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亮提著火燭,從洞口上方爬起來,叫道:“你們兩個能不鬼哭狼嚎了嗎?哎呀我的媽,耳朵裏都讓你們喊出繭子來了!”


    潘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道:“親爹啊,我們知錯了,求求你和趙妖精,不是,趙穀主傳個話,說我們知錯了,洗心革麵了啊。”


    火小邪也慘兮兮的叫道:“大哥!親大哥!我有罪,我是混球,我是王八蛋子烏龜崽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個街頭的混混,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求你們饒了我們吧。我打心窩子裏已經後悔了,保證以後比您的乖孫子還老實。”


    劉成亮罵道:“行了行了!你們倆是我親哥成不成?別嚎了,我要受不了了!你們別叫,別叫,我去和趙穀主說,我做不了主。”


    潘子嚎道:“那親爹你一定要和我親爺爺趙穀主說一下啊,我的心裏那個難受啊,我要見我的親爺爺趙穀主,我要好好的給他磕八百個響頭認錯。”


    劉成亮大叫:“停!停!別叫,別叫,你們安靜,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別叫,別叫!”


    劉成亮連連揮手,快步退了出去。


    過了沒一會,劉成亮就回來了,潘子猴吧吧的正想說話,劉成亮冷著臉快步走過來,拿出一團破布,將潘子嘴巴一捏,吭哧吭哧塞了個結實。潘子瞪著眼睛,嗚嗚直叫,一萬萬個不甘心。


    火小邪喊道:“大哥!我們不叫了!”


    劉成亮已經走了過來,把火小邪嘴巴捏開,用破布塞了個結實,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說道:“有本事你們再叫!”


    潘子一著急,一個響屁蹦出來,嘭的一響。


    劉成亮罵道:“你再敢用屁股說一句話試試?我這裏有大木棍條子,你想不想用屁股嚐嚐?”


    潘子玩了命的搖頭,臉上拚命擠出巴結的神色。


    劉成亮走後,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火小邪、潘子兩人又困又累,再也忍耐不住,睡了過去。


    隱隱約約之中,火小邪覺得自己手上的繩索被鬆開了。


    火小邪猛的睜開眼睛,正在給他鬆開繩索的正是甲丁乙。


    火小邪嘴上被塞住,心中驚道:“甲大哥!”


    甲丁乙一臉寒霜,冷冷的說道:“是我!別說話!”說著一把將火小邪嘴裏麵的破布拽出。


    火小邪不敢說話,甲丁乙已經幾刀把火小邪的繩索統統解開。甲丁乙鬆開了火小邪,又去給潘子鬆綁,潘子醒過來看見是甲丁乙,驚喜萬分,不住嗚嗚。


    甲丁乙還是冷冷哼道:“不準說話!”


    甲丁乙飛快的給潘子鬆了綁,又去將黑風解開,但並沒有一下子鬆開黑風嘴巴上的繩索。


    甲丁乙又恢複到在青雲客棧的那種神秘冷酷的模樣,他把火小邪、潘子、黑風都鬆綁以後,一揮將手中的獵炎刀丟給火小邪,說道:“要活命就跟我來!”甲丁乙提起牆壁上掛著的油燈,根本不搭理火小邪他們,快步向洞中更深處走去。


    火小邪、潘子不敢怠慢,帶著黑風緊緊跟著甲丁乙向洞中行去。


    甲丁乙一路無言,隻是極快的行走,這個洞極深極廣,根本見不到盡頭。


    眾人走了片刻工夫,洞中越來越冷,冷的讓人有點哆嗦,這時才看到前方隱隱透出亮光,不似火燭發出的光亮。


    甲丁乙帶著火小邪他們走去,轉了一個彎,前方顯出一個洞口,裏麵寒氣逼人,光華無數,一片通明,放眼看進去,好像洞中有巨大的水晶布滿了各處。


    甲丁乙跨入洞中,說道:“過來()!幫我一把!”說著轉到洞壁一側,用力的去拔一個巨大的木製鍥子。


    火小邪、潘子趕過去,幫著甲丁乙扳動這個鍥子,而這個鍥子又大又重,一時半會竟拔不下來。火小邪、潘子正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拔著,卻聽到洞外有無數人聲呼喊著趕來,趙穀主的嗓門尤其的響亮,大叫著:“甲丁乙!你不要亂來!”


    甲丁乙根本當沒聽見,臉上傷疤漲的通紅,低喝道:“繼續用力!快!”


    火小邪、潘子聽到是趙穀主他們追來,心驚肉跳,更是玩了命的用力,鍥子微微一鬆,動了半分。


    洞外的呼喊聲急速的接近,眼看著就能追上來,甲丁乙大吼一聲,三人齊齊用力,哢的一聲,把這個鍥子拔下!鍥子一拔下,隻聽到山洞中隆隆做響,洞壁顫動不止,腳下都有些站立不穩。


    甲丁乙喝道:“退後!”三人一犬退了半分,就聽到一聲悶響,一塊碩大無朋的巨石從洞口上方落下,把洞口堵了個結結實實,密不透風,地麵震動不止。


    甲丁乙、火小邪、潘子被這巨大的震動掀翻在地,滾了兩滾才站起身來,都是直喘粗氣。


    趙穀主的聲音從堵住洞口的大石後傳來,語氣又急又怒:“甲丁乙!你到底要幹什麽!萬年玄冰洞是淨火穀的禁地,你貿然闖進去,還把洞口封了!你還是不是我的徒弟了!”


    甲丁乙毫無表情,冷冷的大聲說道:“師父!弟子不孝,但我一定要救火小邪一命!”


    趙穀主大吼道:“火小邪身上的邪火,你是化解不了的!火小邪隻可殺,不可留!你就算進洞去拿到你爹爹的遺書,也沒有用的!”


