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黑甜一覺。


    柳芽兒睡得很好,起來感覺精力充沛,就好像原本有些蔫了的菜葉放在水中浸泡一晚吸飽了水,變得神采奕奕。可昨晚床頭那個人卻不見蹤影。


    可能是夢?


    柳芽兒出門時遇上慕容雪,便問道:“雪姐姐,昨晚蕭哥哥來過嗎?”


    慕容雪皺眉道:“沒有吧?他來幹嘛?”


    柳芽兒想想,也是,太子府離國師府有段距離,何況現下這裏守衛森嚴,確實沒必要特地過來一趟哄自己睡覺。


    “芽兒妹妹,我昨晚認真想了想你說的話,我可能確實是為皇室效力久了,失了本心。”慕容雪垂眸道。


    柳芽兒說道:“可是昨天蓮舟姐姐查到的事隻能證明是她帶走了蔻娘的骨灰,不能證明是她放的食人蛆。”


    慕容雪點點頭,道:“所以今天我要問問她。”


    書房中,趙惜惜心煩意亂地翻閱著一本詩集,敲門聲響起,來人正是慕容雪,她一個眼神示意趙惜惜的貼身丫鬟先出去。


    那丫鬟看了趙惜惜一眼,趙惜惜點點頭示意可以,她便出去了。


    “雪兒妹妹,什麽事這樣神秘。”趙惜惜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


    慕容雪倒不拐彎抹角,直言道:“義莊那邊兒說是你的人拿走蔻娘的骨灰,是不是你命人做法鎮壓蔻娘的魂靈?”


    “你查我?”趙惜惜一臉可不置信。


    “不是我查你,是我查這件事,正好查到了你。”慕容雪正色道,“我希望你能說實話。不然我也幫不了你了。”


    “不過是除掉一個賤人。”趙惜惜恨恨道,“誰知道惹出這麽多麻煩來。”


    “太子殿下被帶走那麽久,蔻娘卻沒殺他,我想他可能把責任推到你頭上了。這個邪靈的強大是我前所未見的,甚至比之前鬧事的大鬼倩兮都強許多。如果她真的敢來太子府,可能就是衝著你來了。”


    趙惜惜眼神裏流露出惶恐,問道:“你保不保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已至此,你還是去自首吧。”慕容雪惋惜地說道。


    “我可是太子妃!除掉一個小小的賤人,還需要自首?”趙惜惜難以置信地問道。


    “那你先告訴我,你究竟做了什麽?”慕容雪正色道。


    “這些天我擔驚受怕,說出來也好。”趙惜惜慘笑道:“當年我得知了淩哥哥和那個賤人的醜事,一再要求他解決掉那個賤人,否則我就請父王母後為我做主。淩哥哥自然很害怕,想直接殺人滅口,可那個賤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她謹慎得很,始終找不到直接下手的機會。我便想出了金蟬脫殼的計劃,叫她主動服下毒藥。可是直接死太便宜了她,於是我命人暗中調換走了毒藥,還叫她吃假死藥。又命人買了食人蛆的蟲卵提前放在棺材裏,隻等她進去以後,在無盡的折磨中死去。可是我又擔心她化作冤魂找我索命,便命人去義莊將她的骨灰拿回來,請人做法鎮壓,叫她不得往生。”


    “那太子殿下早些年房中的通房丫頭、妾室也是你……”慕容雪問道。


    話音未落,趙惜惜就搶道:“是我!我容不得淩哥哥三心二意、容不得那些賤人分走淩哥哥對我的愛!我五歲那年第一眼看到淩哥哥,就愛上了他,我愛了他那麽久,哪怕他風流的名聲在外,我也執意要嫁給他,我相信我可以改變他,可是……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人在心不在……”


    慕容雪歎了口氣道:“你這是何苦?”


    “你無情無愛,自然不懂。”趙惜惜哭道,“真心愛上一個人,就會想得到他全部的愛。我不後悔我做的一切,哪怕會得到懲罰。要償命就償命吧,這樣的日子我也不想過了,守著這偌大的太子府,和心愛之人貌合神離……”


    “別這樣……”慕容雪見她哭得厲害,想安慰她卻不知道怎麽開口,有些尷尬道,“是否自首由你,我隻是想知道真相……若你去自首的時候想保全大家的體麵,可隱去蔻娘之事。”


    “是啊,虱子多了不怕咬,債多了不愁。我已經做了那麽多惡事,多一件少一件都一樣是死罪。”趙惜惜漸漸止住了哭聲,麵色慘白,臉上猶有淚痕。


    二人邊上站著使用了隱身術的柳芽兒,她旁聽了這一切,心裏對這個太子妃也是又氣又憐,氣她善妒害死了那麽多女子,又憐她癡心錯付,把一腔真心給了一個花花公子。為什麽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隻能忍氣吞聲,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和別人爭風吃醋,若說這件事誰是罪魁禍首,當屬花心的太子了。若是以後有一天蕭歎遇到更好的女子,隻怕她也會心碎的。


    可柳芽兒有種奇怪的直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是不是把太子妃逼得太緊了,剛才你也看到了,她哭得那樣痛,我也於心不忍的。”回房間的路上,慕容雪問柳芽兒道。


    “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哪怕心裏有什麽事也隻能裝出一副大方的模樣,壓抑了這麽久終於爆發出來,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一直積壓在心底會憋出病來的。”柳芽兒寬慰道。


    “我一定是瘋了,我居然逼太子妃去自首。”慕容雪回想起剛才自己對趙惜惜說的話,越想越覺得恍惚,這根本不像自己會做的事。


    “不過,雪姐姐,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柳芽兒問道,“你隻說了幾句話,她便什麽都招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拐彎抹角,我審信恩的時候,也是隻說了幾句話,他就把太子殿下的老底兒都抖出來了。”慕容雪說道。


    這天,蔻娘也沒有來。


    二人倒是也沒有閑著,在太子府逛了逛,發現一個花園十分僻靜清幽,慕容雪便在這兒教柳芽兒心法。柳芽兒也很是刻苦,絲毫不敢辜負慕容雪。


    這天夜裏,柳芽兒蓋上被子假裝睡著,待聽到笛聲悠悠響起,便掀起被子跳了起來,和蕭歎四目相對。


    “蕭哥哥,果然是你。”柳芽兒笑道。隻見蕭歎穿著夜行衣,手持黑玉短笛,麵如冠玉,眸若繁星。


    蕭歎放下笛子,輕笑道:“怕你睡不好,把清心咒融進曲子裏吹給你聽,你就不會做噩夢了。”


    柳芽兒拉著蕭歎的手,上下打量道:“好看的人就算穿上夜行衣也不像賊人。”


    蕭歎笑道:“那像什麽?”


    “像……像天上的星星。”柳芽兒嬌俏一笑道。


    “快睡吧,等你睡著我還要回國師府呢。”蕭歎哄著柳芽兒。


    “蕭哥哥,你每晚這樣跑來跑去不累嗎,我自己能睡著的,明天不要來了。我很快就會回去。”柳芽兒心疼地說道。


    “不累。”蕭歎笑著,隻說了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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