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爺一路小跑著朝著門口迎了過去,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國師大人,大啟的大祭司。


    負責大啟一切祭祀,皇帝的個人事務,甚至是國運祈福等。


    即便是皇帝,也會給大祭司幾分薄麵。


    武定侯沒想到大祭司親自過來,自然要上前迎接。


    一邊站著的謝婉柔看向黎清歡冷冷笑道:“謝媛,你完了,這一次我一定要你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大祭司親自出麵,也是難得。


    但凡涉及到他的事情,都會有他門下的大弟子過來督辦,沒想到今日這位明公子煉蠱的幾個器皿竟然讓大祭司親自跑一趟武定侯府。


    此番所有人看向眀赫和黎清歡的視線,都帶著萬分的同情,這兩個人怕是今日死得妥妥的。


    蕭九思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曾經暗暗發誓要保護黎清歡想要保護的一切人。


    今日居然連一個蠱師都保不下來,他心頭有些糾扯疼痛,看向了謝家大小姐。


    這個女人到底在幹什麽?


    此時偏偏將大祭司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引過來,這讓他如何運作?


    鄭家的幾個人臉色微微一變,鄭泊然眉頭狠狠皺了起來,身邊的鄭家二爺卻低聲幸災樂禍道。


    “瞧瞧,這下是踢到了鐵板上。”


    “謝家大小姐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麽人物,如此張揚猖狂,總有一天會有人收拾她的。”


    “閉嘴!”鄭泊然終於忍不住低聲斥責了一聲。


    鄭家二爺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僵在了那裏。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身邊的大哥,這到底怎麽回事?


    那個女人之前可是將大哥羞辱壞了,他們鄭家人巴不得找個機會報複回去。


    如今好不容易那個娘們兒要倒黴了,大哥怎麽還生氣了?


    難不成大哥對那娘們兒有什麽想法?


    鄭家二爺倒抽了一口冷氣,看向其他幾兄弟,那幾個兄弟臉上表情複雜到抽搐。


    鄭泊然也看著大祭司朝著謝家大小姐走去,他忙要走出,被自家的幾個弟弟一把拽住。


    鄭四爺臉色終於整肅了起來低聲道:“大哥!咱們鄭家和國師大人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得罪國師,父親那邊怎麽處置?”


    鄭泊然眉頭狠狠皺了起來,身體繃得像一把劍,不曉得接下來這謝家大小姐會怎麽死。


    所有人看向緩緩走過來的國師大人,他身形高大,身姿挺拔異常。


    隻是臉上戴了一張灰色的鷙鳥麵具,從那麵具後麵上滲透出來的眼神,卻像是兩團紫色地獄之火,燃燒著,讓人不敢觸及那雙眸子。


    大祭司渾身都裹著黑色玄袍,一步步朝著黎清歡等人走來。


    他一向低調,很少出現在世人麵前,此番像是一個行走的幽靈,隨時隨地準備收割世人的生命。


    所有人都有些害怕,紛紛向後避開,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大祭司站定在黎清歡等人麵前,絲毫不理會身邊亦步亦趨跟著的武定侯。


    武定侯心頭也有些發怵,忙陪著笑道:“國師大人,今日在我府上查出兩個行巫蠱之術的妖人。”


    “本侯也不敢隨意處置,就交給國師大人了。”


    “這兩個妖人行事囂張,根本不把您放在眼裏,國師大人還請重重責罰他們。”


    一邊的謝婉柔衝國師大人躬身福了福:“國師大人明鑒,這是從這個人的住所裏搜出來的蠱盅,還請國師大人過目。”


    “想必國師大人英明神武,定能明辨是非,將這些不法之徒處死。”


    謝婉柔說到後來都有些壓不住唇角的笑意。


    謝媛啊謝媛!


    當初你不遠千裏投奔謝家,害我不淺,如今該是你還回來的時候了,還真以為我弄不死你。


    大祭司身後跟著兩個身穿白袍的青年,那兩個青年忙將地上滾著的蠱盅撿了起來,雙手捧到大祭司的麵前。


    他抬起手捏住了蠱盅,露出黑袍的手指像一截沒有生命的枯枝,甚至彌漫著死亡之氣。他捏著蠱盅緩緩拿了起來,仔細端詳著。


    站在一邊的謝煜心思一動,可千萬不能讓謝媛這個女兒連累到他的官帽和前途。


    他忙上前一步,衝大祭司道:“國師大人,此女與我謝家毫無關係。”


    “此刻起,便將她踢出謝家的門第,交由國師大人隨意處置。”


    謝煜和武定侯紛紛在大祭司的身邊表忠心,突然大祭司猛地揮起衣袖,原本還滔滔不絕的謝鈺卻嘴巴張開,發出嗚嗚的聲音,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捂著嘴巴,驚恐的看向了麵前的國師大人。


    “聒噪!”國師大人終於說話了,可是那聲音沙啞的厲害,感覺像是在用利器磨鐵鍋。


    那個聲音既尖銳又刺耳,讓人痛苦不已。


    他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讓謝鈺徹底閉了嘴,驚恐的連連後退。


    此番他倒是不敢再說什麽了,武定侯和謝婉柔瞧著國師大人的脾氣還真的不怎麽樣,紛紛閉了嘴。


    大祭司端詳了手中的蠱盅好一會兒,甚至陷入了沉思。


    四周的賓客此時瞧著這國師大人,一出手竟是連武定侯和寧遠侯的麵子也不給。


    一個個臉色發白,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


    一時間整個花廳陷入了一片死寂,隻剩下人們緊張急促的呼吸聲。


    大概過了許久,大祭司這才將手中的蠱盅放在盤子裏,看向了麵前站著的黎清歡和眀赫。


    “蠱盅是誰的?”


    眀赫向前一步,行禮道:“國師大人,這是在下的東西。”


    黎清歡站得很近,分明看到大祭司的手指微微一縮,緊緊攥成了拳。


    一邊站著的謝婉柔眼底掠過一抹得意,這兩個人當真是蠢貨,到現在居然還這般囂張。


    一下子承認了這蠱盅是他們的,今日怕是不能全須全尾的活著。


    原以為是個厲害人物,沒想到蠢到了極點。


    嗬!等謝媛死了,她就想法子將自家娘親送到父親麵前。


    用不了幾天,父親就會被娘親哄的心花怒放,到時候一定要扶娘親做謝家的正頭夫人。


    她便是這謝家的嫡女了,她就不信,這謝家的孩子死光了以後,她不是嫡出也得是嫡出。


    大祭司緩緩抬頭,死死盯著麵前的眀赫。


    他的視線,任何人都招架不住,偏偏眀赫依然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甚至唇角勾起的笑容都帶著幾分嘲諷。


    他看著麵前的大祭司,絲毫不懼。


    四周的貴女不禁扼腕歎息。


    “完了,完了,這明公子怕不是個傻子吧?到現在竟是還如此囂張挑釁?”


    “此番若是求饒,說不定還有活著的餘地,偏偏要作死,這該如何是好。”


    大祭司終於緩緩抬起手,幹枯的手指卻是一點點探向眀赫的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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