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聲音...是女子!


    雲槐彎腰,垂眸望著少年。


    少年心中發寒,明明這雙眼中一點殺意都沒有流露出來。


    卻讓他莫名生出了幾分寒意。


    許是意識到死亡的威脅,他連忙出聲道:“你不能殺我,若是殺了我,我背後的勢力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你...”


    話還沒說完。


    他看到少女動了。


    少女手持彎弓,拉弓搭箭,以俯視的姿態睨著他。


    “既然這樣,那更留不得你了。”


    然後。


    毫不猶豫射出一箭。


    這時,一道身影陡然從地麵翻身而起,朝著一處甬道的位置飛速掠去。


    雲槐察覺到了。


    她轉身,神識釋放出去。


    再次射出一箭。


    這一箭,直接鎖定了那個偷跑的年輕男子的頭顱。


    一箭貫穿了他的頭顱。


    雲槐收回視線。


    將曜月弓收回,喚出一把長劍,依次給另外兩位年輕男子補了一劍。


    就算假死或者昏迷。


    這一下也死得透透的了。


    之後,雲槐將戰利品收好,循著裴映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沒多久,她靠著與裴映存在的微妙聯係,找到了一處隱蔽的石室所在。


    走到門口。


    與石壁混為一體的石門緩緩打開。


    雲槐看了一眼石室。


    神識釋放出去。


    等沒有察覺到危險才走進去。


    裴映背靠著石門一邊。


    她看到雲槐走進來,忍不住道:“看來你在這福地中過得還算自在,連這些天才都不是你的對手。”


    陰陽怪氣的。


    因為結契的原因,雲槐還沒對那個少年動手的時候,她已經察覺到了雲槐的存在。


    故此,自然知道雲槐對那少年出手了。


    雲槐笑著道:“沒辦法,運氣太好,你這麽狼狽,該不會是沒找到靠山吧?”


    語氣滿是同情。


    裴映冷哼一聲:“沒有,你放心,我還死不了,如果我死了咱倆就一起死。”


    聞言,雲槐也不生氣。


    她早就習慣裴映的刁鑽脾性。


    要是裴映哪天不這樣了,她還不太習慣。


    這小丫頭防備心重,不擅長與人交心,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


    人狠心更狠。


    不是個良善之輩啊。


    雲槐將一枚納戒丟給裴映,道:“這裏麵的資源不少,從剛才那少年手上拿來的,你拿著用。”


    裴映身上的傷勢很重。


    尤其是在這封閉的石室之內。


    血腥味濃得像是跌入了血池。


    雲槐目光在裴映身上轉了轉,兀自收回了視線。


    裴映語氣一頓:“我自己有。”


    “你有又不妨礙我給你。”


    雲槐仿佛沒聽出來裴映語氣中的別扭。


    見狀,裴映收起了那枚納戒。


    “五座福地,你在哪座福地?可見了餘師姐他們?”


    裴映低頭給自己敷藥。


    聞言,她抬頭看了一眼雲槐:“我在滄溟福地,餘輕他們我沒見到,估計在其他福地,不過滄溟福地有不少靈源聖域來的人。”


    雲槐眸光一閃,問道:“你在滄溟福地的話,可認識一個叫秦灩灩的少女?是一位劍修。”


    裴映垂著眉:“認識,滄溟福地裏麵天才第一人。”


    第一人?


    那豈不是跟程鶴地位差不多。


    不過從見第一麵開始,雲槐就隱約察覺到秦灩灩的實力比程鶴強多了。


    兩者都不是一個高度。


    “你對她了解多少?”雲槐問道。


    裴映皺了皺眉,抬頭直接道:“你問這麽多,難不成你進來秘境之後,把人給得罪了?”


    按照她對雲槐的認知。


    她這樣的性子,應該不會主動得罪人才是。


    人前人後都是笑臉。


    雖然這些都是雲槐的偽裝,但是她裝的像啊。


    不知道多少人被她這副表麵純良的模樣給騙了。


    唯有認識她的人知道。


    雲槐這人就是個黑心肝,八百個心眼子。


    雲槐笑了笑:“我是這種人?”


    裴映望著雲槐沒說話。


    雖然雲槐不是會主動惹麻煩的人,但是誰知道中途會不會出現什麽偏差?


    她翻了個白眼。


    雲槐摸了摸臉:“我見過她兩麵,她對我的態度都挺好的,就好像認識我一樣。”


    第二次見麵。


    秦灩灩完全變了一個人,氣質和眼神都不同了。


    雲槐之前沒注意。


    等到脫離秦灩灩的視線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舉動有些過激了。


    秦灩灩要是真的想對她動手。


    早就在認出她的時候動手了,何必要跟她說那些話?


