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溪風第二天帶了兩斤的肉過來,還撿了一筐的紅薯土豆,充做拜師禮。


    蔡老頭看了看肉,又看看餘溪風。


    他沉聲道:“我教你,並非別無所圖。”


    章秋抱著手臂站在一邊:“你真想好啦,跟老頭混?他向來沒苦硬吃。”


    蔡老頭瞪了一眼拆台的章秋,剩下的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滾滾滾。”蔡老頭揮手,“今天過了時間發,明天早上六點過來。”


    餘溪風大約也猜到蔡老頭想說什麽。


    他這個年紀,最放心不下的,無外乎是唯一的孫子,章秋。


    就算蔡老頭不提,她也不會放著章秋不管。


    餘溪風心裏模糊有個猜想。


    蔡老頭有藥。


    章秋不是死於過敏,卻未必不會死於那批藥。


    前世蔡老頭那般潦倒,除了章秋死去帶來的創傷以外。


    也是因為他真的窮。


    按理說,章秋一死,那批藥也就失去了作用。


    如果那批藥還在,蔡老頭怎麽也不應該過成這樣。


    餘溪風可是記得,有一回蔡老頭自己起了燒,在床上躺了三天。


    這期間沒用過藥。


    她沒有藥,蔡老頭也沒有。


    那麽問題來了,在章秋去世以後,那批藥去了哪裏。


    餘溪風第二天按時去了。


    蔡老頭讓餘溪風去紮馬步。


    “你年紀大了,入門太遲,今天先練半個時辰,就可以回去了。”


    蔡老頭言語時不時會顯出一種老派的講究。


    餘溪風開始沒聽清,咬牙堅持了半個小時,以為酷刑結束了。


    蔡老頭半躺在椅子上,吃著餘溪風帶來的米糕:“不錯,過半了。”


    還有半個小時。


    救命。


    章秋在做餘溪風昨天帶來的肉:“這也算你運氣,要是在外邊,大早上的,他肯定先領你到山溝裏爬一圈,說得好聽是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吸收天地精華,其實就是不把你煉成人幹不罷休。”


    “你往肉裏加了什麽,這麽香?”餘溪風探了探脖子。


    有點像鹵味,又帶了木材香,還怪好聞的。


    蔡老頭背後長眼一般,看了過來。


    餘溪風連忙端端正正地紮好。


    “草寇,香砂,還有些別的,養胃祛濕的,這麽好的肉,不能糟蹋了。”


    氣味飄出去。


    不少人往蔡老頭這邊瞅。


    卻隻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滿頭大汗地半蹲在原地。


    餘溪風吸吸鼻子,聞著肉香,感覺時間更難熬了。


    餘溪風自己根據空間的沙漏大致估算時間。


    一鍋肉燉得差不多了,放在火桶上溫著。


    蔡老頭嫌棄地看了一眼:“誰家大早上吃這麽油。”


    章秋笑嘻嘻地擺好碗,卻沒去拿筷子。


    爺孫倆大眼瞪小眼。


    兩人的視線落在外邊的餘溪風身上,蔡老頭沒好氣道:“好了,起來吧。”


    餘溪風想站起來,腿卻像是在地上固定住了,再想往上提,整個人往前麵撲去。章秋眼疾手快,早有預見般,拽著手,給餘溪風一把撈起。


    蔡老頭眼錯不錯地盯著肉:“發力方式不對,血不流通,站樁站得這麽死板,你以為你蹲茅坑呢。”


    像是有螞蟻從腳底往上爬。


    餘溪風扶著章秋,穩了好一會兒才能邁開腿。


    “起太急了,下回慢慢來就好。”章秋說。


    等那股勁過去,餘溪風隻覺得餓得前胸貼後背。


    她嚼紅燒肉嚼得咬牙切齒。


    蔡老頭問她:“明天還來不來。”


    餘溪風啪地放下筷子:“來。”


    她走得端正筆直。


    “是個好苗子。”蔡老頭盯著餘溪風的背影,有些出神。


    蔡老頭坐在原位,不知想起了什麽,悵然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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