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喊不禁讓黑魚和正在咬牙使勁地土狗嚇了一跳,這聲音可不陌生。土狗頓時鬆了勁,劉明義咕咚一聲摔了下來,咳嗽不止。


    那喊手下留情的人,正是孫德亮,孫館長。隨行的還有馮彪等人,足足來了七八個人。


    孫德亮一臉鐵青,顯得心情極其的糟糕,走進門來看到黑魚、土狗、二鬼子他們傻呆呆站著不知說什麽好,嘴裏哼了一聲,徑直走到劉明義身邊來。馮彪他們也趕緊跟了過來。


    孫德亮見劉明義活著,心裏鬆了一口氣,心思道:“來得還真巧,徐行良啊徐行良,差點讓你壞了好事!”


    黑魚嘴巴蠕動了半天,才說出話來:“孫,孫館長,您,您怎麽來了?”


    孫德亮蹲下看了看已經死去的辣椒,歎了口氣,說道:“我怎麽不能來,來看你殺人啊。”


    黑魚苦著臉說道:“孫館長,我這都是些以後生兒子沒屁眼的事情,您來看,這……”


    馮彪狗仗人勢,邁上一步吼道:“黑魚,裝傻呢?”


    黑魚張大嘴巴,吞吞吐吐說道:“我,我裝什麽傻了?”


    孫德亮回頭罵了句:“馮彪,話怎麽這麽多!”


    黑魚還是不解的看著孫德亮,正想再說什麽,孫德亮手一揮,止住了黑魚的話,說道:“也沒什麽。這個劉明義,就不要取他的性命了。二號樓既然覺得是個累贅,那就轉到一號樓吧。馮彪,把人帶走吧。”


    馮彪嘿了一聲,張羅著馬三他們就上來扶劉明義。


    黑魚也絕對不是個傻子,立即聞出不對勁的地方來,上前一步,攔了一下,說道:“孫館長,我這也是徐行良長官吩咐的,您看,我是不是先和我們徐行良長官匯報一下?”


    孫德亮說道:“哦?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和徐行良說?你還真是認真負責啊!好的很嘛,我記下了。”


    黑魚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隻好吞了口口水,把話咽回去,他知道孫德亮可不是他能夠得罪的人。黑魚換下一幅巴結的麵孔來,連忙說道:“孫館長,我送你,我送你。”轉身衝傻愣著的土狗和二鬼子罵道:“還不幫忙扶著。”


    土狗和二鬼子哦了一聲,連忙上來要幫忙扶著劉明義,馮彪推了一把,說道:“不用了,現在劉明義是我們一號樓的犯人。”


    黑魚諾諾連聲,趕在隊伍前麵,連聲說請,引著孫德亮他們就要步出土地堂。


    就當黑魚剛跨出土地堂的門檻,就聽到咚咚咚咚的奔跑聲,前麵路口衝出幾個人來,打頭的就是徐行良。徐行良眼睛瞪的滾圓,紅彤彤的幾乎要噴出火來,一轉過來看到黑魚,吼道:“誰都不準把人帶走!”


    剛吼完,徐行良就已經衝到黑魚跟前,剛剛好孫德亮也要走出,兩個人幾乎碰了個滿懷。孫德亮見到徐行良,心中也是一驚:“怎麽張順民沒有把徐行良留住?”臉上卻格外鎮靜,退了一小步,滿臉不悅的說道:“行良啊?你急個什麽?”


    徐行良眼睛還是血紅一片,此時喘了口氣,眼色才算恢複了正常,臉上竟也平靜下來,說道:“孫館長,您怎麽這麽關心我們二號樓要死的犯人了?”


    孫德亮臉上掛不住,說道:“怎麽?我堂堂一個館長,還不能關心我白山館的犯人了?”


    孫德亮話音剛落,張順民也喘著氣趕到徐行良的身邊,歉意的看了一眼孫德亮。孫德亮哼了一聲,也不願意搭理張順民。


    徐行良轉頭看了一眼張順民,說道:“順民兄,原來孫館長來二號樓視察,你怎麽不告訴我,還要帶我去談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呢?差點怠慢了禮數。”


    張順民咳嗽一聲,也不說話。


    孫德亮見徐行良橫在門前,也知道徐行良耍起混來也是不好對付,冷笑了一聲,竟轉身回到土地堂裏去。


    嘩啦嘩啦,這下所有人都湧入了土地堂中,分成兩邊站著。


    那黑魚兩邊都不得罪,吩咐土狗和二鬼子將地上已經死去的辣椒拖到一邊,自己從地藏菩薩佛龕旁邊端了張椅子來,請孫德亮坐下。


    孫德亮也沒客氣,坐在椅子上。馮彪、張順民等人則分別站在兩邊。


    徐行良瞪了眼黑魚,黑魚也趕忙溜回到徐行良身邊。


    孫德亮冷冷的說道:“徐行良,我倒想聽聽你是什麽意思?犯人我帶走,另有安排,你有意見?”


