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站在洞口,見到這番景象,都是有些愣住,大家明明看到鄭則道進了洞中,沒有引起蟲鳴,若金佛被他取到,他怎麽都該退出來,怎麽會消失不見?


    甲丁乙站在最前麵,一言不發的向洞中走去,大家都看著甲丁乙要做什麽,無人說話。


    甲丁乙進了洞,來到石室前,向石室中看了幾眼,果然是空無一人。甲丁乙身子一晃,一道黑芒從黑紗中滾出,在石室上空啪的一下,打了個響鞭,頓時把蟲鳴聲驚起。


    甲丁乙收了黑芒,快步從洞中退出,重重哼了一聲,獨自退到一邊。


    苦燈和尚念了聲佛號,也退開一邊。


    火小邪和煙蟲張望了洞中片刻,火小邪說道:“鄭則道,他過關了?”


    煙蟲叼著煙,說道:“八成是!看來這個石室中,還有古怪,我們要多加小心。”


    煙蟲和火小邪退回涼棚,商量了一陣,盡管頗多推測,還是不明所以。


    甲丁乙、苦燈和尚相續又去了一次洞中,仍未成功,他們兩人靜坐片刻,再度起身嚐試,走入洞中。


    煙蟲、火小邪打定主意,站起身來,打算也繼續嚐試。


    他們本想等到甲丁乙、苦燈和尚從洞中出來,可等了許久,甲丁乙、苦燈和尚卻同樣如同鄭則道一樣,再沒有從洞中走出。


    火小邪、煙蟲都大為吃驚,快步走到甲丁乙、苦燈和尚各自的洞口張望,和鄭則道不見的情況一模一樣,石室內空無一人,無聲無息,但金佛都不見了。


    諾大的空地中,隻剩下了煙蟲和火小邪兩人。


    火小邪驚道:“難道苦燈和尚和甲丁乙一同過關了,這,這也太巧了吧!”


    煙蟲吸了一口煙,說道:“他們兩個人實力相差無幾,一同過關,也不奇怪。實力相當的獨行大盜若是同時去偷一件東西,最易賊碰頭,你摸到的時候,他也剛好摸到了,就是巧的很,我碰的多了,也懶的搞清楚是為什麽。”


    火小邪說道:“煙蟲大哥,東北難道還有和你本事差不多的?”


    煙蟲說道:“東北四大盜,我一個,黑三鞭一個,這個黑三鞭我看不上,就是會鬥狠,本事不大。另外還有兩個人,是兩兄弟,哥哥叫喬大腦袋,弟弟叫喬二爪子,我就是和他們兩人經常賊碰頭。”


    火小邪聽說過這兩個人的名字,問道:“我聽說過他們的名字,但煙蟲大哥、黑三鞭,榮行裏有人可以描述你們的身手相貌,喬大、喬二好像神秘的很。”


    煙蟲哼道:“他們神秘個屁,是這兩個人腦子都有毛病,憨傻憨傻的,做事不合常理,常常躲在老林子裏麵砍木頭,不是經常出來犯事。哪像我這樣,老毛子、日本人天天通緝抓捕。”


    火小邪輕輕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煙蟲噴出一口煙,說道:“火小邪,他們走了也好,清淨!咱們也別耽擱了。”


    火小邪應了聲好,兩人就要走向自己的洞口,隻聽身後有人興衝衝的高叫道:“煙大哥!火大哥!”


