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說不了!”一聲大吼從廠房上方傳來。嗖嗖嗖,三個黑色的人影,從苗苗身後的上方跳下,一落地就站立了起來。絲毫不象是從這麽高的空中跳落下來的。


    他們一身黑色的緊身製服,戴著黑色的頭盔,這明顯就是第二通道的人。其中一個人頭上的頭盔一軟,似乎象皮球泄了氣一般。這個人將頭盔往後一拉,露出臉來,不是別人,正是徐司令!


    我如同見到救星一般,蹣跚著向前衝去,嘴裏喊著:“徐司令。”


    徐司令身邊的一個人搶上一步,將我摟在懷裏。我手一軟,斧頭也抓不住,鐺的一聲掉落地來。


    兩個苗苗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頓時掛上了一塵寒霧,一個苗苗尖聲道:“第二通道?”


    徐司令笑了笑,說:“沒錯!張清風我要帶走,實在不好意思!”


    一個苗苗尖聲說:“愚蠢!”話音剛落,就聽到兩個苗苗腳下爆發出劇烈的嘶嘶聲,這聲音直接往自己腦袋裏鑽,我頓時就難受的就要往下跌。


    謝文和劉真也哎呀一聲,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徐司令哈哈大笑起來:“沒用的!沒用的!太小看我們了!”


    徐司令話音剛落,他和他身邊的一個黑製服就身上爆發出一股強烈的黃色光芒,兩個人如同鬼魅一樣,幾乎是飄浮一般,衝到兩個苗苗的身前,黃色光芒一閃。從兩個苗苗腳下發出的嘶嘶聲立即中止了下來。


    我向苗苗看去,隻見徐司令和另一個黑製服手上噴出的金黃光芒,直刺兩個苗苗體內,又在兩個苗苗背後噴出了一大截。如同兩把光做的刀!


    徐司令笑道:“這就是你們輕視我的代價!”


    兩個苗苗都悠悠的看了我一眼,頭一低,似乎死了。徐司令和黑製服把光收起來,兩個苗苗才一下子摔倒在地。


    徐司令轉過身去,對著謝文和劉真說:“你是自殺呢?還是跟我們走?”


    謝文冷冷的看著徐司令,說:“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徐司令說:“沒有必要回答。”


    謝文斜著眼睛看了劉真一眼,劉真一言不發,也不看謝文。


    謝文說:“我選擇自殺。隻是,我想和張清風最後說兩句。”


    徐司令說:“好,就在這裏說吧。”


    謝文說:“張清風,請你過來。”


    徐司令向摻著我的黑製服點了點頭,那黑製服鬆開我,我看了一眼徐司令,徐司令笑了笑,示意我可以過去。


    謝文見我走來,慢慢的說:“張清風,你不是王太歲。所以,你不應該跟第二通道走。”


    我看著謝文,突然覺得他此時的表情讓我有些傷感,他好像是在臨終告別一般。


    謝文繼續說:“我懇求你一件事情,請你握住我的手,用你對蔣玲的方法,也對我做一遍。”


    我看著謝文,說:“為什麽?”


    謝文把手伸出來,說:“求你!”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伸了出來,握住了謝文的手。


    謝文說:“請你開始吧!”然後把自己的眼睛閉上。


    我看了眼徐司令,徐司令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我和謝文,劉真也默默的看著我們。似乎並沒有人要阻止我這樣做。


    我深深吸了兩口氣,也慢慢的把眼睛閉上。


    幾乎是一念之間,我的思維就毫不費力的進入了謝文的體內,謝文的記憶出現在我的麵前,不敢相信的是,湧現的場景不是現代,而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過去開始。


    滿大街行走的都是留著長辮子的人,從未聽見過的叫賣和吆喝聲,清朝的馬褂,有官兵從我身邊騎著馬飛馳而過,城牆上有一個女子站立著,似乎正要往下跳。她身後不遠是一個男人,似乎在勸這個女子不要跳下去。


