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太安靜……


    灼熱的吻,在她耳邊遊移。


    她的手被帶著,摁在他勁瘦的腰上,鍾書寧隻覺得喉尖緊澀,心髒跳得太厲害,鼓噪著胸腔,以至於胸口脹得難受。


    臉紅身熱,


    那種感覺真是要了命。


    偏生此時他啞著嗓子問了句:


    “可以嗎?”


    鍾書寧終是害羞的,沒好意思開口,卻也沒把手抽回去,算是默許了。


    他的聲音嘶啞,氣息如流火,偏頭去親她。


    呼吸交.織,


    身體貼得更緊,密不可分般。


    ……


    時間流速變得無比緩慢,當鍾書寧躺在床上,裹緊被子時,浴室傳來水聲,她的臉是紅的。


    剛才洗了手,明明擦幹了,甚至還塗了點質地清爽的護手霜。


    手心卻仍感覺潮熱。


    某些感覺,似乎怎麽都揮之不去。


    尤其是他靠在耳邊。


    又低又磁的聲音,本就格外勾人。


    偏又糅雜著壓抑、克製,還有興奮。


    緊貼著她,還叫著她的名字。


    一聲寧寧,偏被他叫出了別樣的味道。


    鍾書寧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隻覺得他呼吸越發明顯,熱息落在她臉上時,就像夏日灼火般,弄得她都出了一身汗。


    當賀聞禮從浴室出來時,就發現自家媳婦兒用被子蒙頭。


    “你這樣睡覺舒服嗎?”


    “不用你管。”


    鍾書寧那聲音,有些埋怨。


    畢竟快到最後時,她覺得不行,想抽回手,卻被他死死按住。


    賀聞禮吹幹頭發後,上床就將她從被子裏撈出來,摟在懷裏,親了親她的臉,沒再得寸進尺。


    擔心真的把她惹急了……


    第一次,就變成最後一次了。


    “很累?”


    鍾書寧背對著他,壓根不想理他。


    但賀聞禮手臂收緊,摟著她,卻不願鬆手。


    這也導致鍾書寧隔天睡醒洗漱時,還覺得右手酸脹。


    想著昨晚的事,鍾書寧仍覺得恍惚,那人可是賀聞禮啊,畢竟以前在她心裏,他不僅高不可攀,還冷若寒霜。


    當她打開房門時,就看到了賀聞禮,正坐在客廳。


    一身黑衣黑褲,袖管卷至手肘處,露出腕表,正低頭翻著手中的文件,陳最則站在旁邊,見到她:“太太,早。”


    “早。”鍾書寧客氣道。


    又看了眼賀聞禮,仍舊是副正派嚴肅的模樣。


    根本無法將昨晚的人跟他聯係到一起。


    目光相撞,鍾書寧總是做不到像他那般鎮定自若,好似什麽都不曾發生般,她率先移開目光,喝了些溫水,又準備煮杯咖啡。


    “我幫你。”賀聞禮擱下文件。


    “不用,你忙你的。”


    “你的手不方便。”


    “……”


    一句話,惹得鍾書寧臉熱。


    竟覺得右手心又有了灼燙感。


    她輕瞪了眼賀聞禮,眼神嗔怪:


    這裏還有外人,你說還能注意點嗎?


    但鍾書寧純粹是心虛。


    陳最看了兩人一眼,能跟著賀聞禮混這麽久,他自然敏銳,看得出自家這位活爹跟太太間發生了些事。


    這氣氛,古怪中又透著股微妙。


    不過手不方便,大概是被倉鼠咬的。


    他昨天送賀聞禮回老宅,就聽說了這件事,所以他沒往少兒不宜的方麵想。


    但他家老板情緒明顯高漲。


    說話語調都比平時輕快許多。


    陳最隻能感慨:


    被愛情滋潤過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瞧著老板結婚,已經過上媳婦兒熱炕頭的生活,他也有些羨慕。


    可是……


    他轉念想想,自己拚了命工作。


    到最後,隻是讓老板過上了幸福理想的生活。


    人家結婚生子了,他還孤寡一人。


    “爺,那我先去處理工作,您有事再聯係我。”陳最說完,與鍾書寧打了招呼就先去了公司。


    “你今天不上班?”鍾書寧看著他。


    “休息。”


    賀聞禮幫她煮了杯咖啡,鍾書寧雙手接過時,見咖啡表麵有拉花,“你還會這個?”