    火小邪、煙蟲回頭一看,隻見鬧小寶笑哈哈的向他們跑來,火小邪一見是鬧小寶,一下子樂了,趕忙迎上去,兩個少年好一番親熱。煙蟲也十分高興,歪著嘴樂的哼哼。


    這三人互相問了好,先讓納火寺和尚對鬧小寶講解了納盜之關的規矩,隨後這三人聚在火小邪要進的洞口旁,首先由鬧小寶把自己一路上的事情講了。


    原來鬧小寶走的路錯的離譜,鬧小寶走了一段,已經沒有路,隻有一個大山洞,鬧小寶鑽到洞裏,迷迷糊糊轉了半天,走的深了,還是沒有個盡頭,根本就不象裏麵能有納火寺的樣子,鬧小寶覺得不妥,又花了不少時間才退出來,隻能沿路返回。還沒有回到最初的四岔路口,就看到山路上滿臉是血的病罐子象狗一樣,四肢著地,邊聞氣味邊爬,嘴裏不停的喊叫著還我命來,好像已經瘋了。鬧小寶不敢上前驚擾病罐子,病罐子也沒有發現鬧小寶,自顧自的向著山上爬去。鬧小寶不敢跟著病罐子,趕回四岔路口,卻無論怎麽喊叫,都沒有人出來相見。鬧小寶知道糟糕,多虧前麵還見到個病罐子,一路追蹤病罐子的蹤跡,這才費力的到了納火寺。


    鬧小寶說完,太陽完全落山,天已經黑透。


    納火寺的和尚在空地四周點燃數個鬆油火盆,用以照明,這和尚對甲丁乙、鄭則道、苦燈和尚不在,毫不驚奇,看都懶的看,想必一切都盡在火家的掌握之中。


    火小邪主講,煙蟲補充,兩個人把他們從進了納火寺的所見所聞所感細細講了一遍,鬧小寶驚道:“鄭則道他們三個都過關了?”


    火小邪說道:“現在還說不好,咱們別管他們,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鬧小寶點頭應了,三人一合計,火小邪和鬧小寶找納火寺和尚再要了兩套物品,擺在兩個石室前,按火小邪的話說,爭取三人都能夠過關,煙蟲大哥過關後當不當火家弟子,到時候再說。煙蟲不想此時掃大家的興,便由著火小邪的意思。


    三人收拾停當,聚在最初的洞口,鬧小寶想進去看看,體會一下秋日蟲的厲害之處,有個心理準備。火小邪便對鬧小寶講了進洞的法子,還真是很難解釋不引起蟲鳴的感受,煙蟲當然也說不清楚,鬧小寶沒去過奉天大北口,也沒有見到甲丁乙、苦燈和尚、鄭則道他們試探的過程,要想一下子明白過來是極難的,唯有先試一試。


    鬧小寶進了洞,第一步就引發了蟲鳴,翻滾著退出洞外,已是臉色慘白,喊了句:“真厲害!”就再也說不出話,靜坐著休息,平息腦中那股子惡虐之音。


    火小邪、煙蟲知道鬧小寶必先遭此劫,才有切身體會,靜靜等候著鬧小寶緩過勁來,又解釋了一番不引發蟲鳴的道理,鬧小寶聚精會神的聽著,連連稱是,已然明白了許多。


    煙蟲再去嚐試,走了五步之多,引起蟲鳴,趕忙退了回來,仍然是難受的說不出話。火小邪明白,越往裏走,越是危險,退出石室的時間越長,別看退回來隻要一小段時間,可在石室中多聽一秒的蟲鳴,都如同忍受一整日的酷刑一般漫長。若是心意不堅定,造成最後幾步身法錯亂,隻怕是一條命都要搭進去。


    火小邪深深吸了幾口氣,穩定了心緒,邁步向洞中走去,靜靜站在石室前片刻,腦中再無雜念,一朵純淨的藍色火苗在心中騰起,靜靜燃燒,不增不減,不動不搖。


    火小邪邁出腳步,眼前仿佛再次回到了大北口的冰麵上,一步、二步、三步、四步,無所動搖,火小邪幾乎忘了自己進洞的目的是什麽,恍然無覺一樣,身心合一,守著心中那朵純淨火焰,不斷前行。


    十五步、十六步、十七步、十八步,金佛就在眼前,仿佛伸手就可觸及,火小邪根本不記得自己已經走了多少步,僅是以金佛做為方向,繼續向前行去。


    煙蟲緊緊抿住嘴唇,煙叼在嘴中,抽都不抽了,看著火小邪的背影,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下。鬧小寶緊咬著嘴唇,眼珠子都如同凝滯了一般,動都不會動了,全身上下,隻有緊握的拳頭,放在(一路看,電腦站)


