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人饒有興致地說,“蓮兒,你看看這是誰來了?”


    竹心看著主座上坐著的人,愣了愣。


    天隨人願,來的確實是位五品官以下沒去過紫宸殿的官。


    也不得不承認皇上這老 登確實會玩。


    不知為何這場麵讓竹心覺得很滑稽,還得強忍著笑。


    “見過大公子。”


    這桌宴席之上,除了孫大人這位節度使、成都府的長史還有西南重要州府的知州。


    而在c位上坐著的正是官位最小的喬子舒,傳說中的欽差特使。


    喬子舒旁邊的孫大人問道,“這個蓮兒特使大人可認識?”


    沒加載到劇本的喬子舒並未回答孫大人的話,而是皺眉問竹心,“你怎麽會在這兒?”


    不得不說喬子舒穩如老狗,閉眼玩家都玩出了從容不迫。


    “回大公子的話,奴婢在二公子身邊犯了錯,被夫人發賣到這兒。”


    竹心立刻上關鍵信息。


    “荒唐。”喬子舒麵露怒容,轉頭對孫大人道,“此女原是府中婢女,不曾想流落西南。如今驟然再見,子舒一時失態,望節度使大人海涵。”


    溫和有禮的京城上差誰不喜歡,孫大人心中大石落地,笑道,“我見這蓮兒進退有度,頗有大家風範,原來是貴府出來的。難怪難怪。”


    喬子舒說看了一眼竹心。


    “你先退下吧。”


    竹心就這樣被“趕”了出來。


    過了一個多時辰,敲門聲響起。


    竹心去開門,見門外的喬子舒一身的酒氣,踉踉蹌蹌差一點栽在竹心身上。


    竹心趕緊把他扶進屋,關好門後,二人異口同聲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竹心先回答道,“來西南體驗生活啊。你呢?特使不應該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嗎?你現在很紅嗎?”


    喬子舒眼中毫無醉意,“不太紅,但我現在投靠了東廠。”


    竹心:“……”


    論語出驚人還得是喬子舒,竹心甘拜下風。


    “投靠東廠?為何?”


    喬子舒垂眸道,“為了升官升得快些。”


    屋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喬子舒又道,“你在西南是東廠的手筆?”


    “你來了,證明不光是東廠,皇上也知道。”


    喬子舒都快把眉心揉紅了,聽竹心和孫大人的對話。竹心應該是自稱出身喬府,故才有他當欽差特使這麽一說。


    當時來這出,他還有些納悶呢。特使,特事特辦雖是虛銜,但到了地方身份尊貴。七品的特使也不是沒有,無論如何也應該是天子親信,派他這個大理寺的小吏算什麽?


    “今日來的若是我父親,你當如何?”


    再見竹心,關其穿著打扮。雖身在花樓,官府中人對她都很客氣,體麵的很。


    也不知道竹心還撒了什麽彌天大謊。今日來的若不是他,她又如何收場?


    “這個好辦,就忽悠他,我在執行宮中貴人的秘密任務,讓他配合我。”


    竹心托著下巴,說得理所當然。


    喬子舒眉眼一彎,忍不住笑了。


    “若是你的仇家,又當如何?”


    竹心一拍桌子,“說他矯召假扮欽差特使啊,這種事前朝就發生過,那位大哥差點拿下一個州呢。”


    一般這種欽差特使隻有信物,沒有明旨,盜取信物假冒特使從理論上是可以實現的。


    但實際上有幾個人這麽想不開。竹心說的那位假扮特使差點拿下一個州的大哥,最後被滅了三族。


    若比機變還真沒幾個能幹得過竹心的。


    喬子舒歎了口氣,正色道,“我帶你回去。”


    “皇上沒派我得罪那幾個來西南,應該沒想取我性命。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在西南待著吧,我現在混得還成。”


    喬子舒盯著竹心腕上的紅瑪瑙手串。


    “那我把你的事告訴他。”


    “不必了。”竹心頓了頓,“死了就死了吧。”


    喬子舒冷了臉,“死就死了?你讓活著的人如何自處?你可知道六月的京城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見竹心低頭不語,喬子舒便小聲講了那幾位活爹接力殺人的事。


    “你的事剛開始徐家是瞞著徐小姐的,徐小姐知道後吵著鬧著要去找你,後來又生了場大病,也不知婚期會不會延後。”


    竹心的眼睛突然有些酸。喝了口茶壓了壓。


    “小侯爺辭了五城兵馬司的差事,從河南府開始尋你,如今可能到了鳳翔府,他……”


    竹心幹巴巴地說,“謝謝你們。”


    “你應該謝的是他們,我也沒做什麽。我帶你回京吧過了明路,別人也奈何不了你。”


    “我在八方館這段經曆回京之後會被人詬病。我雖不在乎這個卻不想成為別人的汙點和累贅。


    其實雅州要不是有東廠的幹預,還是挺好活的。就拿這個八方館來說,周媽媽是樓子裏過氣的頭牌。


    正巧老板要去江南把樓著賣了,她們幾個姐妹一商量就盤下來了,後來那幾個姐妹有的病逝,有的嫁人,樓裏就隻剩下了她。


    這樣的事在京城是萬萬不能發生的。沒有背景這花樓一個月都撐不下來。”


    喬子舒點頭,小地方確實有小地方的好處。


    “你不必擔心我。”竹心蹙著眉,頓了頓又說,“反倒是你怎麽能傻乎乎地來西南呢。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也不想想,欽差特使這樣的好事怎麽可能突然落到他這樣無根無梢的人身上。弄出疹子、摔斷腿推了差事可是容易的很。


    喬子舒都要被她氣笑了,他們團隊最瘋的人勸他“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喬子舒本來想陰陽她幾句,又瞧她一臉擔憂。


    “我查到魏二爺生前在相國寺留有佛經,其中一本是梵文的。”


    魏二爺這個晦氣的名字怎麽又出來了?


    “梵文?一般人看不懂梵文,但佛教起源天竺,佛經是梵文也不稀奇。”


    “也不全是梵文還夾雜著吐蕃文,因為字體很像以為都是梵文。”


    藏文和梵文確實像,吐蕃這邊信奉的就是藏傳佛教。


    魏二爺信佛就很扯,還信藏傳佛教更扯了。


    竹心大驚,“那經書不會是傳消息的吧。”


    “都譯成漢字了和佛經上的內容一致,目前瞧不出端倪。”


    喬子舒看著在一旁薅頭發的竹心,忍不住安慰道,“聖上命我來西南,本想搭上孫成吉與吐蕃人做做生意,看看有沒有新的突破口。可能是我想多了,反正人都死了,你不必擔心。”


    喬子舒的話沒安慰到竹心,反而讓她更焦慮了。


    “小侯爺曾經有個猜測,魏二爺可能沒死。”


    魏二爺這個祖宗一會遼國,一會吐蕃。他擱這兒玩農村包圍城市。


    喬子舒聽罷也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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