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震碎?


    雲槐小臉煞白。


    她反身趴在池邊,唇瓣緊抿著抵在手背,額頭有如同雨滴般大小的汗水凝聚。


    “白天鍛體,晚上泡上一個時辰的藥浴,是你接下來半個月的任務。”


    薑玄筠將全部藥材投入水池之中。


    她抬手輕輕一揮,一縷靈力驟然掠出,落入了水池之中,將那藥材的藥性全部激發。


    完全就沒有給雲槐準備的時間。


    一波猛烈的疼痛席卷周身,雲槐倒吸了一口涼氣,轉移注意力道:“師...師尊,你以前收過徒嗎?”


    薑玄筠搖了搖頭:“沒有。”


    “師尊能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嗎?”


    這種煉體方法,沒有功法的催動,憑借肉身的強度硬抗藥性威力,簡直就是在受罪。


    雲槐隻能給自己轉移注意力。


    薑玄筠沒有說話。


    雲槐背對著薑玄筠,看不到她的情緒變化,隻以為她是不想說,便自顧自地說道:“師尊不想說也沒事,那就隨便說點什麽吧。”


    “等你重塑靈脈,我指導你練劍鍛體。”


    薑玄筠沒說自己過去的事情,而是選擇了新的話題。


    雲槐也不是非要知道自家師尊的過去,聽到自家師尊這麽說,心中倒是升起了幾分好奇。


    “師尊也是修的劍道嗎?”


    薑玄筠淡淡道:“略懂一二,煉丹布陣禦獸....都通一點,你若想學等你重塑靈脈我都可以教你。”


    雲槐痛苦地嗚咽一聲,深呼吸一口,道:“師尊好厲害。”


    她臉上的血色幾乎看不到,搭在池邊的手因為用力而浮現出青筋。


    疼痛如浪潮洶湧,一波接著一波。


    持續的疼痛讓雲槐說話的力氣都費勁。


    “師尊,你可以過來我這裏嗎?”


    雲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薑玄筠繞開池子,來到了雲槐身邊。


    一人站在池邊,一人泡在池子裏。


    一高一矮。


    薑玄筠可以將雲槐的所有收入眼底,而雲槐隻能看到她的鞋子和衣角。


    雲槐伸出手,捏住了薑玄筠的一點衣角,也不抓多,隻小小的捏著一團。


    “師尊,好...好疼啊。”


    從來沒有這麽疼過。


    感覺骨頭都要被抽出來的那種疼。


    雲槐眉頭抵在手背上,眼角微微泛紅。


    她吸了吸鼻子。


    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了。


    在無盡的疼痛中,雲槐昏迷又醒來,如此持續了好久,才堪堪將兩個小時熬過去。


    而薑玄筠則是安靜地陪著她。


    期間也沒有說話,偶爾會檢查一下藥性還有沒有殘留。


    “自己出來。”


    藥浴結束,薑玄筠將一套嶄新的衣服放在浴池旁邊,朝著雲槐說道。


    “等休息好了就走,明日繼續。”


    雲槐抬頭看著薑玄筠。


    “師尊,我不可以留在這裏嗎?”


    薑玄筠搖了搖頭:“不可以,修煉一途貴在堅持,你若是每日往返靈筠小築都想偷懶,日後遇到困難第一時間也會想放棄。”


    “堅持一件事很難,放棄一件事卻很容易。”


    雲槐悶不吭聲。


    薑玄筠認真看了一眼雲槐,道:“如果這都堅持不下去,你可以選擇放棄。”


    雲槐詫異地看向薑玄筠。


    “師尊為什麽不多勸勸我?”


    薑玄筠語氣認真:“這是你的人生,你若是想要堅持,我必然會不留餘力幫你重塑靈脈,若你存了放棄之心,我何必插手?”


    雲槐撇了撇嘴,道:“師尊年少時,就沒有想偷懶的時候嗎?”


    薑玄筠隻靜靜地看著她。


    “你若想留在這裏,隨你。”


    她轉身離去,臉上也看不出來多少情緒波動。


    雲槐心裏一慌。


    她實在捉摸不透自家師尊的情緒,也不敢真的順著杆子往上爬。


    等恢複了點體力,她還是乖乖回了靈秀峰。


    ......


    接下來的日子,雲槐每天都早出晚歸。


    新入門的弟子分配至內外門,正式開始修煉。


    藍晁借著找雲槐的理由來了一次靈筠小築。


    見識過薑玄筠訓練雲槐的方式之後,藍晁直接被嚇跑了,後麵一次都沒有來過靈筠小築。


    不過,藍晁每天都會在雲槐的住處等她回來。


    每次見到雲槐,要先幸災樂禍一會兒。


    然後一邊笑話她臉腫得跟豬頭一樣,一邊還是給她準備了外傷藥。


    時間眨眼就過了半個月。


    每日被一位超級強者暴揍,再輔以各種昂貴珍稀的藥材煉體,雲槐的肉身強度已經超越了引氣境。


    堪比靈之境二層修士。


    隻不過薑玄筠沒有跟她特意說過。


    雲槐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肉身達到了什麽境界。


    唯一知道的就是體質比之前好了不少。


    此刻,雲槐坐在浴池裏,盯著薑玄筠的背影愣神。


    與薑玄筠相處了半個月,雲槐勉強摸清了自家師尊的性子。


    自家師尊看著冷冰冰的,其實外冷內暖,不過很多時候,雲槐都覺得薑玄筠的情緒淡漠了些。


    好似什麽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也沒有人什麽東西能夠讓她放在心上。


    就像永遠不會生氣。


    有些時候,又能感覺到她不為人知的柔軟。


    雲槐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現在已經徹底放開自我,不再拘束。


    前提是,她必須要完成每日的任務。


    “師尊,這一次的藥材跟之前的不一樣。”


    雲槐注意到薑玄筠放下的藥材,好奇地問道。


    薑玄筠回答:“重塑靈脈用的。”


    雲槐眼睛一亮:“師尊的意思是可以為我重塑靈脈了嗎?”


    “嗯。”


    薑玄筠嗯了一聲。


    雲槐想起之前被藥浴支配的恐懼,猶豫道:“師尊,這不痛吧?”


    “不算痛,沒有重塑靈脈痛。”


    薑玄筠說得很認真。


    雲槐心中鬆了一口氣。


    連續半個月的藥浴,雲槐其實已經習慣了藥力帶來的衝擊,但不代表不痛。


    肉身變強之後,她不會再動不動就被疼暈過去,但該有的感覺是完全沒有減少。


    不過就算藥浴不痛,那震碎靈脈又重塑應該會很痛吧?


    還沒等雲槐念頭落下。


    薑玄筠就催發了藥材的藥性。


    “嗷,師尊,這是你說得不痛?”


    雲槐差一點沒跳起來。


    這熟悉的疼痛,讓雲槐瞬間想到了被疼痛支配的半個月。


    薑玄筠盤膝坐下。


    她看了一眼齜牙咧嘴的雲槐,然後才說道:“震碎靈脈再重塑十分凶險,需要全程蘇醒,疼痛也會超出你的想象。”


    “的確比這藥性帶來的疼痛劇烈很多。”


    雲槐咬著牙道:“師尊,以後你要做什麽的時候,能不能先給我說一聲?”


    “好,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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