    甲丁乙說道:“師父,我爹爹的遺書上記錄著火家水火交融術的秘法,可以化解邪火,我必須要試一試!”


    趙穀主的聲音歇斯底裏起來:“甲丁乙!奈何牆裏麵的東西,是取不出來的!奈何牆是天地造化出來的防盜之術!你會沒命的!你們都會沒命的!而且炎火威的遺書,不能看,絕對不能看!甲丁乙!你是要欺師滅祖嗎?你聽為師一句話,不要進去!不要進去!”


    甲丁乙冷冷道:“師父!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徒兒吧!”


    甲丁乙跪倒在地,衝著洞口外嗑了一個響頭,站起身來,再也不管洞外如何的高聲勸阻,對火小邪、潘子冷冷說道:“走吧,我們能不能活下去,全靠造化了。”


    三人離開了洞口,向下走去。火小邪抬頭一看,這才算看清了洞中亮光閃閃的是何物。原來這山洞驚人的巨大,深不見底,看不見盡頭,在山洞正中,聳立著一座奇形怪狀的冰山,晶瑩剔透,光亮就是從冰山中發出來的。


    這冰山,說是一座山,其實不然,山有個形狀,這個冰山根本就沒有形狀。無數巨大的冰柱從冰山中冒出,或是架在山洞洞壁上,或是四處生長著,或是交錯相連,或是憑然斷開,雜亂無章,幾乎每走一步再看,這個冰山就能變了一個模樣。


    火小邪、潘子都看的目瞪口呆,淨火穀所處之地,已經足夠神奇了,沒想到淨火穀的地下,還有這種常人無法想象的神怪一樣的事物!宇宙之大,無奇不有,常人能見到的天工造化之作,能有幾何?今天見到這座冰山,才算明白以世俗人的眼光,一輩子都不能窺探到這個世界的億億分之一,而人類卻仍在為一些雞皮蒜毛的事情爭戰不休。


    洞中明亮,甲丁乙吹熄了燭火,一路尋找著石頭上的記號,向冰山走去。


    火小邪幾次都想與甲丁乙說話,一解心中的疑問,但都被甲丁乙冰冷刺骨的眼神給擋了回來。火小邪知道甲丁乙來救他們,已經是背叛了趙穀主,違反了淨火穀的禁令,可謂是眾叛親離,而這一切竟是為了火小邪這個如同蜉蝣一般渺小的人。甚至火小邪都覺得甲丁乙有點不值,不該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來救他。甲丁乙為何要這樣做,火小邪是想不明白的。


    潘子卻一路眼睛都看不過來,自言自語:“哇,娘哇,啊,爹啊,爹娘祖宗啊,好大一坨冰疙瘩啊,仙人的啊。”


    甲丁乙帶著火小邪、潘子、黑風走過一道巨大的冰梁,那冰梁雖大,卻是通明的,腳下是無底深淵,如同臨空走在一道薄薄的鏡麵之上,鞋底摩擦冰麵,將冰麵上一些冰渣踩的咯咯做響,好像隨時都會垮塌一樣。當然這種擔心是多餘的,這道冰梁有七八丈粗細,就算拿炮轟都不一定能夠炸斷。


    火小邪、潘子提心吊膽的走過冰梁,鑽入一個冰洞,前後左右再也沒有石頭的東西,放眼看去全部都是冰,這便算是走到了這座冰山的裏麵。


    再向冰山中走了幾步,眼前的到處都是冰的縫隙,可行之處密密麻麻,而且冰山內四處反光,更象一個鏡子迷宮,若沒有記號指路,死在冰山裏麵毫無懸念。


    甲丁乙四下一看,果然看到一處冰縫的冰麵內鑲著一塊紅寶石,有拳頭大小,透出的紅光異常鮮豔奪目。看來這就是指路的記號。


    甲丁乙沿著紅寶石記號,再向前行,一路都有紅色寶石指路,不至於迷失方向。想必是有人發現了這個萬年玄冰洞之後,想盡了各種辦法探索,終於到了“奈何牆”之處,卻擔心以後再也找不到,便用寶石做下記號,以備不時之需。


    按防盜術的道理,如果奈何牆內藏了重大的事物,為了防止人去偷,不該用如此顯眼的紅寶石做路標指路,之所以這樣,其一是奈何牆正如同趙穀主所說,是天地造化出來的,厲害無比,就算引著你找到,也不見得能夠破解;其二是因為這座冰山實在太大,連發現奈何牆的人,都不敢保證自己出來以後肯定能再找回去,就更不指望其他人了。


    冰麵並不滑溜,行走比較容易,上麵覆蓋著一層細細的冰末,走上上麵咯咯做響,乃是因為這個萬年玄冰洞常年低溫,空氣幹而且冷造成的。


    甲丁乙等人在冰山中走了近一個時辰,潘子、火小邪都冷的直哆嗦,嘴唇發烏,呼出來的潮氣,把臉上都蓋了一層冰渣,感覺繼續走下去,沒有衣服穿的話,可能人就要凍僵了。黑風毛厚體壯,並不怕冷,走的倒是帶勁。潘子隻要甲丁乙一停下來打探前方道路,就會把黑風抱住,在黑風身子亂蹭著取暖。


    再走過一道冰縫,突然有一股子熱氣襲來,溫度略略一升,讓人十分舒服,再往前行一段,眼前豁然開朗,顯出一個冰山中的大空洞,盡管四麵仍然全部都是冰,可地麵上卻露出了幾處石頭地麵,有幾口小小的溫泉在噴發著熱氣。


    這可真是奇了,這座看似冰疙瘩一樣的冰山中,竟然在裏麵有冰火交匯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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