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坳說是山穀,還不如說是一片狹長的低窪地,盡管是在山中,但兩側的山都是緩坡,漫山灌木矮草覆蓋,沒有幾顆高大的樹木,使得這一帶視野開闊。通過王家坳再向西南二十裏,才有高山密林,這裏盡管不是商旅必經之地,但千百年來行走的人多了,還是在低窪處有一條清晰的土路可以順暢的通行。


    半山腰的一片緩坡上,密密匝匝就地坐著四五百人的隊伍,一看打扮就是山西本地軍閥閻錫山的正規軍。這些士兵擦槍的擦槍,聊天的聊天,站崗的站崗,巡邏的巡邏,燒火做飯的前後忙碌,看著並不像這裏有什麽戰事要打,而是在這裏拉練隊伍的。


    幾匹正悠閑吃草的軍馬旁的一塊大石上,坐著個三十多歲的軍官,模樣倒是俊朗,嘴裏叼著卷煙,若有若無的瞟著王家坳下方的道路。


    有個副官打扮的軍官急急忙忙跑過來,對這個軍官報道:“王旅長,路口有一匹快馬過來了!”


    這個軍官懶洋洋的站起來:“哨兵看清楚了沒有,一匹還是幾匹?”


    副官說道:“是一個人,一匹馬。王旅長,我們在這裏等了一天一夜了,這是等什麽呢?”


    軍官說道:“通知下麵設卡的弟兄,如果來人沒有停下的意思,就放他過去,如果停下來,就給攔住,說前方軍事訓練,不準通過王家坳。”


    副官不解,問道:“王旅長,你,你是說顛倒了吧。”


    軍官罵道:“你知道個屁,快去辦!”


    副官趕忙答應,匆匆跑開一邊。


    軍官把卷煙從嘴上拔下來,丟在腳下踩熄,看著王家坳的入口處,癟了癟嘴,說道:“我倒看看第一個過來的是什麽樣的大盜?”


    這個軍官不是別人,就是王全的二兒子王貴,他乃是閻錫山手下的一員得力幹將,深得閻錫山信任。王貴於昨晚,就帶著數百個士兵在此布防,已經守候了一天一夜。


    王貴拾起望遠鏡,抬眼看去,隻見王家坳路口有一騎飛也似的奔來,上麵坐著一個黑衣人,穿的衣服是一套從頭至腳的黑紗,連頭臉都看不清楚,好似一團黑霧盤在馬背上一樣。


    王貴驚道:“好古怪的打扮!這就是得了第一位的大盜?王興倒沒有和我說過來人會這麽奇怪的。”


    甲丁乙策馬狂奔,從進了王家坳,就已經發現了山坡上有士兵布防,前方道路邊也有數十個士兵值守。甲丁乙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速度絲毫不減,直直向前奔去。


    道路兩邊的士兵接受了命令,盡管覺得奇怪,但誰也不敢上前阻攔,眼睜睜看著這一人一馬飛奔而過,彼此都覺得詫異,直到見不到甲丁乙的人影了,才彼此交頭結耳一番。


    王貴也是站在山坡上,看著甲丁乙跑的無影無蹤了,才把望遠鏡放下,回過神來,暗暗心驚:“爹爹和哥哥到底在搞些什麽?咱們家啥時候和江湖大盜沾上關係了?”


    副官急急忙忙跑過來,滿臉驚訝的又報:“王旅長,那個人,過過過去了。”


    王貴揮了揮手,說道:“我知道了!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加強戒備,哪怕王家坳中有一隻鳥減慢速度停下來,也要給我攔住,不準再走!”


    副官敬禮喝道:“是!”


    王貴自己嘀咕道:“這個不怕我們的(),毫不停留的人就讓過去;害怕我們前行減慢的,就要攔住,我活了這麽大年紀,還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這不是專揀軟柿子捏嗎?唉,沒轍,一切都聽爹爹的安排吧。”


    王貴他們數百人又等了一個多時辰,隻見第二匹快馬奔進王家坳,上麵坐著一個翩翩公子,穿著華貴。王貴在望遠鏡中看著,暗道:“這次又來個人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還是賊?媽的,這是什麽世道。”


    鄭則道騎在馬上,速度也是極快。鄭則道自然也發現了王家坳中的大批士兵,但鄭則道同樣速度不減,徑直向前急奔,通過王貴的眼皮底下的時候,鄭則道雙手一抬,居然向王貴飛快的抱拳一笑,隨即繼續向前奔去。


    王貴在望遠鏡中見鄭則道向自己抱拳,驚的一口氣噴出來,把望遠鏡放下來,詫異道:“他居然一眼就看到我了?眼睛夠尖的啊!果然是大盜,大盜,今天開眼了!沒想到這麽個富貴打扮的公子哥,騎馬的技術這麽好,還有空向我打招呼。”


    鄭則道一路直行,士兵同樣不敢攔著,看著鄭則道遠去。


    王貴深深吸了幾口氣,說道:“這接二連三的過來,不會沒有減慢速度的人吧。那不就是純粹來認一認人了?”


    王貴剛剛想坐下,又聽到馬蹄聲傳來,趕忙站起,舉起望遠鏡一看,再次驚訝的差點把胃都噴出來。隻見來人還是一人一馬,就是騎馬的人居然是個和尚,是個和尚也就罷了,這個和尚還不踩馬鐙,不拉韁繩,雙手合十,僧袍蓋著雙腿,不知到底用了什麽方法,竟如同打坐一樣的坐在馬背上,雙目微睜,任由這匹馬撒歡奔跑,穩若泰山,一點都沒有會被顛下來的可能。


    王貴眼睛都要從望遠鏡中瞪出來,十萬個不相信,天下還有這樣騎馬的人?還是個和尚,是和尚也就罷了,難道還是個賊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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