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夏恩輕輕搖頭,心中暗歎。


    這些年來,於家主對南宮世家可謂關懷備至,情深義重。


    然而,身為一家之主的南宮壁,卻始終與對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張夏恩並非愚鈍之人,丈夫的反常舉動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


    終於有一日,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試探著問道:


    “夫君,這些年來,那戶人家對我們南宮世家多有照拂,您為何……”


    南宮壁何等老辣,如何聽不出妻子話中之意,卻隻是故作輕鬆地笑道:


    “夫人有所不知啊,若是與那老頭走得太近,隻怕他三天兩頭就要上門提親了。”


    “原來如此。”張夏恩恍然大悟,隨即掩嘴笑道,“夫君您這是怕了那家主不成?”


    “他若是不喜,難道我便要事事順從於他嗎?”南宮壁佯怒道,語氣中卻滿是寵溺。


    “是,是,妾身明白了。”


    張夏恩嬌嗔地白了丈夫一眼,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好奇地問道,“隻是,七日便結為異姓兄弟,這其中緣由,妾身著實好奇得緊。”


    “哈哈哈……”麵對妻子的追問,南宮壁隻是爽朗地笑著,並不作答。


    一旁的南宮天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父親,孩兒也十分好奇,這世上,父親的結義兄弟唯有那位叔叔一人。您二人究竟是如何結拜的呢?”


    “此事說來也並無甚奇。”南宮壁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非要追溯,那便是他與我二人曾各自救過對方性命。也正是在這生死相托之間,彼此建立了信任,方才有了後麵的義結金蘭,共謀大事。”


    “什麽?竟是那位叔叔救過父親的性命?”南宮天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江湖人稱“劍王”的父親,竟然也會有需要他人相救的時候?莫非那位叔叔的武功竟是如此深不可測?


    “江湖傳聞,父親與那位叔叔聯手鏟除了幽冥教,莫非……其中還有這等隱情?”南宮天追問道,語氣中充滿了好奇。


    “傳言不可盡信,這話你該是聽過的。”南宮壁淡淡地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後怕。


    “啊?難道事情竟是如此凶險?”南宮天依舊是一臉震驚的模樣。


    南宮壁看著兒子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禁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幽冥教並非尋常邪教,他們……擁有的力量遠超乎你的想象。當年若非你那位叔叔及時趕到,為父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莫非是那‘參月劍法’太過厲害?”南宮天下意識地問道。


    “參月劍法?哼!一派胡言!你叔叔的劍法豈是區區‘參月劍法’可以比擬的?”南宮壁沒好氣地說道。


    “啊?那……那是什麽劍法?”南宮天更加好奇了。


    麵對好奇心切的妻兒,南宮壁的思緒不禁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場大戰。


    幽冥教總壇,陰風怒號,殺氣衝天。


    五位長老聯手布下天羅地網,招招狠辣,步步殺機,直逼得南宮壁險象環生,疲於應對。


    彼時的他早已將輕敵之心拋至九霄雲外,因為他清楚地意識到,稍有不慎,自己便會命喪當場。


    就在他體力透支,幾近絕望之時,一道身影如同神兵天降,殺入了敵陣之中。


    那人正是他的義弟——延武龍。


    隻見他身形如電,掌風淩厲,所過之處,幽冥教徒紛紛倒地,哀嚎不止。


    直到後來南宮壁才明白,原來正如自己輕視了幽冥教一般,幽冥教也同樣低估了“無名”之輩延武龍的實力。


    而這,也直接導致了雙方命運的逆轉。


    隨著延武龍的加入,原本密不透風的幽冥教陣腳頓時大亂。


    就在幽冥教五位長老心神震動之際,隻見一道寒光閃過,其中一名長老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身首異處。


    時至今日,南宮壁依舊清晰地記得那一幕。


    九道淩厲的劍氣自九天之上直落而下,其中八道封死了那名長老的所有退路,而最後一道劍氣則毫無懸念地刺穿了他的心髒。


    如此天衣無縫的劍法,任誰也無法逃脫。


    就在其他四名長老被這驚世駭俗的一劍所震懾的瞬間,南宮壁抓住機會,使出了壓箱底的帝王劍法。


    最終,幽冥教五位長老盡皆命喪當場,而群龍無首的幽冥教也徹底分崩離析。


    至於幽冥教教主月華仙子,則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被延武龍一劍逼退,從此銷聲匿跡。


