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屏住呼吸,靜等結果。


    長劍浸入盆中後,發出滋滋聲,調製好的液體流淌於長劍之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盆中的液體,泛出一陣陣白泡,散發出怪異的味道。


    幾名配藥師站在一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每個人眼眸中,流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足足過去盞茶時間,柳無邪抽出盆中長劍。


    抽出來的那一刻,一股哀傷之氣,從劍身之中溢出。


    “給我看看!”


    調製藥物的那名配藥師長老,迅速接過柳無邪手裏的長劍。


    其他育靈師還有配藥師紛紛上前,至於薛執事,他們連上前的資格都沒有。


    “快放到陽光下麵照射一下,便能知曉。”


    育靈堂一名育靈師開口道。


    配藥師舉起長劍,對著陽光照射一番,清晰地看到,長劍深處,泛出一道道雪花紋,宛如雪花飄落,這些都是斷裂的靈性。


    “哀傷出!”


    配藥師注入一道神性,進入到長劍深處,想要知道,長劍為何哀傷。


    器中有靈,當兵器釋放出哀傷之氣,意味著兵器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或者被最親的人傷害過了。


    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長劍上端,竟然出現一道錘印,有人利用鈍力,重創過這柄長劍。


    尖銳的兵器肯定會留下傷痕,而錘印砸在長劍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縱然是育靈師,一般都很難發現。


    除非通過試劍術,喚醒長劍,找到受傷之處。


    當錘印浮現的那一刻,站在人群中的丁保泰身體一晃,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是人為破壞,竟敢汙蔑雜役堂!”


    黃執事一聲厲喝。


    不止是他看清楚了,周圍所有執事,加上育靈堂長老,配藥堂長老,以及在場雜役弟子,都看清楚了。


    育靈堂堂主從配藥師手裏接過長劍,目光陰沉。


    “誰讓你這麽做的!”


    育靈堂堂主很生氣,雜役堂雖然跟育靈堂不是一個堂口,但雜役堂同樣隸屬於育靈堂跟配藥堂管轄。


    雜役堂每天清洗出來的兵器,都要送到育靈堂,兩者之間相輔相成。


    “我不知道,我接過長劍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了,是不是你們搞錯了。”


    丁保泰慌了,死不承認長劍是他損壞,故意栽贓給雜役堂。


    “搞錯?”


    配藥堂長老站出來,目光狠狠瞪了一眼丁保泰。


    “根據古籍記載,兵器經過藥水浸泡後,出現雪花紋,證明兵器受到外力撞擊,而且上麵的錘印,已經說明了一切,你還在狡辯。”


    麵對配藥師的訓斥,丁保泰一言不發。


    站在一旁的錢越等人,早就慌了神,正要打算退走。


    涼誌深還有張朔他們,更是渾身顫抖。


    別看他們平時耀武揚威,那隻是在雜役弟子區域,麵對育靈堂還有配藥堂長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誰都知道,丁保泰一定是薛執事找來的。


    追查下去,薛執事也難逃幹係。


    失去薛執事這棵大樹,涼誌深以後在雜役區域,必然寸步難行。


    這些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想要他們性命的何止柳無邪一個,多少人恨他們牙齒都癢癢。


    “既然你不肯說,那就交給執法堂,請他們來調查。”


    育靈堂堂主說完將長劍還給柳無邪,打算將丁保泰交於執法堂。


    一旦由執法堂出麵,那事情就嚴重了,丁保泰的行為,執法堂會直接廢掉他的修為,逐出天神殿。


    柳無邪剛才讓他們趕緊滾,希望他們見好就收,主要是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他隻想低調的修煉,每天提純一些廢丹,老老實實提升到虛神境,僅此而已。


    既不想得罪丁保泰,也不想得罪薛執事,他們偏偏想要自己的命。


    “不要把我交給執法堂,我說,我說。”


    丁保泰慌了,麵對育靈堂堂主的逼問,心神當場崩潰。


    他也沒想到,柳無邪竟然憑借一盆藥汁,識破了他的計劃。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蔑我們雜役堂。”


    薛執事一聲厲喝,手掌朝丁保泰碾壓下去,這是打算殺人滅口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打得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包括丁保泰,完全懵了,站在原地一臉不知所措。


    他想不明白,薛執事為何要殺他滅口。


    “薛執事,你難道想要殺他滅口嗎?”


