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彪值夜的時間一般都不會超過子夜。今天他本以為得到a喊叫青盲的消息,能夠讓孫德亮讚賞他兩句,誰知也沒討到個好。中午那張慶和豆老板打架,馮彪也是足足氣了一個下午,他真是覺得最近實在太過倒黴。


    馮彪本來可以不用下來看禁閉室的張慶和豆老板,但是他心裏一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看子夜時分也快到了,就提著鐵棍打算下來暴打張慶和豆老板一頓。而馮彪就是一個倒黴的人,他什麽時候來不好,就偏偏碰到a要帶著張慶越獄的時候。


    本來馬三要和馮彪一起下來,但馮彪這個人喜歡逞能,覺得兩個被銬住的犯人又能把他怎麽樣,於是就一個人下來,決定心狠手辣一點,把那個張慶打死算了。


    馮彪來到禁閉室的門前,打開小窗向裏麵看了一眼,裏麵黑乎乎的,但還是能模糊地看到豆老板正靠在對麵小窗處的牆邊,而張慶靠在右手邊的牆上,兩人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


    馮彪哼了一聲,將門打開,進門就敲著牢門邊緣,罵道:“兩個死鬼!你們大爺來了!”


    馮彪罵著,居然看到這兩個犯人還是一動不動,罵道:“裝死嗎?”於是就又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走得恰好,正合a的心意,馮彪整個人都站了出來。


    a此時就站在打開的牢門後麵,見馮彪露出了整個身子來,手中一塊磚頭哐地一下砸在馮彪的腦袋上,把馮彪砸得連叫都沒叫出來,直接翻倒在地。


    馮彪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房間的門口還藏著一個人!馮彪一倒,那靠在牆邊的張慶和豆老板都如同彈簧一樣跳將起來,頓時將馮彪牢牢按住,用禁閉室地上的破布單把馮彪的臭嘴塞了個結實。a也衝過來,用膝蓋將馮彪壓住,抽出馮彪身上的皮帶和武裝帶,連手帶腳的一起捆了。


    馮彪這個人也是一個經打的人,a這一磚頭,讓他短暫昏迷了一下,立即也就醒了過來。馮彪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從頭到腳綁得如同一個粽子,自己手上、腳上也戴了雙重的手鐐、腳鐐。a不知是別出心裁還是有意而為,捆綁馮彪的姿勢是肚子貼地,手背在身後,腳也翻過來,和手捆在一起。這個姿勢,簡直連使勁兒都使不上。更讓馮彪氣得吐血的是,這禁閉室的牆上,已經破了一個大洞,正嗚嗚地往裏麵灌著風。馮彪簡直要氣爆了,但也動彈不得,隻好像個蝦米一樣,嗚嗚嗚地嘶吼著,一寸一寸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要去向那牢門口。馮彪來得巧了點,卻也省了a給張慶和豆老板打開手鐐、腳鐐的工夫。白山館所有的手鐐腳鐐都是通用的,一副鑰匙都能打開。所以,馮彪身上帶著的鑰匙剛好起了作用。


    a帶著張慶和豆老板在地道中爬行著,直到108牢房下,a才讓張慶和豆老板停下來等著他。a把頭露出108牢房的地麵,馮進軍和房宇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麵上,見a冒出頭來,馮進軍撲過來就打著暗語,示意看守剛剛過去。


    a打了個招呼,馮進軍和房宇便相繼跳入洞中。


    張慶和豆老板看到房宇也是一愣,房宇倒無所謂,跟著a就爬去。張慶和豆老板此時也哪敢再想什麽,也跟著a爬去。


    那徐行良在二號樓中也是古怪得很,他支開了所有人,自己一個人在二號樓的地下室中沿著牆邊摸索著。他嘴中默念著:間二一,間二二,間二三。一直數到間三八,才算是摸到了二號樓地下那個土地堂的門口。


    徐行良拿出鑰匙,把土地堂的門打開,四下打量了幾眼,繼續嘟囔道:“縱十五,縱十六。”走到那尊佛龕旁邊,徐行良停了下來,用力把佛龕移開。那佛龕從白山館初建的時候,便在此處,乃是鎮宅之物,白山館的人也怕動了佛龕,驚了神明,所以從來就沒有被搬動過。


    徐行良哪管這些,把這個笨重的佛龕移開,那上麵供著的地藏菩薩也倒了下來。徐行良也沒心思去扶正,蹲下敲了敲牆壁,一直敲到最底部,才停了下來。徐行良又仔細地敲了敲,聲音居然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了,裏麵顯然是空的,但不是那麽明顯,如果不是刻意地去聽,最多認為這隻是一個磚空而已。


    徐行良笑了下,說道:“媽媽的,居然在這裏!那杜剛川也真夠厲害的!二號樓果然有個地道入口。青盲,不簡單啊,我算是服了。”


    徐行良摸出別在腰後的手槍,砸了砸發出空心聲音的牆磚,卻發現一塊磚頭一砸便開,顯然是有人從牆裏麵動過。徐行良噓了一聲,將那磚頭砸脫,手腳並用,轉眼便也挖出一個人能鑽入的洞來。徐行良往下看去,果然是一個剛好一個人下去的小井口。徐行良嘿了一聲,把槍別回腰間,把手電筒摸了出來,點亮之後,鑽了下去。


    這一行五人下到地下的洞穴中,眼前的景象足足把張慶、豆老板、馮進軍驚得目瞪口呆,跟著a跑著,四下亂看,腳下也沒踩牢靠,哐當一下,豆老板和張慶便摔成一堆。


    a和豆老板趕忙把他們兩個拉起,a說道:“大意不得了!”