    秦灩灩就像是在故意嚇她一樣。


    有種長輩嚇唬小輩的惡趣味。


    裴映上好藥,等著藥性發揮,她沉思一會兒。


    “關於這人,我知道得不多,不過從一些碎嘴的人口中聽到不少關於她的消息。”


    雲槐好奇。


    裴映開口道:“她是唯一獲得某位強者青睞卻直接拒絕的天才。”


    “沒有師承,喜歡獨來獨往,整體的戰力一直穩坐第一。”


    “很多人都說秦灩灩性子高傲,看不上福地中的其他天才。”


    性子高傲?


    這說的是秦灩灩?


    怎麽感覺這些人眼裏的秦灩灩與她見過的秦灩灩不是一個人。


    難道是因為秦灩灩在她麵前偽裝得好?


    雲槐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雖然沒有和秦灩灩相處太多,但是她知道秦灩灩絕非高傲之人。


    可以說,秦灩灩的性子很好。


    猶如一輪烈日。


    這樣的人,絕對不是那種孤傲,目中無人的性子。


    “你覺得她是這樣的人嗎?”雲槐完全不信。


    裴映搖了搖頭:“不是。”


    雖然她沒有跟秦灩灩有過交集,但是也曾遠遠見過秦灩灩幾次。


    大家都在同一個福地,有時候難免會碰麵。


    裴映雖然什麽人都不在意,但是同齡人遇到也會看上幾眼。


    每一次見麵,秦灩灩臉上的笑容都在,就算沒有笑容,給人也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裴映心中譏諷不已。


    那些人為什麽這般嘴碎?


    當然是因為...


    嫉妒!


    貶低秦灩灩的那些人是在嫉妒她的天賦。


    秦灩灩不拜師都能穩坐第一。


    完全將他們比下去了。


    前來福地的都是各大星域的天才。


    自小便是受人矚目。


    如今來到福地,遇到一個同輩之人拉開了這麽大的距離。


    自然不甘心。


    不甘心就會生出嫉妒,從而詆毀。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裴映見過太多被嫉妒衝昏頭腦之人,早就習以為常。


    隻是遇到這種人,她心中的戾氣會更重。


    雲槐察覺到裴映的臉色有點不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她看了一眼裴映身上的傷勢:“傷怎麽樣了?”


    裴映抿了抿唇:“好多了。”


    她捏著手裏的木匣。


    忽然,她將手中的木匣遞到雲槐麵前。


    雲槐疑惑。


    她望著裴映的動作,笑了笑道:“怎麽?給我搶的?”


    裴映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隻是我覺得你應該很需要這裏麵的機緣。”


    “你的敵人太多,我怕你下一次遇到強敵會被人打死,尤其是在福地之內。”


    雖然雲槐不會主動招惹麻煩,但是按照以前對雲槐的了解。


    雲槐總是能莫名其妙引來敵人。


    而且實力都還很變態。


    若是得到更多的機緣,成長起來還會受製於人嗎?


    雲槐怔住,她看向裴映:“這裏麵是什麽你知道嗎?”


    裴映搖頭:“還沒來得及看。”


    “要是至寶的話,你給我豈不是虧了,畢竟為了搶到這東西,你可差點沒命了。”


    裴映板著臉,她眼中沒有任何猶豫或者心疼的神色。


    她挑了挑眉:“你怎麽這麽囉嗦??給你你就拿著。”


    囉嗦?


    雲槐伸手在裴映額頭上一敲:“這是你搶的,給我做什麽?你才囉嗦,我不要,你自己留著。”


    裴映皺眉,飛速避開了雲槐略微親近的舉動。


    她將木匣放在地上,不悅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雲槐不生氣。


    裴映垂了垂眸,認真道:“你真不要?”


    雲槐搖頭:“不要。”


    她望著裴映藏在陰暗中的小臉。


    輪廓稚嫩,眉宇間卻藏著幾分不該這個年紀擁有的戾氣。


    裴映的戾氣很重。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戾氣好似越來越濃。


    她發現裴映隻有麵對她或者薑玄筠的時候,態度會好一點。


    對於其他人,都是一臉懶得搭理的模樣。


    就算麵對餘輕等人,也是如此。


    “裴映,還沒有問你,你最初沒去覆舟山的時候,有沒有棲身之地?”


