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將藥箱打開送到黎清歡的麵前:“主子!”


    黎清歡在藥箱裏取了一隻玉瓶,造型倒是有些怪異,從玉瓶裏竟是能噴出一絲絲薄霧狀的水霧來。


    黎清歡讓羅氏背對著自己,噴了一些特殊的藥水在那層粉末上。


    羅氏不曉得謝家大小姐在做什麽,神情有些驚訝愣怔。


    四周的賓客們倒是被吸引了目光,紛紛站起想看看謝家大小姐究竟在做什麽。


    短短時間這位謝家迎回來的女子,先是大鬧謝家及笄禮,然後是與驃騎大將軍比射箭,如今又掌摑了武定侯府的嫡子。


    一件件,一樁樁,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京都世家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借著夜王蕭九思的勢吧,這小女子的膽子越來越大。


    此番羅氏背對著江晴兒,江晴兒的神情明顯焦躁了起來。


    黎清歡冷冷看向江晴兒:“你說你是用什麽撞上你表嫂的?”


    江晴兒頓時心慌了起來,改口道:“我那時不小心摔倒,哪裏記得是哪個部位撞到表嫂的,姑母,晴寶好怕!”


    江晴兒衝裴夫人撒嬌。


    這一次裴夫人無動於衷,裴夫人雖然也看不上羅氏,可不代表她不在乎武定侯府的麵子。


    今日的春日宴辦砸了,羅氏罪該萬死,武定侯府也臉麵無光,她即便是想磋磨羅氏撒氣也不會選這麽個日子打自己的臉。


    江晴兒瞧著姑母發冷發僵的臉,心底更是沉下去幾分。


    黎清歡扶著羅氏的肩頭,讓她背對著賓客們的方向。


    此番藥水噴在了香粉上,竟是顯出了形狀。


    有香粉的地方呈現出了黑色,因為江晴兒推那一下,掉下去了香粉露出了紫衫的本來顏色。


    如此看來瞧得是真真切切,一雙小巧的手掌印很清晰的印在了羅氏的外衫上,在四周黑色的映照下看起來像一雙紫色手印。


    所有人頓時驚呼了一聲,視線紛紛看向了江晴兒。


    江晴兒連連後退:“不是我!不是我!”


    黎清歡更進一步,死死盯著江晴兒:“你不是說肩頭撞向了她?”


    如果是用肩頭撞向他的身體那在衣衫上怎麽會留下手掌的印記?莫非江小姐做賊心虛,胡編亂亂造不成。”


    江晴兒此時明顯有些慌了,強詞奪理的:“我怎麽記得清?那個時候我絆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也許兩隻手不小心撐在了表嫂的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黎清歡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阿蠻。


    “阿蠻,你試一下江小姐撞向人的過程。”


    “是,小姐!”


    阿蠻本來活潑開朗,說話做事也向來井井有條。


    她此時按照黎清歡的命令,順著之前江晴兒摔倒的方向,又重新演示了一遍。


    當初江晴兒摔倒的時候,很多人親眼所見。


    是上台階的時候絆倒了,阿蠻也順著那台階絆倒摔了下來,兩隻手根本觸及不到羅氏的衣服。


    要想在羅氏背上留兩隻手印,除非是故意絆倒,向前緊走了兩步假裝摔倒,兩隻手才能狠狠的按在羅氏的背部,將羅氏的一張臉按在熱湯上毀容。


    阿蠻絆倒了一次爬起身,看向了自家小姐。


    黎清歡點了點頭,阿蠻又重複了三四次。


    第五次的時候阿蠻笑看著黎清歡道:“主子,這樣可以了嗎?要不要奴婢再絆倒一次給他們瞧瞧?”


    黎清歡忍著笑,衝阿蠻擺了擺手:“不必了,已經絆得很好看了。”


    四周的賓客齊刷刷笑了起來。


    唯獨一邊站著的江晴兒,根本笑不出來。


    江晴兒冷哼了一聲:“她是你的奴婢,自然按照你的吩咐栽贓陷害。”


    黎清歡笑道:“罷了,這裏有五百兩銀子,哪位姑娘有興趣過來也絆倒一次給大家瞧瞧。”


    其實所有人早已經心知肚明,那江晴兒絆倒的時候怕是故意的。


    不管是看在那五百兩銀子的份上,還是覺得江晴兒這種白蓮花著實可恨,倒真有不少官家女子紛紛站了起來,爽朗的笑著要贏這個銀子的彩頭。


    裴家那邊的座位上,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子也站了起來,主動走到了黎清歡的麵前。


    當這個女子站出來的時候,裴家那邊的人倒抽了一口氣,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黎清歡瞧著眼前五官長得甚為出色精致的姑娘,卻瘦弱的很。


    整個人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搖晃晃,甚至頭發都戴著普通的銀飾,顯然門第家世都很普通。


    在座的其他貴女起哄的意思多一些,唯獨這個姑娘怕是真的需要銀子。


    黎清歡溫婉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那女子小心翼翼福了福:“回謝大小姐的話,我是定國公府客居的遠房親戚。若是按親屬關係來看,我是方姨娘的遠親晚輩,半年前投奔武定侯府。”


    後麵的話這位姑娘沒有說,不過她這番一說,黎清歡也聽了個大概。


    這是裴四爺院子裏,方姨娘生前的遠房親戚沈秋水。


    黎清歡笑道:“那有勞沈姑娘再表演一次,我給沈姑娘加二百兩銀子,一共是七百兩銀票,你先拿好。”


    沈秋水站出來的時候,四周的人倒是不再說什麽。


    畢竟沈秋水也是裴家人,雖然和裴家沒有太多的關係,那也是方姨娘院子裏的。


    裴家的人出麵自然比他們這些外人有說服力。


    畢竟是裴家的人自己指正,沈秋水順著台階緩緩走下去的時候,一邊的江晴兒頓時變了臉。


    她點著沈秋水的鼻子罵道:“好一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當初來武定侯府尋親的時候,像個破落戶似的,如今翅膀硬了,又開始背主了”。


    黎清歡止住了江晴兒的話頭,冷冷笑道:“其一,沈姑娘僅僅是遠方客居的,不是你裴家的奴才,江小姐說話注意分寸。”


    “其次這丫頭是裴四爺院子裏的,你不過是父母雙亡,寄養在武定侯府的,怕是連嫡長子的院子邊兒都摸不著,如今站出來說這種話,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你可閉嘴吧。”


    黎清歡絲毫不給江晴兒的麵子。


    四周的議論聲更是多了幾分,江晴兒兩隻手緊緊攥成了拳,死死盯著沈秋水。


    沈秋水從那台階緩緩走上來,在最後一階絆了一下,和前幾次阿蠻一樣,根本不可能兩隻手同時觸及到前麵那個人的背部。


    果然隻有故意向前搶上兩步,才能造成眼前的局麵。


    羅氏早已經眼睛發紅,死死盯著江晴兒:“江晴兒!如今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江晴兒突然吼了出來“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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