    而延武龍,也因為那一戰,被江湖人冠以“參月劍客”的稱號。


    這其中,也寄托著江湖中人希望月華仙子不再現世的美好願望。


    “你叔叔所修煉的劍法名為‘九天劍’,其精妙程度,絲毫不亞於我南宮世家的鎮派絕學。”南宮壁感慨道。


    “什麽?竟是如此厲害?”南宮天聞言,頓時驚呼出聲。


    “為父親眼所見,豈會有假?”南宮壁肯定地說道。


    “可是,為何孩兒從未聽說過叔叔的這門絕學?”南宮天不解地問道。


    南宮壁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年,在幽冥教總壇前,他也曾問過延武龍同樣的問題。


    “那是因為‘九天劍’與‘玄女經’皆已失傳。”南宮壁緩緩說道。


    “啊?那也是叔叔的武功嗎?”南宮天驚訝地問道。


    “不錯,據說這兩門絕學自上古時期便流傳於他們家族,隻可惜……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兩門絕學也逐漸失傳了。”南宮壁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哎!真是可惜!”南宮天忍不住歎息道。


    “九天劍”,“玄女經”,單聽名字便覺得玄妙無比,若是沒有失傳,那該是何等驚世駭俗的絕學?


    一直靜靜聆聽的張夏恩突然開口說道:“聽聞這兩門絕學的名字,倒像是道家功法。”


    “夫人若是有此感覺,那便錯不了了。”南宮壁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張夏恩乃武當派長老之女,自幼便在武當派長大,對於道家典籍自然頗為了解。既然她都如此說了,那這兩門絕學十有八九便是道家功法無疑了。


    “嗬嗬,妾身也是因為時常聽到‘九天玄女’的故事,所以才會有此聯想。”張夏恩笑著解釋道。


    “夫人所言極是。”南宮壁附和道。


    年幼的南宮妍抬起頭,好奇地望著母親,顯然對“九天玄女”的故事十分感興趣。


    張夏恩見狀,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柔聲問道:“妍兒可是想知道‘九天玄女’的故事?”


    “嗯。”南宮妍乖巧地點了點頭。


    “傳說九天玄女乃是上古時期的一位仙女,據說黃帝與蚩尤大戰之時,便是她傳授了黃帝兵法,助其戰勝蚩尤。後來,她又救下了梁山好漢宋江,並傳授了他三卷天書。”張夏恩緩緩道來。


    “哇!兵法和天書?”南宮天聞言,雙眼頓時放光,一臉神往。


    “不錯,所以道家之人皆認為,九天玄女是輔佐明君,成就大業之人。”張夏恩笑著說道。


    “娘,若是真有這樣的仙女,孩兒也想去拜訪一番。”南宮天一臉憧憬地說道。


    張夏恩聞言,掩嘴輕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好事成雙,說不定哪天便能如你所願呢。”


    張夏恩這番話,其中意味,耐人尋味。


    馬車內的南宮世家眾人聞言,皆默契地不再言語,各自陷入沉思之中。


    臥龍莊內,白美珠正神情嚴肅地訓斥著眼前的四個孩子。


    她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掃過,從衣著打扮到神態舉止,事無巨細,皆一一審視了一番。


    十四歲的延武柏今日穿著一身嶄新的青衫,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腰杆挺得筆直,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毫無瑕疵。


    白美珠滿意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叮囑道:“柏兒,今日你可要好好表現,切莫失禮。”


    “是。”延武柏恭敬地應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莫要這般呆板無趣,你身為兄長,更要好好照顧你南宮妹妹,明白嗎?”白美珠不放心地叮囑道。


    “是!”延武柏再次應道,隻是語氣依舊有些僵硬。


    “不對,你這般木訥,女孩子家可是不喜歡的。說話要溫柔和氣,知道了嗎?”白美珠耐心地教導著兒子。


    “母親,您就放心吧。”延武柏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心中卻暗暗叫苦。


    這些天,母親的叮囑他早已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無非就是讓他好好表現,務必博得南宮家小姐的好感。