    黃執事一直防著薛執事,跟著一同出手,將薛執事的攻擊,化解於無形。


    “此人陷害雜役堂,罪該萬死,你為何要阻止我。”


    被黃執事攔下來後,薛執事大聲質問道。


    “你以為他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就敢汙蔑我們雜役堂,難道薛執事就不想知道,他是受何人指使。”


    黃執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薛執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黃執事一番話說得沒錯,以丁保泰的身份地位,縱然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這樣做。


    背後沒有人指使,打死他們都不信。


    “是薛執事昨天找到我,讓我這樣做的,包括這柄長劍,也是他一錘敲壞的。”


    當薛執事想要置於自己死地的時候,丁保泰心裏很清楚,薛執事打算犧牲他來保全自己。


    與其如此,還不如大家一起同歸於盡,反正他是從犯,薛執事是主犯。


    丁保泰話音一落,四周一片嘩然,不論是育靈堂長老,還是配藥堂長老,以及聚集在四周的雜役弟子,每個人看向薛執事的目光,充滿著怪異。


    他們很好奇,薛執事為何要用如此肮髒的手段,去陷害一個普通的雜役弟子。


    就算柳無邪打傷了涼誌深,那也隻是雜役弟子之間相互爭鬥罷了。


    “你信口雌黃,我什麽時候找過你。”


    薛執事目眥欲裂,雙目噴火,恨不能將丁保泰生吞進去。


    場中氣氛十分詭異,隻有柳無邪,像是沒事人站在那裏。


    經過這幾天的事情,讓他意識到,一味地忍讓,換不來他們的讓步,隻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既然如此,那就狠狠地打回去,讓他們知道疼,下次就不敢對付自己了。


    今天的事情一出,起碼一些外門弟子,不敢打自己的主意了。


    “你可知道,汙蔑宗門執事這是大罪,除非你能拿出絕對的證據出來,不然僅憑這條,就能治你的死罪。”


    黃執事朝丁保泰問道。


    汙蔑宗門執事,絕對是大忌。


    “有證據,昨天薛執事來的時候,我特意放了一枚記憶神符,這裏麵詳細記錄薛執事說過的話,弟子也是被逼無奈,才答應了薛執事。”


    丁保泰現在隻想活下來,盡可能將所有的鍋都甩給薛執事,把自己說成了無辜者。


    薛執事也沒想到,丁保泰竟然反咬自己一口。


    丁保泰說完,拿出一枚記憶神符,裏麵的確記錄了他跟薛執事之間的談話,包括薛執事讓他如何去做。


    聽到自己的聲音,薛執事麵若死灰,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踢到了鐵板上。


    誰會料到,柳無邪憑借一盆藥汁,識破了他們的計劃。


    沒有這盆藥汁,縱然是配藥堂跟育靈堂,都奈何不了他們。


    幾名執法堂長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抵達現場,剛才記憶神符中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各位長老,該說我都說了,真不是我的錯,弟子也是被逼無奈。”


    丁保泰收起記憶神符,一副求饒的語氣,哪裏還有剛才的囂張。


    “執法堂長老已經到了,還是由他們處置吧。”


    育靈堂長老跟配藥堂長老,沒有權利定丁保泰他們的罪,他們隻想搞清楚事情真相。


    聽到執法堂長老來了,丁保泰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上。


    執法堂三名長老,穿過人流,抵達柳無邪麵前。


    看了一眼柳無邪,隨後轉過身子,目光看向薛執事還有丁保泰。


    “所有事情我們都調查清楚了,丁保泰汙蔑雜役弟子,杖責三十,罰勞工三個月,薛執事教唆弟子汙蔑他人,剝奪執事之職,去火房充當一名火工。”


    執法堂長老,很快宣布了對他們兩個的判罰。


    犯了這點錯誤,還罪不至死,最多罰他們做一些苦力。


    三個月時間,足夠柳無邪發展了,起碼這三個月,丁保泰不會找他麻煩。


    至於薛執事,到了火房之後,想要翻身,沒有那麽容易了。


    聽到薛執事貶為火工,涼誌深他們幾個,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坐在洗劍池旁。


    他們能想象出來,接下來他們將要麵臨什麽。


    “所有人都散了!”


    懲罰完之後,執法堂長老嗬斥一聲,讓所有雜役弟子散開。


    眾人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柳無邪也不例外,轉身就要離開。


    “小子,你好自為之,再有類似事情,別怪我們執法堂狠辣無情。”


    中間那名執法長老,語氣陰冷,柳無邪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陰寒之氣,直逼自己麵門。


    雖然懲治了丁保泰還有薛執事,但對天神殿來說,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柳無邪雙拳緊捏,豈能看不出來,執法堂這是在威脅自己。


    如果自己犯了一丁點的錯,他們一定會讓自己好看。


    看來執法堂也有李達的人。


    執法堂長老說完,一甩袖袍,轉身離開雜役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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