    徐行良臉色平緩下來,說道:“孫館長,白山館的犯人自然您可以處置,但是您忘了以前和李聖金李處長訂的規矩了嗎?二號樓的犯人,如有調動,必須得李聖金處長批示的。”


    孫德亮哈哈笑了起來:“笑話啊笑話!你還真當二號樓是白山館的獄中獄,牢中牢了?什麽批示!李聖金都不敢和我說這樣的話!你還真是本事了啊!我告訴你,你的編製盡管是李聖金的特調處,不屬於我管轄的範疇,但在白山館,我隨時可以讓你下山回你的特調處,永遠不準踏入白山館半步!當我管不了你了?”孫德亮說聲,聲音越大,臉上抽動,顯得極其的氣憤。


    徐行良麵無表情的說道:“孫館長,您別動怒。我這不過是按照李聖金處長的吩咐在做事,直屬上級命令,我也不敢違抗。我看孫館長,今天您還是回去,我明天請示了李聖金處長以後,人我親自送押到一號樓馮彪兄弟手中。”


    張順民插上話來,說道:“請教白山館第十八條規章如何說的?”


    徐行良臉上一沉,說道:“這和第十八條有什麽關係?”


    張順民理也不理,自顧自說道:“第十八條,白山館館長有調動任意犯人隨時進行必要審訊的權力,審訊時長,視白山館館長安排而定。”


    徐行良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張順民接著說道:“這個叫劉明義的,孫館長帶去審訊,你在這裏胡說八說,是要違抗館規嗎?第三十五條,違抗館規者,視情節輕重,處以最低監禁十五日之處罰。”


    徐行良慢慢喘了一口氣,慢慢的說道:“張順民,你是白山館特勤長,自然背館規是滾瓜爛熟。差點被你嚇住了,嗬嗬。白山館,可不是您孫館長一個人的,李聖金處長也有一份的!白山館建館之時,就說的清清楚楚,白山館由李聖金處長和您孫館長共管,隻是分工不同罷了。”徐行良看著孫德亮,繼續說道:“您從我二號樓的刀下救人,還是早就打好招呼要死之人,這事情可不是簡單審訊,如果弄不清楚為何如此,沒有得到李聖金處長的同意,人是萬萬不能帶走的。請問孫館長,我這樣做對是不對?”


    孫德亮心中罵道:“真是趕到好時間了,還真是刀下救人,這下還說不清楚了。今天如果不將那劉明義帶走,以後就別想了。也罷,也罷,不如魚死網破,這劉明義的情報就當不知道好了。”


    孫德亮笑了起來,說道:“好啦好啦,徐行良你說的也有道理,刀下救人還真是犯了忌諱。這個劉明義畢竟是曾經花了李聖金極大的精力才抓來的犯人,今天剛好碰上了他提前赴死,覺得可惜而已。這樣吧,當我沒有來過,這個劉明義按你們規矩處理了便是。現在就動手吧。”


    孫德亮這話才讓徐行良真正犯難了,連黑魚都搞不懂這孫德亮為什麽突然說出這個話來,一會不讓劉明義死,一會又讓立即處理。


    馮彪也是極不情願,低著頭想在孫德亮耳邊說上兩句抱怨的話,孫德亮早就料到馮彪要說些什麽,沒等馮彪低頭,孫德亮就已經說道:“馮彪,你少插嘴。”生生把馮彪的話憋了回去。


    馮彪也不敢違抗孫德亮的命令,親手把劉明義抓過來,推到房屋中間。


    現在,最不想讓劉明義死的人,反而變成了徐行良。這劉明義的確如孫德亮所說,是李聖金他們花了極大的精力才抓來的人,如果是個打死也不說的人也就罷了,結果這個劉明義偏偏膽小如鼠,不僅什麽都問不出來,還落得個李聖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抓錯了人的笑柄。徐行良本來看著孫德亮這樣折騰,已經懷疑孫德亮掌握了劉明義什麽新的情報,這是極好的扳回李聖金和自己麵子的機會,結果孫德亮又讓他立即殺了劉明義,還真是讓徐行良沒了辦法。殺了劉明義,到嘴的鴨子飛了;不殺吧,孫德亮要帶走就無法強硬下去了。


    徐行良心中罵道:“孫德亮你這個老狐狸,估計是白撿了個什麽消息,寧肯不要了,也不讓我們討到好處去。這事難辦了,要是劉明義去了一號樓,連個屁都聞不到了。不對,不對,我怎麽忘了三號樓的任大強了!”徐行良靈機一動,算是又想到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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