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玲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轉頭對兒子說道:“雲飛,你出去把熙妍找回來。還有……你先進來吧。”


    風雲飛一邊往外走,一邊忍不住回頭偷看。


    風滾草小心翼翼地在石階上脫掉鞋子,走進房間。


    卓高明沒有跟著進去,而是識趣地坐在了門廊的台階上。


    風滾草在林芝玲麵前坐下,低下了頭:“對不起,我知道我說什麽都無法彌補過去的錯誤。但我還是想解釋一下……”


    “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林芝玲打斷了他的話,“你走後,那些吃了假丹藥死了的人的家屬,經常來找麻煩。如果你當時在這裏,恐怕早就被他們打死了,或者被官府抓走了。”


    風滾草尷尬地撓了撓頭。


    吃了假丹藥死了那麽多人,如果被官府抓走,恐怕真的難逃一死。


    “那你還能找到這裏來,真是不容易。”林芝玲感歎道。


    “我去了咱們以前住的地方,從一個還記得我的鄰居那裏打聽到,你五年前嫁給了綢緞莊的張文浩。”


    林芝玲靜靜地看著風滾草:“是啊,我現在過得還不錯。你看上去,也比以前……”


    “啊?是嗎?你也比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更漂亮了。”風滾草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什麽叫比以前更漂亮了?這不是在說她以前不漂亮嗎?


    他連忙改口道:“我,我隻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拋下你們母子,就算你怪我,我也毫無怨言。”


    “我怪你做什麽?”林芝玲淡淡地說道。


    “就算你成了張家的妾,我也不會怪你。你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一定很辛苦。我走的時候,還以為你會被活活餓死……”風滾草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這些年在外流浪,他見過太多餓死的屍體。


    如果不是當初落草為寇,他也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樣。更不用說帶著兩個孩子的妻子了。


    “你在胡說什麽?”林芝玲皺起了眉頭,“我靠著幫人做些粗活,縫縫補補,好不容易才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後來,我遇到了一個同鄉的姐姐,在她的幫助下,我進了綢緞莊做工,和她住在一起。”


    “那,那你沒有改嫁?”風滾草驚訝地問道。


    “沒有。”林芝玲語氣堅定。


    張文浩的妻子沈芝妍不能生育,所以經常勸她“一輩子都在一起”。她也知道張文浩對自己有好感。


    但她之所以沒有答應,是因為她心裏還沒有放下過去。而且,這些年為了照顧兩個孩子,她也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事情。


    聽到林芝玲的回答,風滾草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林芝玲看著他,問道:“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看看被你拋棄的妻兒過得怎麽樣嗎?”


    “當,當然不是!”風滾草連忙否認,“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你們都接回去,重新開始。這一次,我保證會好好照顧你們,再也不會讓你們失望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風雲飛的聲音:“娘,我把熙妍帶回來了。”


    “都進來吧。”


    風雲飛和風熙妍走進房間,好奇地打量著風滾草。


    這個陌生的男人竟然坐在他們家裏,讓他們感到十分驚訝。要知道,就連房子的主人張文浩都很少進這個房間。


    “快來見過你們的爹。”林芝玲說道。


    “……?”


    風雲飛和風熙妍驚訝地看著風滾草,愣了一下才慌忙行禮。


    夜幕降臨。


    四合院的正房裏。


    兩個男人隔著一張八仙桌相對而坐。


    一個是這間房子的主人,綢緞莊的老板張文浩,另一個則是風塵仆仆的不速之客風滾草。


    張文浩比風滾草大兩歲,主動挑起了話題:“我已經聽內人說了,你是來接他們母子回去的?”


    風滾草點了點頭:“是的,這些年多虧你照顧他們母子,這份恩情我永遠記在心裏,以後一定會報答的。”


    “哪裏哪裏,我的內人與芝玲情同姐妹,說這些就見外了。隻是,那些受害者家屬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你確定要帶他們走嗎?”


    “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的。嚴格來說,我也是受害者,那些假丹藥不是我煉製的,我隻是聽信了別人的話,才會去販賣,罪不至死。”


    張文浩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唉,看來你們夫妻情深啊,這麽快就要離開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希望你這次吸取教訓,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


    風滾草心裏有些不舒服。


    這話說得有些越界了,他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對他說這種話?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張文浩對他們一家有恩。


    “對了,你們打算回老家嗎?我聽說那邊不太平,還是不要回去冒險了。”


    “不,我們打算在開封府落腳。”


    “哦?那你住的地方有著落了嗎?開封府的房價可不便宜啊。”


    “這些年我攢了一些錢。”


    “恕我直言,開封府寸土寸金,就算最普通的帶院子的小四合院,也要三百兩銀子。我這間是兩進的院子,當初買的時候花了一千兩。”


    張文浩覺得,一個四處漂泊的江湖郎中,不可能有這麽多錢。


    “買一間帶院子的小四合院,我還是買得起的。”風滾草語氣平靜。


    張文浩聞言,不禁愣了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我認識一個牙人,在開封府有不少房源,為了芝玲和孩子們,你們還是在城裏安頓下來比較好。”


    “以後,我不會再讓內人去別人家做針線活了。”風滾草語氣堅定。


    “啊,你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風兄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風兄在開封府找到了什麽營生沒有?我在開封府還算有些朋友,或許可以幫上忙。”


    張文浩目光灼灼地看著風滾草。


    他很想知道,這個離家十二年,跟著江湖郎中四處漂泊的男人,究竟有什麽本事。


    “我會些拳腳功夫,想找個鏢局或者商行做護衛。”風滾草如實說道。


    “哦?”


