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金蘭宗的大殿當中,忽然出現一條蒼白色的河流,河流湍急,水花迸濺。


    河流之中,一道人影緩緩走出,他每踏出一步,腳下的河水便泛起一圈圈蒼白色的光暈,光暈如漣漪般向外擴散,與湍急的水流相互碰撞。


    他緩緩抬起一隻手,隨意一勾,李自明那原本已經破碎的靈魂便重新凝聚,地上那坨屬於他的爛肉也瞬間恢複了原狀。


    這一過程看似輕描淡寫,卻透著一種無以倫比的力量,仿佛生死輪回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李自明睜開了眼睛,瞳孔慢慢聚焦,看向那道人影忽然麵露驚恐之色。


    他本想開口求饒,但卻死活都說不出話來。


    人影再次一指,李自明的身體、靈魂、識海三處地方同時傳來劇痛,之前單單一處的疼痛就讓他在崩潰邊緣徘徊,如今三處劇痛同時襲來,痛苦加倍,但他的意識卻可以時刻保持清醒狀態。


    李自明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他依稀記得自己已經死了才對,為什麽又死而複生,繼續遭受折磨?


    好似看出了李自明的想法,那道人影緩緩開口道:“這麽長時間以來,我還是對你念念不忘啊。”


    李自明無法理解他所說的話,明明他感覺自己上一次受折磨距離現在也沒過去多長時間,大殿中的一切還是原來那個樣子。


    為何會說‘這麽長時間以來’呢?


    神秘人麵無表情地欣賞著李自明的慘狀,同時他的腦海裏也有機械音傳來。


    “費盡千辛萬苦跨越光陰場合,就是為了這個?”


    “當然。”


    忽然,神秘人神色一動,對著李自明說道:“你先死吧,我過一段時間再來。”


    李自明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便再次死亡。


    下一刻,奚康安走進了大殿中,壓下心中的震驚,將大殿中那些儲物戒一一收了起來,隨後便走了出去。


    白色河流再次浮現,那神秘人又出現在了大殿中。


    “這一次輕鬆多了。”他笑了笑,對著空氣伸手一招,李自明的身影便再次浮現了出來。


    “你好,我又來了。”


    話音剛落,李自明便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熟悉而又恐怖的劇痛。


    洞府中。


    奚白薇靠在溫皓的肩膀上,微微抬著頭看著他,她的發絲有些淩亂,幾縷碎發輕輕搭在溫皓的肩頭,隨著她輕微的呼吸,發絲若有若無地拂動著。


    即便溫皓就在自己身邊,她還是感覺到有些不真實。


    之前經曆的種種,那無數個幻想溫皓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日日夜夜,讓她此刻仿若置身夢中。


    她害怕這隻是自己的幻想,一旦夢醒,眼前的愛人就會消失不見,而自己又會重新陷入無盡的孤寂與絕望之中。


    抬起手來,輕輕地撫摸著溫皓的臉頰,她的手指有些微微顫抖,指尖劃過溫皓的臉龐,感受著那熟悉的輪廓與溫度。


    溫皓側頭與她的視線交匯,他的眼睛裏滿是深情,伸手輕輕將奚白薇額前的亂發捋到耳後,柔聲道:“以後我不會讓你再陷入危險之中了,我保證!”


    奚白薇她往溫皓的懷裏又靠了靠,感受著他堅實的胸膛傳來的溫暖,輕聲道:“隻要能有你在身邊,一切都變得不是那麽可怕了。”


    看著二人的柔情蜜意,最為尷尬的莫過於一旁的奚玄音了。


    她輕咳一聲,問道:“你是怎麽進金蘭宗的?”


    這是她早就想問的,但當時實在虛弱,連站都站不穩了,隻好將這疑惑按了下去。


    溫皓理所當然道:“就這麽走進來的啊。”


    “金蘭宗可是五級宗門,其護宗大陣堅固無比,並且其中還有不少化神修士,更是有一位大乘期長老,你就這麽走進來了?他們沒阻攔嗎?”得到溫皓的回答以後,奚玄音不僅沒有解開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


    “阻攔了,但是被我殺了。”溫皓語氣平淡,好似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金蘭宗高層沒在?”奚玄音問道:“但你能突破他們的大陣也很令人不可思議。”


    溫皓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金蘭宗上上下下全被我殺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包括宗主與太上長老。”


    奚白薇與奚玄音二人同時張大了嘴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太……太上長老?金蘭宗太上長老可是大乘期,就這麽……就這麽被殺了?”奚玄音結結巴巴地說道。


    大乘期啊,她奚玄音這個小小的元嬰根本無法想象是多麽的強大,在她的認知裏,大乘期修士就如同天上的神祇一般,僅僅是散發出的威壓,就能讓元嬰期這種低階修士瑟瑟發抖,喪失抵抗的意誌。


    單單一個化神期修士就能讓她毫無反抗之力,那麽溫皓能將大乘期修士擊殺,該是多麽強大?


