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的禦書房


    “陛下,您說小侯爺是不是天上的仙童轉世呀?”


    皇上眉頭緊鎖,“愛妃又說胡話了。”


    德妃娘娘今年已三十有三,保養得卻像二十五、六歲的少婦。


    此時她一派天真的說道:“怎麽不是仙童了?陛下您看,景陽不給旁人托夢隻給他托夢,他還能夢見徐世子造反。這真是天佑我大齊。”


    “徐家世代忠良,鶴鳴年紀小不懂事。愛妃再跟他一起胡鬧,朕可要生氣了。”


    見皇上板著臉,德妃立刻靠在皇上身上。


    “好好好,臣妾不提他們了。”


    而皇上的臉色也沒見好,“先退下吧。”


    “是。”


    出了禦書房,德妃斂住臉上的笑,問身邊的宮人,“消息準嗎?”


    剛才她在禦書房,宮人倉促傳話,各種細節她還沒來得及問。


    那宮人回答道:“四殿下說,千真萬確。”


    德妃娘娘蹙眉,“皇兒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那宮人用嘴型說了“錦衣衛”三個字。


    “皇兒何時在那地方也有人了?”


    宮人搖頭,不知。


    德妃回想自己說過的話,隻提了夢和仙童。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牽扯不到他們身上。於是整理了一下衣擺扶著那宮人的手。


    “那我們就看戲好了。”


    皇上繼續批閱奏折直到子時之後才睡下。


    “陛下,錦衣衛指揮使馬大人說有要事求見陛下。”


    托太祖的福,早朝從寅時改到了卯時。但托他臣子的福依舊在寅時把他叫醒。


    皇上揉了揉眉心。馬順,他最好是有十萬火急的事。


    馬順進來,“卑職皇上請安。”


    “何事?”


    “青陽縣縣令陳闖截獲遼國與徐世子的密信。”


    此言一出,皇上一下就不困了。


    “青陽縣?”


    “青陽縣隸屬幽州,這陳縣令發現此事後千裏迢迢回京報信,途中還被逮人所虜,多虧他機警逃了出來。直到昨晚到了城郊才被卑職的人發現。今日卑職看了密信心裏驚懼,不敢擅專,隻能進宮稟告陛下。”


    還有東西能讓馬順驚懼的?


    皇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隻是道:“信呢?”


    馬順立刻把密信盛上來。


    皇上看著這洋洋灑灑的兩頁紙,最後手一鬆,任由信紙落在地上,信上落款上的遼國大印鮮紅刺目。


    “王忠去拿遼國之前的休戰書。”


    大太監王忠聽罷立刻去找,比對過後說道,顫聲說道:“陛下,這遼國大印是真的。”


    馬順再拜:“請陛下拿個主意。”


    “再過一個時辰就是早朝,先聽聽徐國公怎麽說。”


    卯時一刻,紫宸殿中文武大臣分列兩邊。


    皇上說了一句,“王忠,念。”


    這封信是遼王國主寫給徐世子徐令明的,先稱讚其驍勇,又問候了雙親,貶低了今上,又闡明了自己的愛才之心。


    最後讀到這句“若得燕雲十六州封卿異姓王”時,大殿之上一片嘩然。


    有說徐世子亂臣賊子的。


    有說小侯爺一語成讖的。


    還有質疑信件是假的。


    皇上道:“遼印是真,徐愛卿,你怎麽看?”


    “為了邊關穩定,臣以為應該立刻押解徐令明回京。當然也可以直接殺了,畢竟君要臣死不需要理由。”


    徐國公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震驚和悲憤。


    “徐國公此言何意?難道聖上冤枉你不成?”


    徐國公掃了一眼後麵穿著淺緋色官袍的五品小官。雖記不住名字,但肯定王家的人。


    徐國公沒理他,隻是和徐三爺對視一眼。


    這邊徐三爺站出來。


    “敢問陛下這信從何而來?”


    “馬順說青陽縣縣令陳闖截獲。”


    徐三爺再拜,“此案若真便是我們大齊立國以來最大的案子。此案若假必是震驚千古的冤案。臣懇請陛下把陳縣令宣於殿上詳問緣由。”


    “允。”


    大太監王忠道:“宣青陽縣縣令陳闖覲見。”


    不多時一個穿著綠袍的年輕人進來,陳闖隻是七品官,第一次入紫宸殿,聲音打著顫。“臣陳闖拜見陛下。”


    徐國公看清陳闖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心裏罵了一句“雜碎”。


    “陳大人,聖上問你如何得此密信?”


    “二月十七微臣在縣裏巡查見一人倒在路邊傷得極重。臣本想帶他醫治卻發現他是遼人,他見逃脫不了就服毒自盡,密信就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臣見密信內容能動搖國本,日夜兼程才得見陛下。”


    徐三爺詰問道:“陳大人是說你得到密信後沒報給幽州巡撫,而是擅自回京了?”


    陳闖對答如流:“茲事體大,下官怕幽州巡撫與徐世子沆瀣一氣,因此直報回京。若有不妥之處願領責罰。”


    “二月初十,七日之後這消息正好能傳到北地。”


    陳闖立刻否認,“微臣不知道恩宴上的事。”


    徐三爺笑問,“我隻說二月初十沒提恩宴。陳大人怎知恩宴上一定有事發生?”


    “陳大人之前不是在翰林院嗎?怎麽調到北地去了?”


    說話的是一名五品文官,裴太師的門生。


    這時陳闖悲憤地說:“下官調到北地皆因得罪了徐國公。上元節那天徐大小姐給我一方帕子,第二日徐國公就把我調去青陽縣……”


    陳闖話沒說完,徐國公上去給了他一腳。馬順去攔,徐國公又借機給馬順一拳。


    “狗娘養的,你說我女兒送你帕子,帕子呢?你拿出來我們當堂對質。”


    陳闖趴在地上,委屈地說:“帕子被你們家的嬤嬤拿走了。”


    “空口白牙,你說什麽是什麽了?”


    眼見陳闖敗下陣來,馬順道:“陛下,昨日上午定北侯去徐國公家帶走徐家大小姐,至今未歸。臣想問問徐國公,徐小姐上哪去了?”


    徐國公鄙夷道:“陛下,臣也想問問馬大人,陛下可曾下旨不許我家人外出?我女兒是違抗皇命了還是越獄了?陛下讓你監察百官,我女兒去哪了,你問來我。臣要告馬順瀆職。”


    “徐國公為何顧左右而言他,分明是你心裏有鬼把女兒送走了。”


    眼見雙方又吵起來,宋國公站了出來。


    “陛下不如請錦衣衛與大理寺一道去徐家看看。燕雲十六州不容有失,也不能中了遼人的離間之計。


    “就按國舅的意思辦。”


    大殿上群臣還在掐架,皇上卻沒有下朝的意思,直到晌午。


    “陛下,五城兵馬司來報,徐小姐已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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