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順翻著徐國公府下人的口供。


    現在不光要查徐世子通敵還要查徐國公、查魏家,導致錦衣衛的人手嚴重不足。


    一摞口供全是無關痛癢的話,看得馬順逐漸暴躁。


    “用刑了嗎?”


    “回大人,尚未用刑,正要請示大人。”


    “先招呼徐管事,再看看情況。”徐大管事從小跟在徐國公身邊,他知道的一定比別人多。


    “是。”


    這時有人稟告,“報,徐夫人要見大人。”


    連續兩天沒怎麽睡,還在早朝上“比武”,本來想眯一會的馬順不耐煩地說道:“不見,我都告訴你們多少遍了。想要拿捏疑犯就不能如他的願,對方才能畏懼才能聽話。你就多餘來傳話。”


    這手下又道:“徐夫人說,她要和徐國公和離。”


    馬順一下子來了精神:“那你不早說,快請進來。”


    手下:“……”


    “剛才我說的是嫌犯,這是嫌犯嗎?這明明是友軍。”


    二十多年的夫妻一朝反目,這枕邊人才更致命。


    “夫人,真要和離?”


    國公夫人把紙條遞給馬順,馬順看完之後大驚,“這紙條從何而來?”


    “你們錦衣衛給我女兒的說代大皇子傳信。”


    因小侯爺那個夢馬順對這五位女眷看管的格外小心。屋子搬空,茶具都是竹子做的。吃飯時分開且全程有人盯著。


    她們連紙筆都沒有,說是誣陷都不可能。


    國公夫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廢物。“崔氏差點自盡被我攔下。問了才知,昨日晚膳,看管我兒媳崔氏的差人說大人看上她了。”


    馬順罵道:“混賬,我可不像徐國公那麽不要臉。”


    國公夫人冷笑道:“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隨後又說,“如果他和魏老太太的事是真的,我一定幫你弄死他。但是我兒子的事你好好查查,別做了別人的刀自己還不知道。”


    這位徐夫人的意思是如果不搞她兒子,他們可以合作,丈夫可以不要了。


    “多謝夫人相告,若是要合作還是得拿出來點誠意來。”


    國公夫人低垂著眼睛,“好,妾身就給你指條明路吧。小侯爺能得王公子托夢,又能夢到徐家未來的事。大人不想知道你之後的下場嗎?”


    馬順一拍桌子,“滑天下之大稽!他要真的這麽神怎麽不救你們徐家。”


    “妾身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信鶴鳴的話。因為無人信他,他才把夢拿到恩宴上講。妾身當初若是早早地攔下所有擅自回京的北地官員,徐家又怎麽會有今日之禍。馬大人,還說的我都說了,你若不信隻怕今日的徐家就是你他朝的下場。”


    國公夫人走後,馬順下令徐府各位主子每人可招一個奴婢過去侍奉。


    又叫來心腹,“加個人看著原來負責慶心堂的人,其中也許有鬼。”


    這人麵露難色,“大人這樣我們的人手就更不夠了。”


    “五隊在幹什麽?”


    “在招呼徐管家。”


    “先停了把人送回去,若下手重給治治。”


    “是。”


    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出錦衣衛內鬼。不過他到底是什麽下場?雖然自太祖建立錦衣衛以來前三任錦衣衛指揮使的下場都不太好。他這麽恪盡職守忠君愛國,就算不能配享太廟,列傳封侯,一個善終總該有吧。


    ……


    喬府,喬子舒的院子冷冷清清。


    喬子舒裹著棉被還在發抖。


    裴恒看著滿臉紅疹的喬子舒,“這麽嚴重?”


    “不嚴重能讓我出來嗎?”喬子舒雖有氣無力,但神色卻清明。看著眼前的裴珩麵容枯槁好像病得不比他輕似的。“可是出了事?”


    “沒有,她們都好好的呢。”說完又給喬子舒行了一禮。“裴珩在這裏替徐家謝你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今早子舒讓青山給他帶話,說他們都猜錯了,徐世子的事有人在背後推著錦衣衛走,隻怕此人想要讓小侯爺的夢成真。


    北地官員已經揭發徐世子叛國了。徐三因事發當值被扣留宮中。所以下一步該是世子夫人和徐小姐身死。


    如果她們不是被錦衣衛逼死的,隻可能被人利用而死。


    一想到這些他就慌的很。


    “替徐家謝我,用什麽身份?”


    裴珩瞪了一眼喬子舒,“自然是以你摯友的身份。”


    “既是摯友就不必言謝,現在下場的人越來越多,徐家究竟會如何還很難說。”


    喬子舒把自己弄出了疹子,才得以從徐府出來。給裴珩傳了信算是仁至義盡,也意味著他從徐家的事中徹底抽身出來。


    “不管最後如何,能想到的我都想試試。”


    看著一身孤勇的裴珩,這一刻喬子舒有點羨慕他。裴行此人權衡利弊精於算計。如今卻幹起這般要命的“糊塗事”。


    這樣的他很不裴珩,卻很有趣兒。


    當天下午各大酒樓都在講一出戲,此戲名為《琉璃燈》。


    說的是一位姓魏的富家公子喜歡上一位叫瑤瑤的青樓名妓,他們用一盞琉璃燈定情。但這瑤瑤姑娘被姓王公子看上。這姓王公子的身份可不簡單,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


    魏公子被逼無奈心生一計。他在醉仙樓裏為王公子和其好友李公子設宴。席間這位李公子照常拿出他慣用的五石散。拿給王公子卻被魏公子掉包成純度更高的五石散。王公子因此而死。李公子以為好友是因他離世,悲痛欲絕竟然自縊而死了。


    這故事在說書人的口中那叫一個跌宕起伏。


    京城的百姓都喜歡聽這個新故事,但有人卻品出幾分不同來。


    “這個故事有點像德妃的侄子王景陽。”


    “上個月醉仙居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醉仙樓、醉仙居名字都差不多。”


    有人問:“那誰是那魏公子啊?”


    “聽說那天與王公子吃飯的隻有一人姓魏,就是魏國公府上的魏二爺。”


    有人又問,“那故事裏的瑤瑤姑娘是誰?”


    “當然是天香樓的扶搖姑娘啊。”


    “對對對,聽說她有一盞琉璃燈愛不釋手呢。原來是定情信物啊。”


    二月二十七日,徐國公抄家的第三天。


    天香樓的扶搖姑娘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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