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旭哪裏聽得出段士章暗地裏在說張賢和柳蔭的事情,還以為段士章有些心軟,連忙又說:“段爺!求您看在張賢為國立下大功的份,給張賢一個公道吧!”


    段士章嗬嗬笑了起來,居然和顏悅色地說道:“好啊!我正有這個意思,我的確想給張賢一個公道!你來得正好!”


    趙承旭喜上心頭,說道:“段爺!趙承旭在這裏先謝謝您了!由您這樣的頭麵人物出麵,張賢一定就能洗清冤屈了。”


    段士章說道:“不妨事不妨事,見到張賢有你這樣的仗義執言的朋友,使我更加佩服張賢啊!他可真受人喜歡,嗬嗬!”段士章話題一轉,突然說道,“那個趙先生,你抽煙嗎?”


    趙承旭連連擺手,說道:“不抽煙不抽煙,段爺客氣了!”趙承旭死咬著段士章的話,堅持說道,“張賢的確受人歡迎,我相信不會隻有我一個人欣賞他。”


    段士章重重地“哦“了一聲,說道:“好啊,你說得很好啊!劉管家,拿我的卷煙過來!”


    劉管家怪模怪樣地笑著,走上來問道:“老爺今天想抽哪個牌子的煙?”


    段士章說道:“那個紅盒子的吧!快去快去!”


    劉管家啊了一聲,點了點頭,斜眼看了趙承旭一眼,答段士章的話:“紅盒子的啊?那種煙的味道可是有點重啊,老爺確定在屋裏抽這個嗎?”


    段士章罵道:“快去!廢什麽話!”


    劉管家應了,飛快地退下。


    段士章抬頭看了眼陳紫煙,嚷道:“紫煙,你回去吧,這裏沒你什麽事了!我還有幾句話要和趙先生單獨聊聊!你別在這裏礙眼!”


    陳紫煙撒嬌地說道:“老爺,我又不是外人,這不都聽你們聊了半天了嗎?那個張賢不就是個變戲法的,怎麽就鬧得滿城風雨,老爺你就讓我也聽聽嘛!我對張賢挺好奇的!”


    段士章“啪”的一拍椅背,惡狠狠地罵道:“滾!”


    陳紫煙嚇得一個哆嗦,趕忙從榻上下來,惶恐不安地低聲說道:“老爺,我走了,您早點休息。”說著一溜小跑,鑽出了房間。


    趙承旭有些尷尬地說道:“段爺,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你。”


    段士章笑眯眯地看著趙承旭,說道:“不打擾不打擾,很快就不打擾了。”


    趙承旭正想答謝,劉管家已經抱著一個二尺大小的紅木盒子趕了過來,遞到段士章麵前,親手把盒蓋打開,亮出盒子裏的東西給段士章看。


    段士章瞟了一眼盒子裏麵,伸手進去,抓出了一件器物,在手中哢啦一聲拉響。


    趙承旭正略顯輕鬆地看向段士章,不明所以。


    “啪”一聲槍響!


    趙承旭還沒有看清段士章手中拿的是什麽東西,胸口上已經挨了一顆子彈,整個人被打得向後一歪,“嘩啦”一下從椅子上跌倒在地。


    原來段士章從劉管家拿來的紅盒子中掏出的,竟是一把銀光鋥亮的德國製手槍!


    趙承旭捂著胸口,雙眼翻白,張大了嘴巴猛喘粗氣,話已說不出來,胸前有大股大股的鮮血湧出,頓時將他得上衣染的血紅。


    趙承旭艱難地撐起身子,伸出手指著段士章,眼中又驚又怒,想罵卻罵不出來。


    段士章沒事人一般走到趙承旭麵前,一腳將趙承旭踹了一個翻滾,蹲下身子用槍頂著趙承旭的下巴,歪著嘴看著趙承旭,似笑似怒地說道:“命挺大的嘛!一槍都打不死你!”


    趙承旭喉嚨咕咕作響,大口的鮮血從嘴裏湧出,無比仇恨地看著段士章。


    段士章似乎很喜歡趙承旭這種臨死前極其憤怒的眼神,避也不避地繼續說道:“你不是要我給張賢主持公道嗎?你不是挺英勇的嗎?你的膽子真不小啊,敢來我這裏質問我。告訴你,張賢就是我下令抓起來的,他玩了我的女人,他還想有什麽公道?我就是公道!怎麽樣,臨死前這個結果讓你滿意嗎?”


    趙承旭無力地掙紮著,腦海中浮現的隻有張賢的身影以及和他曾經說過的話:“趙先生,以後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過問,明哲保身乃是上策!”


    趙承旭現在才明白張賢這句話的意思,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段士章扣動扳機,一顆罪惡的子彈打入趙承旭的腦袋……趙承旭腦海中張賢的身影和話語頓時消失,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湧來……


    段士章踹了幾腳趙承旭的屍體,罵道:“狗日的!還敢來替張賢說話!死在老子手中,算你祖上積德,運氣!”


    劉管家滿臉笑意地走過來,說道:“老爺,這種人還要你親自動手啊,隨便吩咐一聲,我肯定讓他死得過癮。”


    段士章把槍丟給劉管家,說道:“劉管家,把這裏處理幹淨,剩下的事,你知道怎麽辦!”


    劉管家笑道:“老爺放心!這件事我保證處理得漂漂亮亮的。”


    段士章拍了拍手,大踏步地離開了房間。


    劉管家看著地上趙承旭的屍體,嘖嘖了兩聲,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替張賢叫什麽冤,這不是自尋死路嘛,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嘿嘿,嘿嘿!”


    這兩個屠夫,眼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消失,卻比踩死一隻螞蟻更加輕鬆。


    趙承旭死的時候,正是張賢在洪德館的第五天。


    這五天的時間裏,張賢和柳萬利用放風的機會,兩人迅速地交流了這十年來的許多事情,各種線索開始聚攏,許多真相也展露出來……


    原來,柳蔭、柳萬遙的悲慘遭遇,罪魁禍首就是劉管家劉成三,這個段士章手下最陰險毒辣的幫手。


    張賢原名張賢良,十多年前,還是一個四處遊曆、學習民間戲法的年輕人,路上偶遇山洪,被柳萬遙、柳蔭所救。


    張賢被柳萬遙父女救下後,深感大恩何以為報,恰好柳萬遙對戲法也頗為精通,女兒柳蔭對戲法更是喜歡,隻是柳萬遙覺得兵荒馬亂,沒有用武之地,躲避戰亂才來到山中隱居,父女兩人相依為伴。所以張賢的到來,讓簡陋的草屋中充滿了歡聲笑語,張賢與柳萬遙在魔術上頗多切磋,受益良多,三人相處甚為融洽。柳萬遙更是覺得張賢年輕有為,不到二十歲出差不年紀,卻已在魔術上造詣極深,很多魔術都是柳萬遙前所未見。柳萬遙不由得對張賢視若親生,甚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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