    張文浩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在這個世道,想要白手起家,還有什麽比當個武林高手更快的捷徑呢?那些刀口舔血的漢子,可比普通人賺得多得多。


    他挺直了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體,正色道:


    “不知道風兄師承何處?或許我可以為你引薦一二。如果 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我曾跟隨臥龍莊的一位前輩學過幾年功夫。”既然臥龍莊已經不複存在,風滾草也就沒有隱瞞。


    反正,如果真的有人見過臥龍莊的功夫,遲早也會暴露。


    “洛陽臥龍莊?”


    “正是。”


    “久仰,久仰!”


    張文浩的態度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雖然臥龍莊已經覆滅,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曾經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


    “開封府有幾家規模比較大的商行,其中一家叫做四海商行,不知道風兄聽說過沒有?”


    “我對開封府的事情不太了解。”


    “這樣啊,我平時進貨的那家商行就是四海商行,我和四海商行的老板有些交情,可以幫你引薦一下。”


    “那就多謝張老板了。”


    看到張文浩態度的變化,風滾草心裏也舒服了許多。


    他回答了張文浩的幾個問題後,便起身告辭了。


    第二天,風滾草便帶著卓高明在城裏四處看房子。


    本來他想叫上林芝玲一起去的,但她以家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為由拒絕了。


    風滾草和卓高明專挑離張文浩家遠的地方看,一直到下午才找到一處還算滿意的房子。


    這是一間很小的四合院,隻有一個院子,但對風滾草來說已經足夠了。


    比起他以前在鄉下的老房子,這裏簡直就像皇宮一樣。


    買下房子後的第二天,風滾草便帶著妻兒搬離了張文浩家。


    住進了屬於自己的房子,林芝玲和孩子們都非常高興。


    風滾草和林芝玲住進了最裏麵的正房,兩個孩子則分別住進了院子左右兩邊的廂房,卓高明則住進了原來林芝玲母子住的門房。


    三天後,張文浩按照約定,安排風滾草和四海商行的老板見麵。


    四海商行的老板名叫尚在龍,他當場拍板,錄用了風滾草和卓高明,安排他們去城西的一家名為“龍熙樓”的妓院做護衛。


    就這樣,風滾草和卓高明在開封府安頓了下來。


    湖北,武當山。


    延赤霞獨自一人走在上山的路上。


    他把形影不離的九天老道沈通留在了山下的鎮子上,免得他被山上那些道士認出來,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延赤霞沿著山路一路向上,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五十步開外,出現了一座高大的山門。


    他走到山門前,兩個二十多歲的道童走了過來。


    “這位少俠,請問有何貴幹?”其中一個道童客氣地問道。


    延赤霞對他們的禮貌態度十分欣賞,也客氣地回答道:“我來拜訪天池真人。”


    道童玄月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延赤霞。


    天池真人是師父的師弟,也就是他的師叔。


    師叔一向深居簡出,很少有客人來訪。這個少年怎麽會突然來拜訪師叔呢?


    “請問少俠和師叔約好了嗎?”玄月問道。


    “沒有,你師叔說讓我隨時都可以來拜訪他。”


    玄月皺起了眉頭。


    天池真人是何等人物,隻有掌門師伯才有資格隨時去拜訪他,他怎麽會對一個少年說出這種話?


    但看少年的表情,又不像是說謊。


    他決定親自去向天池真人確認一下。


    “請少俠稍等片刻,我去通報一聲。請問少俠如何稱呼?”


    “你就說延赤霞來了,他就會知道的。”


    “這……”


    玄月還想再問,延赤霞卻有些不耐煩了:“怎麽?難道我不能上去嗎?”


    “少俠誤會了,最近因為幽冥教的緣故,山上禁止香客朝拜,隻有預約或者受邀的客人才能上山。”


    “幽冥教?”


    “是的。”


    玄月沒有否認。


    江湖上誰不知道七派一門和幽冥教勢不兩立,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他朝身邊的玄鬆使了個眼色,便轉身朝山上走去。


    延赤霞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目光無意間落在了旁邊一座巨大的石台上。


    玄鬆見狀,連忙介紹道:“那就是我們武當派的試劍石,江湖上流傳著一句話:‘不上試劍石,枉為天下客’。很多慕名而來的劍客,都會在試劍石上留下自己的劍意。”


    “試劍石?”


    “怎麽?你連試劍石都不知道?”玄鬆有些驚訝,“所有上山的人,都要將隨身攜帶的兵器放在試劍石上,才能繼續前進。”


    “哦?”


    延赤霞這才仔細打量起那塊試劍石。


    上山還要交出兵器?真是聞所未聞的規矩。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寶劍。


    反正他這次來是為了向天池真人請教,把劍留下也無妨。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山上飛奔而下。


    來者正是天池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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