    隻有這樣,他才能順利進入南宮世家,拜師學藝。


    雖然他實在不明白,討好一個小女孩和拜師學藝之間究竟有何關聯,但既然母親如此說了,他照做便是。


    白美珠見他眼神堅定,這才滿意地將目光轉向了其他人。


    十一歲的延武鬆除了臉上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一道口子外,倒也沒什麽不妥之處。


    “鬆兒,你也要好好照顧你南宮妹妹,莫要胡鬧,她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知道了嗎?”白美珠叮囑道。


    “知道了。”延武鬆漫不經心地應道,顯然沒有將母親的話放在心上。


    白美珠深知,南宮家小姐究竟會喜歡上誰,這誰也說不準,所以她也特意叮囑了次子一番。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了雪珠身上。


    這丫頭天生就是個坐不住的性子,一刻也安靜不下來,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著,壓根沒有將白美珠的話聽進去。


    白美珠無奈,隻得提高音量,再次說道:“雪珠,你給我記住了,在南宮家的人來之前,你若是再敢弄亂衣裳,看我怎麽收拾你!”


    “嗯。”雪珠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嗯’是什麽?都這麽大了,要回答‘是’!”白美珠氣惱地說道。


    “哦,知道了。”雪珠不耐煩地應道。


    “哎呀!你又來了!要回答‘知道了’!”白美珠快要被這個女兒氣瘋了。


    “是,知道了!”雪珠提高音量,不情不願地喊道。


    “你吼什麽吼?等會兒南宮家的人來了,你給我安分點,聽到沒有?”白美珠厲聲喝道。


    “啊,知道了~”雪珠拖長了聲音,敷衍地應道。


    雖然語氣依舊敷衍,但白美珠擔心適得其反,隻得作罷。


    最後,白美珠的目光落在了延赤霞身上。


    看著那張瘦巴巴的小臉,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賤婢生的孩子,害得夫君延武龍身敗名裂,害得臥龍莊淪為江湖笑柄,如今卻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真是令人作嘔!


    想到此處,白美珠心中的怒火更盛,一把掐住延赤霞的胳膊,惡狠狠地說道:


    “你杵在那兒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欺負你了呢!給我站直了!”


    “啊!”一聲痛呼從延赤霞口中傳出。


    白美珠猶不解氣,一把抓住延赤霞瘦弱的肩膀,用力搖晃著,怒吼道:


    “叫什麽叫!誰打你了?給我站直了!聽到沒有?站直了!”


    在白美珠的暴力對待下,六歲的延赤霞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劇烈的搖晃令延赤霞忍不住咬緊了下唇,試圖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直到發現延赤霞的嘴唇被咬破,白美珠才停下手,反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啪!”


    “誰讓你咬嘴唇的?你是想故意讓人看你的笑話嗎?小小年紀便如此,長大後還能有什麽出息?你娘是個不爭氣的,你難道也要步她的後塵嗎?”


    白美珠怒斥道,語氣中充滿了厭惡和鄙夷。


    “我……我沒有……”劇烈的疼痛令延赤霞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豆大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哭出聲來。


    “說話要大聲點!要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有沒有說過你?嗯?說話!”


    白美珠一邊說著,一邊用食指狠狠地戳著延赤霞的胸口。


    每戳一下,延赤霞那瘦弱的身體便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晃一下。


    “說……說過……了……” 延赤霞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聲音細若蚊蠅。


    “你說什麽?大聲點!你是想造反嗎?”


    白美珠怒火中燒,一把揪住延赤霞的耳朵,用力向上提了起來。


    原本縮著脖子的延赤霞,腦袋頓時高高仰起,劇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大聲哭喊起來。


    “啊呀!啊呀!”


    “疼什麽疼!誰打你了?我讓你說話!說話!”


    白美珠怒吼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殘忍。


    在白美珠的折磨下, 延赤霞臉色蒼白,幾欲昏厥。


    “說過了!說過了!我錯了!”


    延赤霞聲嘶力竭地哭喊著,隻求白美珠能夠放過自己。


    聽到延赤霞那近乎哀求的哭喊聲,白美珠這才鬆開了手。


    頓時, 延赤霞的腦袋無力地垂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原本白皙的耳朵此刻已經變得通紅一片。


    白美珠嫌棄地將粘在手指上的幾根頭發絲丟在地上,一邊整理著延赤霞淩亂的衣裳,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若是再敢給我惹是生非,我就告訴別人,你是個沒人要的孩子,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延赤霞低聲抽泣著,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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