    膝蓋上不住顫抖,可見鬧小寶也緊張到了極點。


    二十二步、二十三步、二十四步、二十五步,停!火小邪已經走到了佛龕前,金佛就在眼皮子底下,伸手就可拿住,火小邪心中火焰微微一晃,但馬上又平靜下來。


    火小邪按照進洞的法子,早就設想了千萬遍自己最後取下金佛的動作,自己取金佛的動作不能快也不能慢,否則會損壞了一路而來的固定振動頻率,千裏之行,始於足下,而成功與否,卻僅在最後的毫厘之間。


    那佛龕上的金佛,不高不矮,一指高矮,放在一個巴掌大小的圓形木質底座上,佛頭對著火小邪的鼻子,佛座則略低於火小邪的下巴,簡直一口就能吞入口中。火小邪沒敢想金佛擺的這麽高,是不是就讓人用嘴咬住的,還是不急不慢的抬起一隻手來,將金佛一下子捏住,向上一提。


    可這一提起來,頓覺下麵有一股子粘勁牽引了一下,極不正常,這金佛好像底座下有個機關。火小邪經驗有限,不知道在金佛本身還有防盜的機關,的確是做的草率了!正確的做法都應該是兩隻手齊上,按住底座,才能拿下金佛,火小邪隻憑一隻手就貿然把金佛提起,乃是大錯特錯!


    火小邪定睛一看,卻見那本來托著金佛的巴掌大小的圓形底座,忽然升高了半指,眼看著底座下伸出六隻黑乎乎、毛茸茸的昆蟲腿腳!


    原來這底座下麵,竟蓋著一隻巴掌大小的蟲子,火小邪把金佛舉在耳邊,背上一陣發涼,難道是秋日蟲?


    這個底座下的秋日蟲一使勁,那圓形底座向著火小邪腦袋的一邊又升起半指,一隻肥大的銀甲蟲屁股從底座中伸出,正對著火小邪的嘴巴,這蟲子屁股上盡數都是亮如銀針的硬甲,不計其數,正在微微起伏晃動,隻要硬甲一搓,恐怖的蟲鳴就會響起,這種距離之內鳴叫起來,引發石室中其他秋日蟲鳴,隻怕火小邪難保小命。


    火小邪見到這種光景,心中那團純藍火焰“嗵”的一下變的血紅,轟然燃燒,火小邪暗吼一聲:“秋日你老母親的!”


    火小邪眼睛猛瞪,張大了嘴,哢嚓一口,竟把這隻秋日蟲布滿銀亮硬甲的屁股咬住!


    “咬掉你的屁股!”火小邪隻有這個念頭。


    沒想到,這蟲子的屁股可不是一般的硬,火小邪這死命的一口,牙齒仍然隻咬進去一半,沒能將這蟲子的屁股咬掉。


    秋日蟲平時根本動也不動,懶惰管了,僅靠蟲鳴聲驅敵,沒其他的防範之法,這下突然被敵人莫名其妙的咬住了發聲的屁股,這蟲子的天性使然,做出了自己認為的最佳避難法,六足一縮,竟裝死了!


    秋日蟲若裝死,動都不會動,更別說蟲鳴了。


    火小邪哪裏知道,還是死命咬住這隻大蟲子的屁股,不知是不是移動了金佛底座的原因,隻聽極細小的哢啦一聲,腳下頓時一空,火小邪咬著這隻大蟲子,手中捏著金佛,直墜下去。


    火小邪咬著蟲子,叫不出聲,直直掉下去,就看到頭頂瞬間合攏,光線全無,四周頓時漆黑一片。


    火小邪不自覺的伸手蹬腿支撐,著力之處空空如也,哪有東西可以摸到,顯然是一個不知深淺、寬窄難測的深坑陷阱,火小邪腦中狂叫:“我命休矣!天殺的納盜關!原來是殺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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