    這已經超出了奚玄音的認知,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實在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溫皓微微一笑:“區區大乘,不足掛齒。”


    不足掛齒……


    令奚玄音仰望都不夠資格的大乘期,到了溫皓嘴裏成了不足掛齒,這讓她呆愣了許久才恢複過來。


    想當初,溫皓剛進入琉璃宗的時候才築基期,想不到這才過了沒多久,大乘期在他眼裏都不足掛齒了。


    想到這裏,奚玄音感受了一番溫皓的修為,又是一愣。


    “我記得當初你從淩虛秘境回來的時候是結丹期吧?為何現在又回到了築基期?”奚玄音實在不解。


    她本以為溫皓可以輕易擊殺大乘修士,應是這些日子以來修為突飛猛進,但是這又跌落到了築基期……


    奚玄音甚至以為溫皓吹牛呢……


    “這不重要。”溫皓擺了擺手。


    自從體會到了五級演戲與五級演唱技能以後,他對於修為已經不怎麽重視了。


    隻要有靈石,那麽自己想要什麽修為就有什麽修為,那麽自己本身的修為還重要嗎?


    現在,自己掌握著一整個五級宗門的所有資源,還怕缺靈石?


    溫皓站起身來,對著二女說道:“估計現在這個時候奚康安長老已經將資源搜集的差不多了,我們出去看看。”


    二女同時點頭。


    經過溫皓的一番治療,她們身上的傷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而被封禁的修為對於溫皓來說,破解起來更是簡單。


    雖然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出了洞府以後,二女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到了。


    這一幕給奚白薇的感覺有些似曾相識,琉璃宗同樣發生過如此一幕啊!


    她不禁眼眶微紅,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奚白薇看向溫皓:“夫君,謝謝你為眾位死去的弟子報仇。”


    溫皓輕輕握住奚白薇的手,輕聲道:“琉璃宗是我的宗門,你是我的妻子,見到琉璃宗的慘狀我怎麽可能無動於衷呢?”


    他輕輕擦去奚白薇眼角的淚珠,說道:“走吧,我們去與奚康安長老會合。”


    ……


    與此同時。


    南疆某處。


    劉洪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滿是茫然之色。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是在對抗金蘭宗的進攻的時候死了才對,為何又會活了下來呢?


    劉洪才四下打量,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處村落之中。


    村子被大山包圍,那大山巍峨聳立,將村落環抱在其中,山上植被繁茂,鬱鬱蔥蔥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陽光灑下,給山林間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景色極美。


    在劉洪才的身邊,還有不少人與他一樣,臉上帶著茫然的同時也在不斷打量著四周。


    他驚喜地發現,這些人全都是琉璃宗的弟子,甚至死在自己前麵的一些人都活生生地站在了這裏。


    這時,一道身影浮現,劉洪才先是一愣,隨後便麵露驚喜之色。


    他剛想要說什麽,卻被那人打斷。


    “你們暫時先在這裏住下吧,琉璃宗的事情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那人想了想,緩緩開口:“等我來接你們吧。”


    說完,便再次消失不見,隻剩下琉璃宗眾位弟子麵麵相覷。


    “玩弄時間的人,必將被時間玩弄,從你到達這一步以來,你算算你走過多少次光陰長河了?”


    白色的河流當中,人影在上麵緩緩走著,對於到耳邊傳來的機械音不以為意。


    “統子啊,這就是你與我的區別了,生而為人,有能力彌補遺憾,為何不去彌補呢?”


    說到這裏,他忽然笑了起來:“我真想與他見上一麵,重溫一下當時的無奈。”


    “你這作死的毛病改不了了是吧?去吧,現在就去,到時候咱們一起玩完。”


    “瞧把你嚇得,開個玩笑而已。”


    他大笑了幾聲,在白色河流上越行越遠。


    ……


    金蘭宗大殿中,溫皓看著一旁的奚白薇情緒依然不是很高,心中不由一歎。


    他深知琉璃宗的覆滅對奚白薇打擊巨大,那些死去的弟子不僅僅是她的同門,更是她的親人與朋友。


    每一個生命的消逝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割在奚白薇的心上,即便他已經為她報仇,可逝去的生命終究無法挽回。


    自己沒有能力複活琉璃宗眾弟子,隻能由時間撫平奚白薇心中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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