    “被迫學的。”


    “誰能強迫你?”鍾書寧好奇。


    “我表姐。”


    鍾書寧詫異地眨了眨眼,也就是上回接電話的那位。


    對他這位表姐倒是真有些好奇。


    “抽空我帶你去拜訪舅舅和舅媽,也帶你見下表姐,她一直都想見你。”賀聞禮幫她準備了早餐。


    “好,你安排。”


    “今天你如果沒有其他事,我想帶你去見一下我媽和外公。”


    鍾書寧點了下頭,吃完早餐,在櫃子裏挑了件黑色長裙,上車後,才發現後座已經放置了兩束花,一束白菊,一束嘉蘭百合。


    百合是偏橘的紅色調。


    看望去世的人,幾乎不會用這種顏色的花。


    想來那百合,應該是他母親鍾愛的花束。


    車子駛出頤園後,就直奔位於郊外的一處陵園。


    賀聞禮情緒明顯不佳,整個人都處於低氣壓中,鍾書寧想起以前上網搜賀家相關的事,對他生母提及很少,隻知道去世時,賀聞禮還非常小。


    倒是周柏宇說她走得蹊蹺。


    言外之意,好像是賀叔與梁姨出軌在先,梁嘉因用非常手段上位,才導致他生母早逝,所以不少人說賀聞禮與繼母關係不好。


    想來,周柏宇也是聽了不實的謠言。


    因為據她所了解,賀叔與梁姨相識的時候,賀聞禮的母親已過世幾年。


    如果他生母過世與梁姨有關,他們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約莫一個多小時,車子停在了陵園的停車場,兩人抱著花,又步行十多分鍾才到墓地。


    墓碑上,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嘴角微揚,含蓄溫柔。


    看上麵的過世時間,似乎是賀聞禮三歲左右。


    碑上寫著愛女:


    許令頤。


    【頤】?


    賀聞禮現今的住處就是頤園。


    立碑人是賀聞禮的外公、外婆,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媽,這是寧寧,我們結婚了,帶她來看看您。”賀聞禮微垂著眉眼,將那束嘉蘭百合放在墓前。


    嘉蘭百合的花型獨特豔麗,像赤焰般,由內而外散發著熱烈。


    襯得墓碑上的黑白照也多了些生氣。


    鍾書寧向她鞠了躬。


    賀聞禮從始至終話都不多,隻是盯著照片看,許久後,才說了句,“媽,我現在很幸福。”


    眉眼深沉,一身寥落。


    那一刻,


    他似乎不再嚴肅冷厲,反而顯得很脆弱。


    因為他說,【我很幸福】。


    而不是【我們很幸福】。


    似乎是在說,跟她結婚,至少,對他而言,是很幸福的事。


    這個措辭,顯得很卑微。


    鍾書寧看著他,心髒發緊。


    莫名心疼。


    兩人又去距離這邊不遠的另一處墓碑,這是賀聞禮外公的墓碑,碑文占據一半,一半留白,應該是等他外婆百年合葬。


    離開陵園時,秋風淒瑟,穿過陵園內的蒼鬆,發出低鳴。


    鍾書寧以前看過不少言論,說千萬不要心疼男人,女人的不幸就是從心疼男人開始。


    心疼男人,要倒黴一輩子。


    因為心疼他,就預示著你的淪陷。


    並肩而行,鍾書寧用餘光打量身側的人……


    伸手,


    輕輕握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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