    雲槐忍不住問道。


    裴映垂了垂眸,眼睫一顫,下顎線緊繃著。


    “有。”


    饒是裴映沒說太多,雲槐也從一些細枝末節裏麵察覺到以往裴映棲身之地,怕不是什麽好地方。


    忽然,裴映站起來,她將木匣放入納戒。


    “走吧,這裏有仙君的傳承,遲了就是別人的了。”


    說完,裴映先走出了石室。


    雲槐隻能收回思緒。


    石室外的甬道內,遍地都是屍體。


    進入地宮的天才少說也有兩三千人,一路前來地宮,死傷的天才不下百人。


    雲槐和裴映毫無波瀾。


    畢竟,大家都是來搶傳承的,人越多機會越渺小。


    大家心裏巴不得死得人越多越好。


    修行界,機緣和危機並存。


    想要得到機緣。


    那就要摒棄不該有的心軟和善念。


    兩人快速在甬道之中穿梭。


    這甬道太長,雜亂無章。


    每走一段路就會出現新的通道。


    沒多久,前方甬道的視野越來越開闊。


    雲槐察覺到前方很多道氣息的存在。


    她將鬥篷和麵具取下放回納戒。


    和裴映快走幾步出了甬道。


    出了甬道。


    雲槐和裴映的速度慢了下來。


    環顧四周。


    周遭是密密麻麻的甬道入口,而在他們的正前方,百層石階之上矗立著一座高達萬丈的漆黑大門。


    大門之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散發著古老森嚴的氣息。


    此刻,約莫二十幾人站在石階下方,抬眸望著那高達萬丈的大門。


    許是察覺到兩人的靠近。


    二十多道目光同時落到了雲槐和裴映的身上。


    裴映皺了皺眉。


    雲槐麵帶笑容,伸手朝著眾人打了個招呼。


    “大家好啊。”


    隻一句話。


    原本暗含防備的眾人收回了視線,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


    比起與旁人說話。


    他們更在意的是那道萬丈大門。


    更何況,雲槐和裴映沒有給他們帶來太大的威脅。


    與其浪費精力關注她們。


    還不如想想怎麽打開這道大門。


    雲槐也不尷尬,她和裴映從另外一邊走到了石階下,也抬頭望著那道大門。


    沒多久,各處的甬道內斷斷續續來了好些天才。


    雲槐拉著裴映往後退,來到了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站著。


    她視線轉了一圈,隱晦地將每個人打量了一下。


    很細微的動作。


    若是沒有多少人,她的視線或許會被感知敏銳的天才發現。


    但是現在這個空間內,足有五十人,人群密集,自然沒有人會在意這細微的打量。


    不一會兒,雲槐收回視線。


    她看向望著大門的裴映,正要開口說話。


    兩人後方的兩處甬道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雲槐收了聲,打算等人出來了再跟裴映說話。


    左邊甬道走出了一位青年男子。


    雲槐本來是隨意一瞥。


    等看到青年男子模樣的時候,她眼中有些訝異。


    這時,青年敏銳地察覺到雲槐的注視。


    他偏頭看來,平靜的眸子中掠過一抹波瀾和驚訝。


    裴映察覺到雲槐的反常,順著視線看過去,疑惑道:“認識?”


    雲槐笑了笑:“熟人。”


    秦釗朝著雲槐走來。


    雲槐正要說話,忽地,另外一條通道走出了一位少女。


    不知是哪裏抽了。


    她猛地轉身和裴映麵對麵。


    裴映自然也看到了從甬道中出來的秦灩灩。


    她收回目光,看向了雲槐,十分質疑:“你真的沒有得罪她?那你這麽害怕做什麽?”


    雲槐:她這哪裏是害怕?


    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雲道友。”


    秦釗的步子一頓,見雲槐轉身背對著他還有些奇怪。


    不過他沒有多想。


    徑直來到了雲槐的身旁。


    這時,他才發現站在雲槐身邊的裴映。


    他朝著裴映頷首示意。


    見裴映皺眉,他迅速移開了視線。


    “秦道友。”


    雲槐笑著朝秦釗打了個招呼。


    視線卻越過秦釗看向另外一條甬道位置,秦灩灩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走向了另外一個角落站定。


    雲槐收回視線。


    她正要詢問秦釗的情況。


    忽然,異變陡生。


    一聲沉悶的響動傳來。


    像是有什麽東西落了下來。


    眾人神色一緊,視線紛紛移到了一個方向。


    雲槐抬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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