不懷好意地笑著,語氣曖昧,目光飄到了柳芽兒臉上。


    “你少打探我的事。”蕭歎無奈道。


    “我以為這個小姑娘是你的相好呢,沒想到蕭大師如此多情~”暮野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蕭歎見從暮野的狗嘴裏吐不出什麽象牙了,便趕緊打發他回去。


    柳芽兒、蕭歎二人繼續往前走,越往裏越是陰森恐怖,柳芽兒差點被什麽東西絆倒,還好被蕭歎及時抓住。他們用火光照向地麵,赫然出現了一個殘破不堪的骷髏頭,嚇得柳芽兒差點沒跳到蕭歎身上。


    接著,耳畔似乎傳來低低的哭聲,循著聲音找去,看見十幾個孩子縮在一個角落裏,像極了一窩瑟瑟發抖的小雞崽。他們看見柳芽兒,馬上一窩蜂地擁過來,將她圍得水泄不通。


    二人帶著孩子們原路返回,蕭歎想著挪走洞口的大石頭,可又害怕孩子們看到石頭下可怖的畫麵會做噩夢。


    柳芽兒似乎是看出來蕭歎的心中顧慮,對孩子們說道:“洞口被石頭堵住了,蕭大師需要施法將石頭挪走,你們可以先睡一覺,不然會打擾大師施法哦。”


    孩子們擔驚受怕了一整天都不敢合眼,現在一顆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便一個個歪著小腦袋背靠著石頭歇下了,柳芽兒給他們唱搖籃曲,哄得他們都閉上了眼睛。


    石頭下的幾個人已經被砸成了肉泥,蕭歎一揮衣袖,些許塵土飄落,將他們草草掩埋。


    柳芽兒看到一切安排妥當,便溫柔地將孩子們叫醒。


    回到村子裏,已是子時。


    小黃在家左等右等,等不來柳芽兒和蕭歎,於是竟跑到了村口守著。遠遠見二人回家,它邁著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向他們。


    柳芽兒驚喜地將小黃抱了起來,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小黃的頭。


    在村口依稀能看到還有幾戶人家門口的燈籠焦灼不安地亮著,在風中微微搖晃。蕭歎停住了腳步,不再往前。柳芽兒知道他想起了那天村口的事,便彎腰對孩子們說:“你們自己回家吧。大孩子牽好小孩子的手,莫要走失了。”


    “蕭大師,您救了我,是我陳家的大恩人,我讓我娘做一桌好吃的感謝您。”陳麻子的女兒比柳芽兒小不了幾歲,已經懂得一些知恩圖報的道理。


    “你自己回去吧。他們不會感謝我的。”蕭歎看似滿不在乎地說出這句話,但柳芽兒還是能夠聽出他語氣中的落寞。


    這些孩子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喪命,也許回去後知道了這些事,他們胡亂猜想、以訛傳訛,蕭歎不僅不是恩人,反而還是殺父仇人。


    “該怎麽和鄉親們解釋呢?說他們是遭了報應會有人信嗎?”柳芽兒摸了摸懷中嗚咽的小黃感歎道。


    “我不需要和他們解釋,也沒有時間解釋。”蕭歎神色冷得像三千尺的寒潭一般。


    柳家的燈也亮著,推開柳家院子的門,隻見柳王氏坐在楊梅樹下發呆。原來擔心他們的不止是小黃,還有奶奶。


    柳王氏聽到動靜連忙起身,張羅著為他們熱了一直給他們留好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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