    五個人跑到上三號樓去的那個通道口,a說道:“你們跟房宇先上去,上去之後,千萬不要出聲,等我到了安排。”


    馮進軍說道:“怎麽了?”


    a指了指地上一角的一根火藥引線,說道:“我要炸了此處,這引線隻容我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逃走!”


    馮進軍應了聲,便跟在已經先走一步的房宇身後,鑽入了通向三號樓的地道中。


    a取了油燈,去那火盆點了火,剛剛點著,便聽到另一個角落嘩啦嘩啦傳來石頭掉落的聲音,好像是有人跳落下來。a頓時心中一緊,緩緩放下油燈,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a心裏清楚,那個位置便是連著二號樓的完全類似的通道。


    a剛躲在出口的大石後,便看到有手電筒的光芒從黑洞洞的出口中閃出,a屏住氣息,隻見一個人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


    這個人正要左右張望,a迅雷不及掩耳地便要向這個人的脖後劈去。誰知這個人身手頗好,就在a要砸上的時候,突然腦袋一偏,手肘上抬,竟架住了a這如同閃電的一擊。


    a心中高喊一聲:好手!


    那人不是別人,就是剛剛下到這裏來的徐行良。


    徐行良從下道底部來,就繃緊了一萬根神經,他知道他發現了白山館最大的秘密。徐行良這家夥,能得到李聖金的賞識和信任,絕不僅僅是他手段狠毒,辦事麻利,徐行良同時也是白山館一等一的搏擊好手。


    徐行良準備鑽出出口時,就已經盤算好要出現的種種情況,果然剛一冒頭,就感到一陣風壓向腦後撲來,他身手快捷,就這麽最合理地一護,躲過了a的一擊。徐行良躲過這一擊,也不猶豫,一個翻身就從出口圈成一團,滾了出來。這是躲過連續腿腳襲擊極好的方法,徐行良連滾帶爬閃到一旁,這才擺出架勢,擋住了a連續擊來的腿腳。


    a和徐行良兩人一架住身形,這才彼此看出對方是誰。徐行良狠狠道:“張海峰,你果然不是尋常之人!”a也沉聲道:“你也很不錯,徐行良!”


    這兩人話也不願多說,劈裏啪啦就對打起來。這兩人都是下了狠手,招招都是殺招,以求一擊必殺。兩個人拆了一兩招,雙方都是堪堪躲過,徐行良心中歎道:“這個張海峰的身手竟能和我不相上下!看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a也心中驚訝:“看著這徐行良書生模樣,身手竟強橫至此!”兩人閃在一邊,如同獅子一般狠狠瞪著。


    就當a打算再撲上去之時,腦中突然如同爆炸一樣,轟然一響,雙眼頓時一陣模糊,a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是那針的副作用嗎?”徐行良見a眼光不對,看出他露了破綻,嗷的一聲撲過去,手上鎖喉,腳上直蹬a的側腳踝,這兩下哪招挨上,不是斷腿就是被製。a眼花繚亂,下盤將將好躲過,徐行良的手形一變,晃得a眼前又是重影,a不管怎樣,努力將徐行良的一擊向下壓去,但徐行良的力道一分也不減,正中a的胸口,打得a趔趄一步,摔倒在地。


    徐行良高喊一聲:“拿命來吧!”說罷要向a撲去。可這時,徐行良卻感到腦後一記重物猛擊,眼前一黑,撲通一下直栽在地。


    馮進軍拿著一塊方石,站在徐行良的身後。a說道:“多虧你轉回來。”


    馮進軍說道:“我是覺得不妥,本跟在隊伍最後,就折了回來。看來趕得正好!”


    a說道:“這是徐行良,是個厲害角色!”


    馮進軍看著地上趴著的徐行良,說道:“竟然是他!”a掙紮著爬起來,把徐行良的腰帶抽出,將徐行良手腳如同馮彪那樣綁了。


    馮進軍說道:“殺了他吧!”


    a說道:“我不殺人。把炸藥點了,由他自生自滅去吧。”


    誰知地上的徐行良卻猛地哼出一句:“不殺我,你們必定要後悔!”馮進軍過去一腳踢在徐行良的腦袋上,罵道:“別囂張!”徐行良悶哼一聲,又昏了過去。


    a說道:“走吧!不能再耽誤了!”


    a由馮進軍扶著,用油燈把那引線點著,鑽入通道中,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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