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溪風身上卻沒有半點人氣,她站在原地,眼神空茫,像是一個附身的孤魂。


    沒有來處,也沒有歸途。


    章秋心髒揪起。


    楊榮往地上吐了兩口血,眼神怨毒:“餘溪風,你不得好死。”


    蔡老頭歎了口氣,撿起餘溪風落在地上的刀:“我來吧,你還是個孩子。”


    餘溪風沒說話。


    雲姐和章秋半拖半拽把餘溪風帶進了帳篷。


    章秋說:“你喝了酒,在外麵待得夠久了,喝點熱水。”


    餘溪風把熱水端在手裏,但沒喝。


    她不想出去上第二回廁所。


    雲姐也是。


    隔了一會兒,蔡老頭進來,餘溪風瞥見刀上沒血。


    餘溪風問:“他死了嗎?”


    蔡老頭說:“我不知道,反正,他不是死在你手上。”


    這很好。


    這再好不過了。


    餘溪風仰頭,吸吸鼻子:“老頭,謝謝你。”


    “我年紀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蹬腿了,也教不了你別的,給你去個心障吧。”蔡老頭說。


    誰也沒再提這個事。


    下午的時候,借著太陽光稀薄的熱氣,把煤燒到最旺,大家擠在一起,輪流睡覺。


    睡的很痛苦。


    不到二十分鍾,就要被叫起來,看死了沒有。


    五個人,互相都覺得對方叫醒的嘴臉簡直麵目可憎。


    白天的溫暖眨眼間就過去。


    斷斷續續,差不多每人睡了兩個小時。


    臉色更差了。


    太陽落下去,凍得發麻。


    繼續熬鷹一樣的熬著。


    中間又煮了一次麵餅。


    隻有吞東西的時候,才感覺人是活著的。


    雲姐試圖用冰土塊複製出一套麻將。


    可惜這麽野的麻將牌,打了兩輪,大家就把牌記得差不多了。


    看對莊的牌就和明牌一樣。


    餘溪風手伸進包裏,從空間裏摸出撲克甩地上。


    胖子:“有這個你不早拿出來。”


    餘溪風打了個哈欠:“忘了。”


    餘溪風,章秋,胖子,雲姐四個人玩。


    蔡老頭是個狗頭軍師,沒有一點觀棋不語真君子的美德。


    他一人看三家牌,比比劃劃,手舞足蹈。


    剛開始尊老愛幼。


    忍了兩局,四個人合力,把蔡老頭趕到一邊,摸他那個包著煙的小手絹去了。


    又打了幾局。


    餘溪風搶了一把地主,帶章秋胖子兩個,鬥不過雲姐這個農民。


    章秋:“胖子你是內鬼吧。”


    胖子:“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哪有本事放雲姐的水。”


    三人把雲姐趕下了場,把蔡老頭請了回來。


    這回總算勢均力敵了。


    雲姐邊看邊笑。


    對付著總算將這一晚扛了過去。


    幾個人東歪西倒,蔡老頭把煙點燃,迷醉地抽了一口。


    章秋:“看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


    蔡老頭深吸氣:“小兔崽子你懂什麽。”


    大火燒過的第三天,地下避難所終於能進去人了。


    上麵要求優先恢複內圈供暖。


    王安民照著做了。


    轉頭便將所有的人接進了內圈。


    所有人,不分內圈外圈,不分二區八區。


    至於內圈原本的產權證。


    擁有產權證的人,擁有優先選擇權。


    哪怕是豪橫如周清莎,也不得不和人擠在一間燒的黑灰一樣的屋子。


    按照規定,一間屋子至少要容納十二個人。


    周清莎的房車也被征用了。


    現在成了上層的辦公室。


    不知道多少人恨王安民恨的牙癢。


    餘溪風在內圈的住所自然也沒能幸免。


    餘溪風沒抱怨什麽,憑著內圈屋子的產權證書,把蔡老頭和雲姐幾人,指定在了自己的屋子裏。


    她如果還是前世那個一無所有的幸存者,她會感激王安民。


    不管怎麽說,哪怕十二個人擠一間屋子,現在的條件也比前世要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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