    在一片廣闊的大海上,我正站在船邊,太陽正要落入水中,微微的風吹拂著,一個梳著整齊的頭發,留著胡須的男人走到我身邊,我輕聲地問候著:“孫先生,您應該多休息一下。”這個孫先生說:“哪裏又睡的著呢?這次回國,我們生死未卜啊。”


    幾個穿著日本軍服的士兵破門而入,滿嘴喊著日本話,搶指著我和我身邊的幾個人,一個人從我身邊慢慢地站起來,對我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大家!”我身邊的另一個人站起來,罵道:“叛徒!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正趴在一個巨大的彈坑中,身邊是一具屍體,衝鋒號響了起來,我從坑中躍出,漫山遍野的人都在向前衝著,子彈從頭頂劃過。前方是一個地下碉堡,正在猛烈的開火,身邊不斷的有炸彈爆炸。


    一個窄小的牢房中,一個人被五花大綁丟到床上,還在嗬嗬的笑著。一群人圍過去,一個小夥子關切的問這個人:“白哥,你怎麽了!”那個人說:“我殺了黃毛!”


    我將一個人和另一個人推出一扇鐵門,那兩個人穿著囚服,其中一個轉頭喊道:“老謝,一起走吧!”我搖搖頭,說:“你們走吧,我不能走。”


    劉隊長正抱著我,滿臉是血,嘴裏喊道:“小謝,小謝!你別死!堅持一下!不要睡!”而我的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張清風正在餐桌上跳躍著,指著我吼道:“他!謝文!是我們班上的管理員!他知道一切!我們班上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玩具!”


    我突然覺得很悲傷,這都是謝文的記憶嗎?盡管大量的記憶湧過,但是我知道時間隻不過過去了幾秒鍾而已。我並沒有多猶豫,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麽,我用給蔣玲自我意識的方法,又分裂出一個自我意識,輸入了謝文的體內。這團自我意識,迅速和謝文融為了一體。


    我的思維從謝文的體內快速的退出來,謝文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把眼睛睜開,兩行眼淚就猛地掉落下來,說:“我終於知道我是誰了!”


    我抓住謝文的肩膀,焦急的說:“你說什麽?”


    謝文眼睛中不斷湧出眼淚,說:“這次,我很高興能夠碰到你,張清風,我現在很高興,又很害怕。我第一次知道,我要死了,我很怕死去,但是我又很高興,因為我知道我要死了。”


    說完,嘴角就滲出黑水,眼淚也迅速的變黑了,鼻孔和耳朵中也湧出黑色的水來。


    我拚命的搖著謝文,吼道:“你說什麽!你別死!”


    謝文嘴巴張開,黑水不斷的湧出,他眼睛已經沒有光彩了,但是他還是很清晰的說:“太美妙了,這就是死亡。希望下次的任務還會這麽美妙。我,已經完成任務了。張清風,我用我自己親自來證明你可以回去了。再見!”謝文脖子一歪,身子頓時一軟,我再也扶不住他,看著他攤倒在地。


    謝文死了,我竟然覺得好像是我死了一樣難受,不禁哇的一聲哭出來。


    一個黑製服走過來將我拉到一邊,我仍然控製不住地哭著,為什麽在我對謝文做了我對蔣玲做過的事情後,竟然感覺如此的糟糕。眼前死去的謝文如同自己一般。


    徐司令說:“43秒。不敢想象。”


    劉真冷冷的說:“徐司令,你應該做了信息隔斷吧。”


    徐司令說:“當然,我不會犯這些低級錯誤的。”說著用手指彈出一個光點,那光點向上飛去,竟在上空如同碰到一麵鏡子一般反彈了回來,然後我們上空呈現出一個半圓形的半透明的光幕,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劉真將自己的手表摘下來丟給徐司令,說:“還給你。”


    徐司令微微笑著,接過這塊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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